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对于每个美术生而言，集训的日子像一杯不加糖和奶的苦咖啡，入口是又苦又涩，从早上8点到晚上10点，除去吃饭上厕所的时间，所有的时间都是在画画。
或严肃或调皮的美术老师，每一次的批评和表扬在考完后回味，都别有一番风味。
阮杳是经历过一次的人，再次旧地重游，多了一种别人没有的感慨。
进入绿叶画室的第一次摸底小考，阮杳一骑绝尘，老师们都对这个学生的水平感到惊讶，不夸张的说，她已经拿到了半张顶级学院的通行证，无论是联考还是校招她都能名列前茅。
摸底小考后是要分班的，阮杳成为了学院班的学院，而顾城只能在联考班混，两人在上下楼两个教室。
得知分班结果，顾城脸黑的跟锅底一样，直接找上了老师，要求换班。
“同学，我们这样分不是歧视，水平一样的学生在一起的学习效果会比较好，也不是说一次的分班就代表以后的成绩，只要水平提高了，也是可以去学院班的。”
顾城眉眼森冷，看向胖乎乎的画室老师，“我出两倍的学费。”
“同学，这不是钱的问题。”
“三倍。”
“既然你这么坚持，那你就去学院班吧，要是跟不上他们的进度，想调回联考班也要一个月后。”
“好。”
隔天上课，阮杳在整理画板和画架的时候，无意中瞥见从门口走进来一个黑T的男生，冷峻的眉眼和她一撞上，立即化成了一汪春水。
身边的霍怀玉推推眼镜，像是自言自语：“顾城怎么上来了？”
顾城的水平大家都很清楚，就算以后能变好，也不可能在一夜间窜到学院班来。
阮杳低下头，假装在挑选要用的铅笔，宛如一只鸵鸟。
顾城确定了阮杳的位置，也没强行挤过去，随便挑了个地方坐下。
学院班画的内容跟联考班不一样，联考班的学生还在画静物，他们已经开始画人头像了，时间也是模拟考试的时间，无论是什么内容，三小时内要画完。
阮杳有些时候没画人头像了，手生，今天画的有些慢，速度跟大部分人差不多。
休息的时候，她偷偷去看了顾城的，他是最慢的，班上同学都开始刻画五官了，他草稿都没打完。
不知怎的，她心里酸酸软软的，顾城为什么会来学院班，她是最清楚的。
顾城画得确实烦躁，忍不住去外头抽了半根烟，回来的时候，发现阮杳站在他画前，粉糯的小脸皱在一起。
“帮我改改？”顾城走到她面前，勾唇一笑，“你这个先进生，可要好好帮帮我这个后进生。”
阮杳轻叹一声，拿起笔帮他画了画，让他的进度别差其他人太多。
她不会开口劝顾城下去的，因为他不会听，如果顾城是一个会听人劝的小伙汁，以后又怎么成为霸道总裁。
好像成为霸道总裁的人，天生就少了一双耳朵，听不见别人说话。
清澈的阳光斜打在二人的身上，十月份的阳光依旧灼热，也是明艳的。
黑T的少年和浅蓝色短袖的少女一站一坐，二人之间有种看不见的磁场，仿佛牢不可摧的光罩，他人无法靠近。
有外校的同学好奇的问A县一中的：“他们是一对？”
“应该不是吧……”
同班同学了解的也不多啊，顾城那么个脾气，阮杳在学习上又是一副拼命三郎的样子，谁敢去问这些闲话啊。
“顾城，你慢慢画，不着急的。”阮杳把笔放回笔袋里，“你第一次画人头像，不熟练挺正常的。”
“嗯，我知道。”顾城脸上表情淡淡的，并没有因为自己的画技落后他人而自卑，“你打算以后考什么学校？”
“H大，我想去珠宝设计专业。”
“H大是在首都吧。”顾城想了一下。
“对啊。”
两人闲聊了一会，休息时间便结束了。同学们各自回到位置上，继续完成画作。
白天是写生，晚上是画速写，高强度的画画课程让人疲惫，8人一间的宿舍说不上简陋，但要比学校差了点，晚上洗澡的时候，都要仔细的洗上两遍，那些铅笔灰藏在缝隙里，第一遍的时候水都是脏兮兮的，看着就觉得触目惊心。
好不容易画室放假一天，同学们走出画室的铁大门时，都有种刑满释放重见天日的错觉，钟倩叫嚣了好久要聚聚，正巧都是同一天休息，从早八点她就在微信群里叫唤，让所有人赶紧起床，迟到的人要罚请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