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进了方家的大门,林许氏还受了不少人的白眼,自还有那穿着不错的丫头立在一旁看着她偷偷发笑。
林许氏心中不快,进了女儿的院子之后,瞧着院子里拾掇的还算不错,林芳馥身边还有一个丫头在伺候,端茶倒水的别提多舒服了,她深深的嫉妒了。
林芳馥也没想到母亲能来看她,喜出望外,赶紧叫母亲坐下,瞧着女儿如今穿的衣裳都是绸缎了,头上还簪着不少钗环,看起来果真是个富户人家的妾室,林许氏心中放了心。
“我还当你这一去就不要娘了呢。”林许氏哀切不已,低声说道。
林芳馥自从嫁进方家,方五爷不过是拿她当个摆设似的,娶进门来就扔在一旁不管,也没有过多理会,只是主持内宅的金姨娘给她拨了个丫鬟,平日里侍奉,也算全了方家的体面,其他的一应都无,就连在府里年头长的下人都敢对她摆脸色,这会儿看见自己的母亲如何能不欣喜若狂,欢欣鼓舞?
她满脸的委屈,摸着母亲的手,“如今也就娘来看我了,女儿这心里可是慌的很!”
林许氏闻言吃了一惊,赶紧问怎么了,林芳馥将事情一说,林许氏不由得就皱起了眉头,不自觉话里就带了几分嫌弃,“你不是说能拢住方五爷的心么?怎么到这会儿了还是这般模样?都过了多少日子了?”
林芳馥吃惊地看着母亲,原以为母亲会给自己说些贴心话,没想到竟然还这般说,林许氏看见女儿变了色,就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当即笑盈盈地道:“我、我……娘说错话了,你莫往心里去,这豪门内宅就是事多,不过你生得好,拢住方五爷也不过是迟早的事,只是可怜娘,没了你一个人在家里,你嫂子气,你哥哥烦的,日子不知好上多少了,家里就连拿个银钱都要急头白脸的争执一顿,这每天的饭菜都不知道吃到嘴里是个什么滋味?”
听见这话,林芳馥心中才算适意了不少,替母亲心里难过,毕竟自己也还算吃得饱,一低眼瞧见母亲身上穿的,着实寒掺的紧,赶紧跺了跺脚,去屋子里拿了自己的一身衣裳来给她换上。
“娘,我如今好歹也是个姨娘了,你这般进出,叫人瞧见了自会笑话我的,我手里没多少银钱,只这衣裳和钗子你先拿去穿用。”林芳馥低声说道。
林许氏热泪盈眶,连连抚摸着女儿的手,只觉得自己养了个好女儿,母女二人说了好一会儿话,林芳馥这才叫丫鬟进来给林许氏梳头。
丫头一进门,瞧着生的还清秀,林许氏就撇了撇嘴,听说要给她梳头,便愈发的趾高气昂起来,只那丫头满脸的不情愿,磨磨蹭蹭地往前走,心中暗道,自己这是倒了多大的霉,竟然摊上这么一个姨娘来!
林芳馥见她的模样,火气不由自主便冒了上来,“怎么?叫你干个活你还不情愿了?这院子里你是主子我是主子?”
“林姨娘,您可不好称主子的,咱们这院里的主子那只有老爷还有以后的当家夫人,就是咱们现在的金姨娘也都谦卑的很,都不曾称自己是主子的,您倒先说上了?”丫头嘴巴伶俐,闻言当即便说道。
林芳馥气个半死,咬了咬牙怒道:“你是我身边的贴身丫鬟,我叫你干个活,你这不愿意那不愿意的,说到底你还是个丫头呢!”
丫头气鼓鼓地噘了噘嘴,这道理没法辩驳,只好上前来替林许氏梳头,林许氏瞧着适才的模样,心头不快的很,嘴角瞥了瞥,冷哼道:“有的人就是奴才命,怎么不情愿都得伺候人!”
丫头看着她头上污泥不少,不知道多少天没有洗头了,心里气恼不休,却只能忍着刺鼻的臭味将头发给梳好,这才忙不迭地退了下去。
看着镜子里自己好歹齐整起来,林许氏这才满意的紧,总算也是享受到了一回被人伺候的滋味,身上的衣裳也鲜亮,比温妤那死丫头的也不遑多让,心里这才高兴起来。
母女二人说着话,却听见前头院里一阵吵闹,两人纷纷惊疑,林许氏忍不住就想去看看,林芳馥听出是方五爷的声音,心想着自打进了门就见了一回,若是这回碰见说不准还能想起来自己,心中不免激动,倒也大着胆子出了门。
只刚走到院子门口,这小院没什么人伺候,倒也没人拦着,只听着外头传来方五爷的怒吼声,“这温妤分明就是跟我过不去!她的那些药材都是从哪里来的?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那些人难不成都去了?”
“老爷息怒,这如今温字堂开了业,这好多咱们的主顾都去那里了,毕竟这万安医馆的老朱头先前可是靠这个挣了一大笔钱,都说他家的药性好,自然把咱们的比下去了!”另一个似是回话的,紧接着说道。
林芳馥听得出来,那是方府管家的声音,听见这个话,她忍不住便有了几分兴奋,竟是和温妤有关?听方五爷的话,怕是也恼上温妤了,这可太好了!
她低下头来和母亲对视了一眼,母女二人目光中都带着几分兴奋,那边声音还在传来,“她开药行,可是要跟我过不去?我这方家号难不成还要被她给挤下去?”
“是啊,看他们那大张旗鼓的模样,说不准还有什么手段!老爷咱们可得细细思量一番啊!”管家低声说道。
两人正说着话,却突然听见一旁传来一道陌生的声音来,“我说女婿啊!这事你尽管找我和你小舅子,我们有的是办法!”
方五爷扭过头来,只瞧着一个穿着跟个大红公鸡似的妇人大咧咧地走过来,满脸的得意,忍不住有些奇怪。
管家却是认得出来,他也知道今天林许氏进府来看女儿了,却没想到这般没有礼数,大啦啦地就上了前。
恐东家着恼,管家急忙呵斥道:“混账!谁是你的女婿!五爷的岳母大人可是你能担待的起的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