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还有几个眼尖的,一眼就瞧见林芳馥露出来的胳膊上还带着些莫名的痕迹,而且这般衣衫不整的模样,让众人的心思也在肚子里给转了个来回。
什么酒能到现在还没醒,这恐怕真的如温妤所说的,去县城偷人的不是她,而是林芳馥!
林许氏离的最近,听见林长志的断喝,这才回过神来,颤着手悄悄掀开了一线被褥,只望了一眼,便忍不住尖叫了一声,几欲昏死过去。
不是她故意的,实在是她太过震惊,根本就忍不住这声音。
林长志气怒不已,却又不好说什么,只轰了众人离开,这才急匆匆地带着林许氏和林芳馥往家中赶去。
出了这等丑事,众人自也无心凑上前去看,只三三两两地结伴离去,嘴中却是讨论不休,话题的中心自然就是林家的这一档子事了。
温妤面带微笑地看着眼前的一切,看着众人都散去了,心知这不出半个时辰,必定整个村子就知道了,这才转身看着慕承衍微笑道:“我们回去。”
慕承衍一直站在她身后,听见这话点了点头,这才转身离开。
到了家中,温妤却不知为何心绪突然不怎么高,刚进了门,就独自钻进了自己的卧房中,将门给关上了。
慕承衍看了她的房门一眼,心中明白她这是在自我调整,也不好去多劝什么,这件事在他看来,不过是林家人咎由自取,他们不处心积虑地想要谋害她,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温妤此刻心情不佳,只是因为她顺水推舟做了这些事,对自己有所不满罢了,有的事情不是你不害别人,别人就不会害你的,为了自保,谁也没有办法。
这道理只能她自己去悟了。
他转过身来,沉默地去一旁劈柴去了,温妤在屋子里独坐,片刻后抱住膝头,轻轻地蜷住了身体,慕承衍料想的没有错,她确实对自己产生了极大的厌恶,她根本就不想做这样的事情,可好像被人逼迫的不得不害了人一样,她心知自己做的没有错,可始终摆脱不了那种自我厌恶感和道德谴责感。
这件事她能有什么错呢?如果林家人不对她做这样的想头,大家 或许可以平安无事,可他们偏偏如此,那也没有办法。
她不想伤人,可到了关键时刻,也只能保护自己,不被人伤害,人活一世,谁能说自己的手上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呢。
她只要告诉自己,以后不会主动去坑害别人就足够了。
温妤并非是郁郁寡欢,难以释怀的性子,过了将近半个时辰之后,她便也吐出一口气来,不再多想什么,转身出门时,却见慕承衍蹲在厨房前,看着眼前的菜肴皱眉苦思,仿佛那是什么世纪难解的大难题似的。
她忍不住好笑,走上前去道:“你瞧什么呢?”
慕承衍抬起头来,脸上闪过一丝可疑的微红,干咳了一声道:“我瞧着到了晚饭时间了,便寻思给你做点好吃的,让你开开心。”
温妤忍不住一愣,慕承衍的样子确实不像会做饭的样子,也难怪他对着这蔬菜都不知道怎么下手了。
想到这里,她心中一暖,难为他还有这样的心思,她笑了起来,挽起了袖子道:“成了,不用你来做饭,你还和先前一样,给我烧火就行了。”
慕承衍这才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来点点头,去抱柴火去了。
看着他的背影,温妤微笑起来,若是这世上有这么个人牵挂着,关心着,倒也是件不错的事情。
安宁村今夜晚饭定是添了不少话题,而话题的正中心此刻却是根本没有心思做晚饭,林许氏伏在女儿床前,几欲哭死过去,不住地锤床懊恼,而林长志却是脸色阴郁地坐在一旁,林任氏也震惊地站在一侧。
先前不是说的都好好的么?让温妤和方五爷成了好事,然后他们在方五爷面前也有了说话的资本,这样不是很好么?怎么到头来,竟是林芳馥丢了清白,方五爷也对他们恼怒不堪?
林长志眼前浮现温妤带着冷笑的面容来,恨恨地骂道:“分明就是温妤这个小贱人故意设的圈套,故意让我们去钻!”
林任氏想了想之后,不免忧虑道:“那这可怎么办?方家、方家会不会怪罪我们?”
林长志想到这里,也是忍不住心中一紧眼皮一跳,顿了顿之后才抬起头来道:“方家、方家……”
正在哭自己女儿命苦的林许氏猛然抬起头来,大怒喝道:“凭什么?他平白无故地占了我女儿的身子,难不成连个 名分也不肯给,芳儿这以后可是没办法嫁人了,这方五爷好歹给个说法吧?”
林长志有口难言,心如黄连,今天他求着方五爷,方五爷都不肯理会,到最后只派来一个小厮,牵来一辆牛车,叫他将人给带回去。
他实在没有法子,又不能在酒楼多呆下去,只得先行将林芳馥给带了回来。
方五爷气恼的很,此刻必定以为他们是故意的,如何还肯接纳林芳馥,这、这可如何是好?
林任氏难得符合婆母的话,事已至此,难不成就这么将人晾着,那可不成!她赶紧道:“这芳馥好歹也是个黄花大闺女,怎么就配不上他了?便不是主母,妾室也成!”只消能将人嫁出去,换些彩礼回来,更何况他们也丢不起这个人!
林许氏怒目而视,大骂道:“什么妾室!你个混账!”
林任氏被骂了个灰头土脸,心中不服,抬起头来喏喏道:“可这方家不愿意娶她,这有什么办法?”更何况还是用这种方法,名声都毁了,谁还会娶成正房夫人啊?
林许氏像是中了邪似的,口中一直不停地骂着,一直说的都是她女儿必定不会做妾室,如何如何,直把林任氏给骂得来了火气,忍不住顶了几句嘴。
眼看着事情一大堆,两人还吵嚷的厉害,林长志终于忍不住大吼了一声,“都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