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瑟带着疑问,重新翻开了衍世书。
刚才的新手教学有教过,她对衍世书可以提出三种要求——第一种,查阅某人的生平,第二种,查阅某人的身体情况,第三种是灰色的,还没有告诉她是什么,估计是需要特殊的解锁条件。
其中,查阅某人生平,包括“概述”、“详细经历”、“重大事件”、“性格特征”、“社会关系”等等……
默认显示的是概述。
但现在她的疑问,概述显然是解释不了的,所以,她说:“请告诉我,江雪瑟的详细经历。”
一行行的文字再次出现。
这一次显示出的是从江雪瑟出生开始的记录,具体到某年某月,十分详细。
“……天衍历一七三四年,江雪瑟出生次年春,生母项氏去世。一七三六年春,荣恩侯娶姑苏王氏女为继室……”
“王氏入门为江雪瑟嫡母,极尽人母之责,江雪瑟四岁染病,王氏衣不解带,照顾数月,侯府上下皆赞王氏贤德。”
“……江雪瑟一岁能言,但五岁仍不肯唤王氏为母,侯府上下颇有微词。”
“五岁蒙学,王氏亲选良师,教导江雪瑟琴棋书画……”
明明是江雪瑟的生平,但满满三页,几乎每一页都有王氏的身影,江雪瑟皱着眉看下去,很快就发现了一大堆都不能算秘密的秘密。
比如,原主五岁启蒙,可王氏每次请了先生来,都会提前交代先生,说大小姐身体弱,健康平安就好,不要抓太紧,众人都以为是王氏疼爱孩子,但实际上,江雪瑟觉得这才是原主长到十几岁,琴棋书画还一窍不通的原因。
又比如,江雪瑟十三四岁开始,经常跟随王氏出席宴会,或者是见外客,而只要跟王氏出去,就会有莫名奇妙的丑事发生,而她就也总是很凑巧地身陷其中。
“人脑可医,人心不可医啊!”、
江雪瑟看完原主生平,很快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一个养在深闺的大小姐,从懵懂的孩童时期,就开始被继母有意设计、陷害,把人给养废了不说,还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毁她名声。原主长大以后,性格懦弱,敏感,木讷少言,失去了辩解和反抗的能力,也没有任何辩解和反抗的机会。
所以,苦闷、怨恨、恐惧,最终化作了新婚之夜,这悬梁上的三尺白绫……
是的,今天是原主的新婚之夜。
江雪瑟毕竟是侯府大小姐,就算名声再坏,身份地位摆在那儿,年纪到了,不可能没有人要的,当然,愿意娶她的人家,肯定不会是门当户对的好人家,求娶的目的也不是她本人。
对方要的是侯府的庇佑,侯府也一样,他们需要这种姻亲关系提供的钱财。
实际上,这种结亲很少让长房嫡女下嫁。
江雪瑟还是嫡长女!
荣恩侯府选的是东海官盐第一商的秦家。
“秦家长房第三子,秦风。”江雪瑟记住了详细生平的最后一页,写的自己名义上的新婚“夫君”的名字——秦风。
很快,书页上的字迹全部消失。
那三页纸渐渐从红色变成了灰色,像是“被使用”了的状态。
“你不是秦风。你是谁?”江雪瑟向来思路清晰,看完生平就已经完全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她,声名狼藉的荣恩侯府大小姐,新婚之夜跟另一个陌生男性,在这个偏僻昏暗的小房间里“幽会”呢!
“哼,小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小爷就……就是燕国公周……周振的……”一脸羞愤的美少年当即就要表明自己身份贵重,你最好不要对我动手动脚……
但话没说两句,他的眼睛越来越无神,舌头打结一样。
紧接着,他整个人摇摇晃晃两下,似乎看不清,站不稳,朝着江雪瑟就跌跌撞撞过来。
“……”江雪瑟这就很懵了。
好歹你也把名字说出来,再犯晕啊!
只要说出了名字,她就能用“衍世书”,查看这人到底什么来历。
“靠!叫你废话多!”江雪瑟气结,直接说名字不就好了吗?
什么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还要给自己加一堆头衔,害死人了!
江雪瑟拉了一下门。
果然,外面上锁,打不开的。
“呵。”现在外面肯定有人,等着进来抓奸了吧?
荣恩侯府大小姐,新婚之夜偷人,这安排想想还真是刺激!
只不过,暂时还没有动静。
江雪瑟冷笑一声——他们在等,等房间被折腾得乱七八糟,她衣衫半解、钗环皆乱的时候,才是闯进来的好时机。
“喂,你冷静点。”江雪瑟拍拍少年的脸。
不行,迷糊着呢。
她寻思着,这必须得自救了。
她端起一杯水迎头给那废话死多的美少年倒了下去,嘴里喃喃道:“病人瞳孔散大,自我意识失控,呼吸道通畅,无生命危险。还好,只是轻微的脂肪醇混合物急性中毒……”
嗯,也就是俗称的……
酒的后劲上来了。
江雪瑟在急诊轮转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得罪了。”她捞起桌上的茶壶。
美少年的脑袋,被她揪着头发拎起来——别说,这古人都留长发,真是顺手呐!
“唔……”
“张嘴。”江雪瑟摇了摇头,看美少年眉头紧皱的样子,“算了。听不见。”
她没那么多时间墨迹,直接拿茶壶嘴,朝着少年粉嫩水润的嘴唇挤了进去。
少年感觉到不适,手脚并用,胡乱挣扎。
“哎哎……”她赶紧捏住他的下巴。
可不能让他把水吐出来。
少年身上华贵的衣袍又湿又乱,外袍已经被折腾到地上铺了个地毯,小衣的衣带松开,露出小半边肩膀,一张小脸上红扑扑的,跟刚打过露水的苹果似的,而江雪瑟就这么对这人间尤物视而不见地,按着他的脑袋,把满满一大壶的茶水,全给他咕噜咕噜灌了下去。
也不怪别人说,落在外科医生手里,人就跟牲口一样。
管您长得好不好看?
“呃,怕是有个八九百毫升吧?”江雪瑟灌得一滴不剩,才掂量了一下空壶的重量,同情地看了少年一眼,“其实,也并不需要灌这么多的……”
“呕……”美少年一俯身,吐得天昏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