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温若虚和温若明的脸色有些难看起来,有些心虚,这周家虽然眼下大不如前,可到底还有几个厉害的姻亲,又是这般亲近的干系,若是得罪了,这……
只有温若谷神色动了动,带着几分不快。
温妤抬头轻轻地笑了笑,淡定无比,“随你的便,反正不是我推的,便是他来了,难道还要屈打成招不成?”
温若虚神色动了动,心中暗暗地松了口气,随后抬起头来道:“今日去周家,闹出这么大的乱子,还不都给我退下,好好的闭门思过!”
温妤早就想走了,见状没所谓地屈膝行礼,转过身时却又顿住身形,看向温若谷淡淡地笑了笑,“不管今日如何,大姐姐今日是受了大委屈的,我温家女儿的清名居然被如此糟践,这周家安的什么心,大伯父应当比我还要明白。”
温若谷神色一僵,抬头看向温妤,温妤已转身往外走去了。
看着她的背影,温若谷心头一颤,半晌后缓缓地叹了口气,看着温婵抽抽搭搭地转身出去之后,看着温若虚和温若明的神色,顿了片刻之后才抬起头来道:“此事若当真是周家为侮我长女所故,这门亲事不结也罢!”说罢,摔袖离开。
温若明神色尴尬无比,哀求似的看向温若虚,温若虚看着长兄离开的背影,想了想之后才叹道:“此事看周家如何说再说吧,你先回去。”
温若明最是仰赖这个好说话的二哥,闻言松了一口气,赶紧躬身谢过,这才急忙出门去了。
温若谷离开正院,往自己的院子走去,到了自家院前,抬起头来看了看墨书苑的方向,心中愧疚无比,适才刚一得到消息,他已去墨书苑大闹了一通,妻子和女儿适才的面容让他心头颤动,惭愧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正举步踟蹰时,却听着前头传来一道尖叫声来,“快来人啊,大姑娘出事了!大姑娘出事了!”
他心头一惊,二话不说,就急匆匆地冲上前去,火急火燎地赶到偏楼里时,才发现白氏被侍女扶着,脸上泪痕遍布,“妍儿,妍儿,你莫要做傻事,此事与你无干啊,你若出事了,娘怎么办啊?”
门被紧紧地关着,侍女们忙成一团,要把门扇撞开,却是没有多少力气,温若谷嗓音都变调了,扯着嗓子喊道:“来人,快来人!把门撞开!快把门撞开!妍儿,是爹错了,爹不该疑心你……”
白氏听见喊声,扭过头来瞧见丈夫,眼中泪水更如雨水滚滚而下,正在墨书苑乱成一团时,却听见一道清冷的声音从后传来,“凤凰!把门给我撞开!”
众人扭过头来,却见温妤不知何时竟已到了墨书苑,神色平静中带着几分慌张,额头处还带着几分细汗,看样子是急匆匆赶来的,身旁跟着的丫头当即应声,猛然冲上前来,一脚踹开了房门。
凤凰出身乡野,身上的力气比这些出身富贵乡的人自然不能比,一脚下去,门扇便已松动了不少,比适才纹丝不动要好上太多,众人见状欣喜无比,赶紧一拥而上,将门扇给撞开了。
瞧着这般模样,温妤这才走上前去,缓缓地松了一口气,看众人将已站上凳子的温妍给抱了下来,白氏扑上前去,抱着女儿的身体,痛哭失声,“妍儿,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傻事啊?”
温妤立在一旁,看着两人的模样,无奈地蹙起了眉头,她适才刚回到清荷院才突然想起来,前一世温妍被人推入水中,是名声被毁,又加上温若谷一心要让她嫁到孙家,来挽回名声,这才悲愤交加,以死相逼。
这一回虽然她并没有被推入水中,但是温若谷那个脾气,不知详情,周家一早就着人来报,温妍与父亲关系交恶,未必不会再做傻事,一想到这里,她才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就连来监督她的赵嬷嬷来拦,也被她给推到了一旁,径自出了门。
好在,来的还不算晚。
看着白氏和温妍母女二人抱头痛哭,温妍脸上心如死灰一眼都不愿多看温若谷的表情,温妤扭过头来,瞧着温若谷脸上带着满满的愧疚,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无奈地叹了口气。
温若谷别的都还好,就是脾气太直了,对自己至亲的妻子和女儿,反倒没有对三房那么好,就是因为有的心结打不开,实在让人无奈。
若是可以的话……未必不能破镜重圆。
温妤动了动眉头,随后扭过头来淡定地道:“你们都下去吧,今日之事若是有人问起,就照实说,不过可有一样,你们领的是大夫人的月例银子,受的是大夫人和大姑娘的恩惠,若是做出些什么吃里扒外的事情,那就休怪侯府容不下你们。”
众侍女瞧着她平平淡淡的模样,心中一紧,却是不敢多说什么,唯唯诺诺地退了下去,只剩下白氏的贴身侍女若琴、若棋等几人在场。
温妤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若琴,随后抬起头来,温若谷满脸的疑惑,诧异地看着她,“为什么不下封口令?”反而叫人照实说?
温妤抬起头来看着温若谷,低声道:“大伯父放心,便是如此,她们才不会多说的。即便是透些口风出去,大姐姐本来就是无辜的,若是有人想拿这个做文章,我们便可说大姐姐是自证清白才做出此事,对大伯父的官声还有大姐姐的名声都有益无害。”
听她娓娓道来,温若谷倒是怔住了,不知道说什么好,温妍听着温妤的话,看着父亲的模样,心中冷意更甚,抬起头来眼神中泪水盈盈却是冰冷无比,“父亲若是觉得女儿糟践了门楣,拖累了父亲,便是即刻请了家法来将女儿打死便是!”
白氏虽和丈夫不睦,但却不忍叫女儿也和父亲生分,听见这话,吓得慌忙捂住了她的嘴,温若谷面色极为尴尬,又带了几分怒意,他分明是好意,女儿怎么一点都不领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