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晓晓不禁地想起自己那一顿水煮面和蛋,她笑着说:“我们以前太傻了。”
“不傻,怎么会傻了?”
林凡杰反倒是一脸认真地看着方晓晓,继续地往下说:“要是你愿意,我可以带你和你的女儿一起远走高飞,这次不管是谁都不可能找到我们。”
似乎意识到自己对林凡杰只要稍微地改变了下态度,又会引起他对自己的抱有希望,方晓晓避开林凡杰热切期许的眼神说:“吃饭吧。”
林凡杰知道对于这事是不能操之过急,他也陪笑地说:“好,以后每一顿我都带你去吃好吃的,不会再委屈你。”
方晓晓放下手中的刀叉,她一脸认真地看向面前的林凡杰说:“凡杰,我们以后还是少见面会比较好。”
“为什么?”
“你也别再对我说什么离婚不离婚的事了,虽然我没有见过她,但她应该是个不错的女人。”
听了方晓晓的话,林凡杰有点起疑地凝视着方晓晓问:“晓晓,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既然事到如今,方晓晓倒也不怕将自己以前曾经找过林凡杰的事给全部说出来。
“凡杰,自从你走了后,有一个人帮我找到了你在日本的联系电话。我有一天打了过去,刚好是你太太接的。”
林凡杰微微地怔了下,他在日本的六年期间内根本就没有人告诉过自己方晓晓曾经找过自己,他甚至还绝望地以为方晓晓肯定是恨自己所以才不会再和自己联系。
听到原来方晓晓也曾有给自己打过电话,那就证明在她的心里并不是一点都没有自己的位置。
只是命运让两人不能通上电话,让两人只能接受彼此错过的,那有缘无份的爱情。
“晓晓,对不起。”
方晓晓伸手抓住他的手,她浅浅地笑着说:“凡杰,我跟你说这些并不是想要你愧疚或者什么。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和你这辈子注定都是有缘无份。你也就不要再勉强,我现在一个人带着女儿生活真的挺好的,而你我也希望你能够和她好好的。”
突然有点醒悟过来的林凡杰看着方晓晓追问了句:“她当时有对你说什么吗?”
“我当时听到是一个女人接的电话都傻了,和她没聊上几句就急急忙忙挂线了。”
林凡杰苦笑了下,他看着方晓晓反问了句:“我猜想着你当时应该是有多伤心?”
方晓晓也看着他苦笑了句,她放开林凡杰的手淡淡地回应:“其实你在我心里没那么重要,好不好。”
“还是严梓轩比较重要。”
方晓晓躲开他的眼神,她低头吃了口沙拉:“好好的提他干嘛?”
“你现在和他……”
“一点关系都没有。”
说出这句话的方晓晓开始有点后悔自己的脱口而出,想起方橙笑的她到底是哪里来的勇气居然说自己和严梓轩一点关系都没有。
突然手机又传来严梓轩发来的一条微信,是提醒自己要准时吃饭,什么时候下班他有空过来医院接自己回家。
林凡杰顺着方晓晓的目光看向手机的屏幕,有些好奇地问了句:“晓晓,是你男朋友找你吗?”
没想到林凡杰会如此直接,方晓晓想了想既然要彻底断了他对自己的心思,倒不如顺水推舟。
方晓晓有些腼腆地回了句:“是啊。”
林凡杰心里仅存的最后一丝希望被方晓晓一句简单的回复狠狠击碎,他有些不开心地看着方晓晓说:“真好,祝你幸福。”
看着一脸难过的林凡杰,其实方晓晓的心里也不好受,因为不管什么时候他都是自己这辈子最珍惜的朋友。要是可以有其他办法让他不再爱自己,方晓晓也不想用这样的方氏去伤害他。
林凡杰从自己的裤袋里掏出两张电影票放在桌子上,他强颜欢笑地看着方晓晓说:“还记得吗?晓晓。你以前总是说想再看一次《龙猫》,以前总没有机会跟你一起去看,现在电影院正在重播,我还特意买了票,不过还是你和你的男朋友去看吧。”
说完林凡杰拿起一旁的餐巾擦了擦嘴角,实在是没有办法再待下去的他有些不安地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领子说:“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些事,我先走。”
看着林凡杰从椅子上起来,还是没有办法狠下心来的方晓晓也跟着立即起身追上前,她看着林凡杰消瘦的背脊喊了声:“凡杰!”
没有回头的林凡杰一声不响地走出餐厅,方晓晓拿起桌子上的电影票跟着追出去,吹着晚风的街头里却已经没有了他的身影。
方晓晓知道现在的他肯定非常伤心,这种痛就像是六年前自己第一次听到欧阳玫瑰的声音一样,因为方晓晓明白所以她不想林凡杰跟自己一样经历这种锥心的痛苦,但眼下的她早已别无选择。
这一段关于严梓轩,方晓晓和林凡杰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方晓晓知道自己必须做出一个选择。
“爸爸,我洗完澡你能给我讲个故事吗?”
坐在书桌前的严梓轩瞧了眼抱着睡衣的方橙笑,他放下手里的文件说:“可以,小丫头你先跟佣人姐姐洗澡,爸爸现在手里还有些事要处理。”
“知道了,爸爸。”
方橙笑开心地跟着家里的女佣走进浴室,眼看时候不早的严梓轩加紧时间看着等一下开会的文件。
洗了一身舒服的方橙笑穿着长长的白色睡裙蹦蹦跳跳地跑到严梓轩的腿边,她高高地举起双手,撒娇地说:“爸爸!你也快点去洗干净,过来陪笑笑讲故事。”
严梓轩放下手里的文件,他一把抱起方橙笑放在床上说:“好,爸爸马上去洗澡。然后给小丫头讲故事,你先坐在床上玩下玩具,但是记住不要走出房间,知道吗?”
“知道了。”
严梓轩把房间的门反锁后便拿起衣服走进浴室,他一边洗一边也小心翼翼地留意着门外的动静。
擦着半湿的头发出来,严梓轩看见自己一个人玩着玩具却早就睡着的方橙笑笑了笑,走到她身旁小心翼翼地把她手里的玩具拿开,轻轻地替她盖好被子。
将房间的灯调暗了些,严梓轩赶紧地走到书桌前点开电脑视频,视像内的人都有些好奇地看着严梓轩,但丝毫不在意的严梓轩轻轻地敲了敲桌子,带上耳机催促了句:“赶紧开会。”
严梓轩一边认真听着会议里的报告然后不时地看着睡在床上的方橙笑,看见她踢被子便暂时停掉会议走过去给她盖上。一个小时的会议结束,很是疲惫的严梓轩背靠在椅背上闭上双眼竟不知不觉也睡着了。
方晓晓从出租车内下来,她走进严家张叔便第一个上来迎接。
“张叔,笑笑呢?”
“小姐,先生让我在这里等你回来。小小姐已经休息了,先生让人给你炖了汤,您还是先过来喝了吧。”
“我晚一点再喝,我先去看看小丫头。”
张叔对身旁的女佣吩咐了一句,方晓晓着急地走上楼。刚推开房门看见背靠在椅子上睡着的严梓轩,只见他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衣。再看看他满桌子上都堆满的文件,还有那睡在床上盖着被子早就已经呼呼大睡的方橙笑。
原来严梓轩一边工作一边还在照顾方橙笑,甚至还记得让人给自己炖汤。方晓晓突然觉得对严梓轩充满满满的愧疚感,她放下手里的手袋,从沙发上拿起一张毛毯轻轻地替严梓轩盖上。
“晓晓……”
严梓轩一把抓住方晓晓的手,他迷迷糊糊地嘴里嘀咕着方晓晓的名字。
有些不好意思的方晓晓从他的手里猛地抽回自己的手,却不料到吵醒了严梓轩。
他睁开双眼看着半身弯着腰在自己眼前的方晓晓,不禁伸出双臂一把将她抱在自己的怀里。
“严梓轩!”
在严梓轩的怀里挣扎了下,但害怕会吵醒方橙笑,方晓晓突然又变得安静下来。从背后抱着此刻坐在自己大腿上的方晓晓,严梓轩似乎有些紧张地咽了下喉咙。
被他硬生生强抱着的方晓晓也紧张地全身绷紧肌肉,她没有回头但却小声地提醒了句:“严梓轩,你先放开我。”
依恋的严梓轩把脸靠在方晓晓的背上:“让我再抱一会儿。”
“严梓轩,你别这样。”
方晓晓开始感到不安地在严梓轩的怀里左右晃动挣扎,可是她越是这样乱动严梓轩越是不想要放开。正想着要放开手的时候,林进贤却突然开门走进来。
他看着坐在严梓轩大腿上的方晓晓,满脸不好意思地别过脸:“先生,不好意思,我不知道小姐已经回来。我先出去,你们继续。”
说完林进贤转身快速离开,方晓晓一把推开严梓轩她赶紧地从他身上下来,看着林进贤大声地解释了句:“我和他不是你看到的这样。”
没有回头的林进贤突然之间想起今天在办公室和严梓轩的对话,他便忍不住乐呵呵地笑着说;“小姐,其实这六年来先生都为你守身如玉。”
坐在椅子上的严梓轩没有想到林进贤居然会出卖自己,恼羞成怒的他随手拿起桌子上的一份文件朝着林进贤的头上扔了过去。
林进贤灵敏地侧身躲开,他回头看了眼站在一旁尴尬的方晓晓笑着说:“小姐,先生对你是真爱。”
还没等严梓轩来得及再拿文件扔过去的时候,林进贤就一个闪身快速逃出房间,只剩下方晓晓和严梓轩两人在尴尬地面面相觑。
“我还是先去洗澡,今天医院特别多人。”
把话一丢方晓晓便转身快速地钻进浴室,只留下失去怀里温暖的严梓轩静静地一个人坐着。
等到方晓晓洗完澡出来,坐在沙发上的严梓轩看了她一眼提醒了句:“张叔把汤送来,你喝了再睡。”
严梓轩的话听起来就像是在命令自己,有些不想就此妥协的方晓晓回了句:“我不饿,也喝不下。”
“随你的便,我也是一番心意。”
说完严梓轩便起身走到床边,掀起被子准备入睡。
“还是我和笑笑睡吧,你也累了。”
有些过意不去的方晓晓也赶紧地走到床边,她看着严梓轩希望他能够自己回房间独立休息,明白她意思的严梓轩从床上下来。
“随你喜欢。”
严梓轩转身走出房间,方晓晓回头看着那盅还冒着热气的补汤,突然间觉得自己刚才这样对严梓轩多少有些不应该。
这一觉方晓晓也没能多熟睡,不停地回想着自己和严梓轩的关系,直到清晨时刻她才勉强入睡。
严梓轩一早起来便看见坐在方晓晓身旁的方橙笑,他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把方橙笑抱起来,换好衣服后便抱下客厅。
“爸爸,今天我不用上学,你能和妈妈一起陪我出去玩吗?”
“可以,但要等妈妈睡醒。”
“嗯。”
方橙笑重重地点了点头,严梓轩把桌子上的牛奶放在她的手里说:“先吃早餐,等下我们再去叫妈妈起床。”
“好。”
方橙笑大口地把面包和牛奶都咕噜噜地塞进肚子里,一大早林进贤便过来,他笑意盈盈地看着严梓轩问:“先生,昨晚睡得可好?”
一看见林进贤,严梓轩便想起自己昨晚抱着方晓晓被他撞见的情形,他有些不说话也不看向他。
看着严梓轩那臭臭的脸,就算他不说林进贤也能猜到他和方晓晓两个又闹翻了。
林进贤瞧了眼严梓轩,小声地嘀咕了句:“先生你以前不是跟我说过,这女人就是半推半就的事。”
没想到自己竟然也会有被自己下面的人教训,严梓轩一脸不爽地抿了下双唇,他抬起眼看着林进贤说:“贤,既然你对女人这么熟悉,我觉得你应该要去非洲帮忙看管一下那边的女性服装业务。”
一听到严梓轩要把自己送去非洲,林进贤赶紧地认错:“先生,对不起,我知道我说错话了。”
想起自己一早过来是有正经事情的,林进贤从自己的裤袋里拿出手机放在严梓轩的面前,他把脸轻轻贴在他耳边小声地说:“先生,小小姐被害的那件事我已经查出来了,是蓝玲在监狱里指示那女佣做的。”
严梓轩一听便冷冷地回了句:“把证据整理好公事公办,让她在监狱里把牢底都坐穿。”
“是,先生。”
才刚下来的方晓晓听到严梓轩刚才和林进贤说的话,她有些心绪不宁地拉过椅子坐下来。
看了眼对自己躲躲藏藏的林进贤,心里大概也能猜想到不是什么好事,但方晓晓却不想开口多问。
瞧了眼正抱着方橙笑吃早餐的严梓轩,方晓晓收回自己的目光。站在一旁的林进贤似乎察觉了些什么,他微笑着说:“先生,小姐,我先去忙。”
说完林进贤便转身离开严家,方晓晓夹起一根油条放在严梓轩的面前,同时严梓轩也夹了一个芹菜饺子放在方晓晓的盘子里。
两人依然尴尬地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说:“吃吧。”
严梓轩的双眼依然深情地凝视着方晓晓,但方晓晓却躲开严梓轩的双眼。
坐在严梓轩大腿上的方橙笑抬起脸看着此刻害羞的父母,她开心地取笑两人:“爸爸,妈妈,你们又在害羞羞。”
站在一旁的佣人和张叔听着方橙笑的童言无忌,都忍不住在偷偷笑着。
一脸不好意思的方晓晓回头狠狠瞪了眼方橙笑说;“小丫头快点吃早餐,别多管闲事。”
严梓轩低下头偷偷地笑了笑,他再给方橙笑倒上一杯牛奶说:“小丫头,再多喝一杯牛奶,这样才长得高。”
看着自己的父母都红着脸,方橙笑用小手轻轻捂住自己的嘴巴,但依然在那里偷偷笑着。
吃完早餐后的三人一起坐车去附近的公园,周末方晓晓在之前已经答应方橙笑去野餐,所以只能带着食物和严梓轩一起来到公园。
坐在垫子上的方晓晓看着不远处正在踢球的父女俩,她的心里不禁产生一股幸福的感觉。
把一切东西都收拾好的方晓晓拿出手机,打开看见的几乎全部都是林凡杰发过来的消息。
不知道要怎样回复的方晓晓放下手机,她站起身朝着正在踢球的方橙笑跑过去,拿着毛巾替她擦了擦额角上的汗水才想起自己忘记给她把水壶拿来。
“严梓轩,你去把笑笑的水壶拿过来,玩这么久了要喝水。”
严梓轩跑回垫子旁,他弯下腰刚拿起水壶便看见掉落在垫子上的两张电影票。日期是昨晚九点,但没有撕掉票根,而且电影也是方晓晓以前最喜欢看的宫崎骏先生作品。
可是严梓轩明明记着自己昨晚九点给方晓晓发信息的时候,她回复自己还在医院加班的。
突然方晓晓的手机响了下,严梓轩不经意看到屏幕上快速显示林凡杰三个字。伸手拿起手机想要打开的时候看见要输入密码,严梓轩凝视着手里的手机,心里正琢磨着方晓晓可能会用来密码的号码。
“严梓轩,好了吗?”
听到方晓晓对自己的催促,严梓轩把她的手机先暂时放回原处,两张电影票却捡起放进自己的裤袋里,转身装作若无其事地拿起水壶跑向方橙笑。
方晓晓白了他一眼,抱怨了句:“怎么去拿瓶水都那么久?”
方橙笑从严梓轩的手里接过水壶,她一手拿着水壶在喝一手却紧紧地抓住严梓轩的裤腿。
“妈妈,你不要再这样说爸爸了,爸爸那么忙都出来陪我们玩。”
方晓晓突然想起严梓轩书桌上还堆着的文件,她抬起脸看着严梓轩问了句:“你今天不用忙公司的事吗?”
“公司里有阿贤在替我看着,而且再说了有什么事比陪我家的小公主玩更重要。”
说着严梓轩便蹲下身,他亲昵地捏了下方橙笑的脸颊:“再多喝一点水。”
“够了,爸爸。”
方橙笑把手里的水壶盖好然后递给严梓轩,方晓晓看着对方橙笑笑颜逐开的严梓轩,她还是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要是你忙的话,今天我也是休假日,一个人带着孩子也行的。”
严梓轩想起方橙笑昨天画的画,他一把抱起方橙笑亲了下她的小脸蛋,一脸宠溺地说:“小孩子肯定最喜欢爸爸妈妈一起陪着的。”
方晓晓瞧了眼手表,她边往回走边回头对父女两人说:“中午了,都过来吃点东西吧。”
“好了,去吃东西了。”
严梓轩把怀里的方橙笑举高,她熟练地分开双腿骑坐在严梓轩的肩膀上。严梓轩紧紧地抓住她的小手问:“小飞机准备要起飞,乘客都坐好抓稳了吗?”
“坐好了!”
严梓轩微微地弯下腰朝着方晓晓的方向跑去:“一二三,起飞!”
说完方橙笑骑坐在严梓轩的肩膀上,朝着方晓晓的方向飞奔过来。玩累了的方橙笑大字型地躺在垫子上,严梓轩看着她圆嘟嘟的脸,忍不住就想要给她饶痒痒,想看她的笑。
方晓晓把做好的水果沙拉和三文治端过来说:“你们别玩了,都过来吃点东西。”
“吃东西。”
严梓轩一把抱起躺在垫子上的方橙笑,他拿了块三文治放在她嘴边,坐在对面的方晓晓看着越来越相处得不错的父女俩,忽然之间她觉得现在这样一家三口的相处也是不错的。最起码,方晓晓知道父爱缺失的那一部分只有严梓轩才能补给方橙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