长安城。
潮汐笑着点了点头,“嗯,从小就认识那个混球了。”
管项浅笑,“怪不得感情这么好。”
潮汐顿时撇嘴,很是不屑,摆了摆手道:“哪只眼睛觉得我和他感情好了?我看到他有的时候就像打死他,他呢心里肯定也问候过我全家祖宗不知道几遍了,就那样,感情好?算不上。”
管项的眸光饱含着温柔,看着潮汐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其实心里也有一丝的心酸。
“可是正巧就是你们这样的关系,才算得上是感情很好啊。”他轻言。
而潮汐一时间没有听清,抬眼看着他,“你说什么?”
管项浅笑摇头,“没什么,只是羡慕一些事情而已。”
潮汐奇怪,可还是点了点头,没有再过问。
“他现在去提粮食,是可以在天黑之前送到你们那个四合院去的,不用担心。”
潮汐抿唇,叹了口气,“我知道送得过去,问题也不是送的问题。”
“那是怎的?”
“现在粮食的事情也算是解决好了,遇上了你,算得上是运气好,可是我现在还要烦的事情,可比四合院的粮食,要复杂多了。”
潮汐一脸无奈地撑着下巴,脸色苦楚。
管项浅笑,折扇轻轻拿起,也轻轻打开,朝着潮汐的方向扇了几下,“眉头锁住的话,可就不是很好看了。”
“你还在意这个吗?”
面对潮汐的反问,管项没有表态什么,只是微微摇头。
然后伸手,在自己的怀里,把潮汐的令牌掏了出来,再轻轻地放在案上,缓缓地移到了潮汐的面前。
潮汐还低着脑袋呢,也不知道管项刚才在做什么,而当看到自己丢失的令牌忽然间出现在自己的面前时,她的脑子,一片空白……
“你这……”潮汐顿时一惊,身体颤抖了下,立马抬眼看向了管项,眼神直勾勾的,充满了不可置信。
管项很是淡然地笑了笑,指了指那牌子,“这个,是不是魏娘子你,眉头紧锁的其中一个原因?”
潮汐把令牌捞了起来,然后仔仔细细从头到尾地把令牌琢磨了一遍,没差别,和以前那个,是一样的,所以,这个就是她丢的那个!!
“如何?可觉得哪里不对?”
潮汐摇头,眼神还是露着不可思议,“你怎么找到的?昨晚上很可能就被人拿去乱用了啊,我还怀疑粮仓的事情就和我的令牌有关系呢。”
“是吗?确实,这粮仓,声响的确是大啊。”
他缓缓拿起茶杯,抿了一口,但是说话的口气,还有些若有似无的不屑。
潮汐听出来了,也很是奇怪地转眸,看了他一眼。
他把杯子放下,看着潮汐,倒是真挚,“能帮到你,也是我之一幸。”
潮汐蹙眉,把令牌放下,眼神顿时不大对,因为心里现在有一股子犹疑,猛地迸发出来。
“管项,我想问你。”
“嗯,你尽管说。”
“这令牌……”潮汐看了眼令牌,然后缓缓挑眉看向了他,“你在哪里找来的?或者,是在谁的手上拿到的?”
管项倒是一脸不介意的样子,摊手浅笑,“怎么了?好奇这个?”
“我想知道是哪个王八狗子,敢拿魏奶奶我的东西?”
听着潮汐的语气,和自己被忽然中枪的感觉,管项心里顿时三条黑线,有点无奈啊~
“潮汐,看起来很讨厌这个人。”
潮汐静静地,忽然气质凛冽了起来,“当然,这样的人,我总得扒出来,塞两个马蜂窝给他吃,还要看着他吃完,我才能解气吧?我是这些天没出去闯祸,给家里惹事儿,那些人就觉得我是变得乖巧了?我近来也很是手痒,恨不得快点捅两个马蜂窝玩玩儿……”
她忽然直视着管项,浅笑,“你想试试吗?”
管项顿时浑身一抖,竟然背后有种发毛的感觉?这……难道就是所谓的,魏家幼子十来年都被人害怕的感觉吗?还真的,有点上头……
“魏娘子,也确实不愧是,魏公之女。”
潮汐看着管项,眼神逐渐变得有点怪异,方才那些兴奋与感激,其实已经有点在消散的意思了。
管项似乎没觉得潮汐哪里不对,就继续笑道:“现在既然东西回到你的手里了,往后的日子便多加注意,莫要再丢了,知道了吗?”
他的声音很是温柔没错,可是潮汐的眼神,却温柔不起来。
“你似乎还没有仔细回答我的问题。”
“嗯?”
“到底这个令牌,在哪里找回来还给我的?还是说,你想跟我说那是你捡来的?”
潮汐的口气,显然不对劲了,管项也觉得情况似乎有点不妙。
潮汐的脑子,有的时候真的是不灵光,还临近蠢,可是有的时候又出奇地好使,就一句话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她就可以瞬间开窍,而且都是不定时的,没办法确定到底是真的聪明,还是假的愚笨。
“我,确实是在某个可疑之人手上,为你夺回来的。”
潮汐颦眉看着他,“可疑之人?”
“嗯,不过那人黑衣,掩盖真实容颜,我不知道他长何模样,就只想着把令牌给你抢回来了。”
潮汐其实心里还是有些不相信的,但是看着管项的眼神还算真挚,言语之间也没有闪躲,加之他给她的印象还是很好的,所以,又逐渐往信任这一边偏离。
“你真的没有骗我?”
管项显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可是还是肯定道:“没有。”
潮汐也就没有继续追问,也就轻呼了口气,“那我,姑且信你吧。”
管项听罢,也是浅浅笑着,没有表态。
“那你说的这个黑衣人,会不会和给姜欢下毒的人,是同一个呢?”
管项颦眉,脸色顿时沉了下去。
“姜欢之事,倒是闹得人尽皆知,不过,既然被投了毒,为何还是没死?”
“她命大呗,还有奇怪的也是,姜欢看着就是穷苦人家,这嫁的也是普普通通,可却给人的感觉是大家闺秀,骨子里就有的高贵姿态,这不是很奇怪吗?姜欢的可疑之处,其实也有很多。”
管项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如此吗?”
“嗯,现在重点还是姜欢的案子,我这令牌也算是找回来了,就暂时不管到底是谁偷了我的了,粮仓那边我也管不着,接下来的事情,我多半也不会插手,就只有姜欢这一个,我可以勉强帮帮忙。”
“你对那个程家的幼子,似乎很是依赖。”
潮汐一怔,看着管项,“怎么?”
“没有,只是随口一说罢了。”
潮汐看向了外头,浅笑,“你说得,其实也对,我现在对程砚之的依赖,的确,大过于对家里了。”
这还是她第一次承认,她对程砚之的感情,存在特殊。
管项的眸光,顿时阴骘了下。
潮汐没有看到,还是继续笑道:“对于程砚之,我怎么都讨厌不起来,甚至于现在,很多时候都只想和他待在一起,在他的身边,我就觉得,很是安心。”
管项浅笑,但不语,眼神里闪过的东西,蕴含颇多。
潮汐站起身来,对着管项笑了笑,“管项,你对我这么好,我也算是和你交朋友了,以后你有什么事情,我能帮的,会帮你的。”
管项也缓缓站了起来,看着她,“既然如此,还望下次相邀魏娘子之时,魏娘子莫要推辞,拂在下的面子。”
潮汐摆手,“不会的,你身上还有很多问题,我好奇着呢。”
潮汐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是俏皮,管项也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就是笑笑,轻轻拱手,“那便先谢过魏娘子如此照拂再下了。”
潮汐勾唇一笑,也跟着拱手一下,但话也不多说,就径直离开了。
管项是在二楼上这么看着潮汐大步流星走出去的,直到她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呢。
而潮汐在远离管项的视线之后,眼神就变了,脸色也跟着肃穆了起来,回眸看了眼茗楼的方向,眼神阴鸷。
而庄妥没走,只是吩咐了底下的人去西市提了去,自己留下来等着潮汐。
她看到潮汐走出来,就上前问道:“怎么了?”
潮汐看了他一眼,语气严肃,“我觉得,管项,有点问题。”
庄妥霎时是一惊啊,瞪大了眼睛看着潮汐,不可置信的模样,“我还以为你真的是个傻子呢,看不出呢?”
潮汐白了他一眼,“少说两句,赶紧的,回去了。”
“哎好嘞!!”
(小知识)
有谣言说唐朝吃了隋朝存粮几十年,可事实上,北周和隋朝那大批粮食财物,早就被杨广各种征讨消耗了(隋朝多个大型粮仓与物资被杨广运到高句丽,又因为隋军的失败而被丢在了高句丽),唐朝吃的主要是唐朝人生产的粮食,唐朝依靠的是唐朝人自己生产的粮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