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抹抹眼泪,唉声叹气道:“几位大人,莫非还要怀疑哀家?”
岳石川见状,觉得此情此景有些残忍,道:“唉,俺看这王后娘娘也太可怜了,俺相信她,要不,我们重新提审卫兵,查查元老院如何?”
柳云亦在一旁作出两边都想躲远之状,背过身去,退了两步。
周萱并不理睬石川,接着道:“王后娘娘确实与本案密切相关,我等奉大曦联国律法而来,还请王后娘娘见谅”
沈司直在一旁笑道:“我这位下属年轻气盛,王后娘娘不必与她计较,我等奉大曦盟国律法而来,若调查记载不清,曦国朝廷亦只会再次派人前来,也只给王后娘娘徒增烦恼罢了。”
王后礼节性地朝两人一笑,道:“哀家理解……”
顿了顿,继续道:“其实哀家这次请各位前来,便猜到各位定然会问起此事,但哀家与夫君的真情日月可鉴,只要有助于各位查清真相的事,哀家定会主动相助。”
说着,她便吩咐那位候着的那位女官道:“丽儿,请将出入内务府物资进出的文件,以及那日王上所饮之酒的器具,呈与司直大人。”
女官道:“下官遵命。”便利索地向路边快步走去。
王后向着几位解释道:“那日是夫君的登基庆典,许多家人亲戚,好友前来,他兴致勃勃地,在庆典前特地吩咐我让我准备最烈的酒。”
“也是我疏忽,没有准备周全,内务府中最烈的那种烈酒正好缺失,所以便匆匆遣人去街头买了份琅台白酒,用来给狮王助兴。”
周萱回道:“据风评,王后娘娘与王上情深,早知狮王嗜酒成性,又管理内务府已久,怎会遗漏这样的疏忽?”
王后神情肃然,压着口气说道:“哀家事务繁多,除了内务府,还需处理外交事宜,陪各国王侯女眷谈话,并非事无巨细,管理宫中一切琐碎之事,稍有疏漏,也成了把柄么!”
周萱赶忙回道:“下官不敢,下官只是想问个究竟……”
不一会儿,女官便拿着带着两宫女走到神侦司一行人前。其中一人端着三个琉璃瓶,另一人端着本厚厚的账本。
王后正步走至两宫女边,放下手臂,指着琉璃瓶道:“这三个琉璃瓶便是那日装着琅台白酒的瓶子,而这本账目,便是内务府膳食司物资进出的账本。事关重大,若司直大人需要,瓶子与账单皆可拿去核对,账目核对后早日归还便可”
沈司直示意周萱,带走了一个琉璃瓶,之后走至账目旁,大致核对了下案发当日的物资进出,便对王后道:“下官已核对了账目,没有问题,就不必带走了。至于琉璃酒瓶,权当作相关证物,请让下官带回检查。”
王后缓声回道:“沈司直请便。”
周萱再问道:“请问王后娘娘,这琅台白酒,是购于何时,于何处购得?”
王后回道:“噢,这要问丽儿了。”
女官顺势站出来,作揖道:“回几位大人,琅台白酒在宴会当日购于红晶酒铺,酒铺位于斗兽场西侧约半里路,方便寻找。”
周萱点头退下。沈司直回道:“王后娘娘事无巨细,皆料理得周全。”
王后微微颔首道:“其实并非哀家的功劳,夫君之事,哀家也很糟心难过,故多关注于此,下属官员害怕事情不清,惹祸上身,以至与这些材料和物证,渐渐齐备。”
沈司直拱了拱手道:“请娘娘与我等谈谈当晚的情况。”
王后面露哀伤之情,道:“那晚宴会散去后,陛下仍留在宫中独饮,哀家前去照看,当时他已经喝了两瓶琅台白酒,我劝他,但想必各位也亦知狮王脾性,劝诫不得,只能由着他的性子。”
顿了顿,王后继续哭丧着脸道:“我过去后,陛下拉着我喝酒,但哀家平日不喜喝酒,亦无酒量,琅台白酒性烈,我只小酌了两杯,便感不胜酒力,喉中灼痛难耐,只好离开了。”
沈司直追问道:“当晚娘娘离开后,宴会上是否还有他人?”
王后回道:“哀家说了,当晚只剩陛下一人,他兴致未消,喝到深夜。”
“仆人侍卫呢?”
王后道:“侍女随哀家回去了,只剩下外围侍卫驻留,故而哀家才说,定是那侍卫所为。”
之后沈司直一行人又与王后交谈一阵,大致询问了她对狮王的印象等等。情况大致是相识于斗兽场处,二人一见钟情。狮王参赛之时,便在斗兽场放言当上国王后要迎娶王后。日后果然兑现了诺言,婚后两人夫妻恩爱,不想于前日照此厄运,阴阳相隔……
话毕,王后又哭丧起来,说若自己陪着陛下,哪怕一同死了,也没有关系。
几人辞了王后,至官邸处讨论案件下一步应当如何。
岳石川道:“沈大人,俺觉得王后说得挺真诚的,不然我们去调查元老院看看?”
柳云讪笑一阵,回道:“石川啊,你是真信了王后了?看来还是见得女子太少了,赶紧找个媳妇吧哈哈哈。”
石川一听,面红耳赤,回道:“俺身在军营里,周围都是汉子,缺乏经验是理所当然的。不过柳云你小子怕是青楼女子见得太多把,便以为王后也和她们一样轻浮,善于蒙骗他人。我看你才要赶紧去找个媳妇!”
石川转过头看着周萱问道:“周姑娘,你觉得俺说得对否?”
周萱微微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直接否认,回道:“岳大哥是个刚正赤诚的汉子,不像柳评事那般心眼多。”
石川听了,有些不知所谓,一脸疑虑道:“周姑娘,那王后到底有没有问题呀。”
沈司直摇摇头,对着各位道:“我并不认为她与狮王之间,有她所言那般恩爱。”
稍后,沈司直嘴角显出一丝笑意,道:“可能还是由于断官当久了,判断真情假意还是有了些直觉吧,当下,先排查王后的嫌疑。”
此时,只见叶谷拿着几份文牒走进屋内,将文牒向桌上一放,向沈司直报告道:“禀大人,元老院已经发下了宗人府和内务府的文牒。”
沈司直走至桌旁,拿起了两份文牒打开端详起来,颔首回道“好,叶评事辛苦了。”
沈司直端详了一番,道:“没想到琉璃国的元老院,办起事来还挺利索?”
叶谷缕缕胡须,缓缓回道:“一般而言,若是涉及王侯之案,朝廷内的官员虽不敢怠慢,但是终究有所顾忌,常常导致官员过于谨慎,瞻前顾后,手续拖延,但琉璃国这两套系统,各自有完整的体系,也许是顾虑少些,所以很快就下来了。”
沈司直回道:“哈哈,看来这元老院也没有王后说得那么糟糕嘛”便合上宗人府的文牒,交给柳云,下令道:“柳云周萱,你二人带上文牒,去宗人府查询王后与国王的家族族谱,所载成员大事,看看能否有所发现。”
两人应诺后,立刻走出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