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许氏在家中正愁苦着,不知如何是好,听见外头的响动这才出了门,一出门就瞧见自己儿子浑身鼻青脸肿的模样,登时尖叫了一声,几欲昏死。
她、她这是造了什么孽啊!这究竟是怎么了?这一年到头儿子怎么这么多的血光之灾?
众人见势不妙,赶紧冲上前去,掐了人中,林许氏悠悠醒转,看着儿子的模样当即便啕嚎大哭起来。
林长志浑身疼的难受,看着母亲的模样也是悔恨不已,“又是温妤这个杀千刀的!她就是个克星,来找我们的麻烦的!她、她可是不得好死啊!”
恶狠狠的诅咒夹杂着哭声回荡着,众人面有不忍却又不免带了几分嫌弃,这温妤和林家的恩怨他们都看在眼里,这下手说狠也确实狠了,可是这林家若是不上门惹麻烦,还会有这样的事吗?
说到底也不过是自己作的罢了。
众人瞧着她这般哭也不是个办法,先叫人将林长志给抬进屋子里,放在床上,也顾不上听林许氏的诅咒和狠骂,纷纷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林许氏尽管心痛如绞,却也是没有办法,只得厉声呵斥林任氏去县城找林芳馥要点钱来,家里可是一分都没有了,这样拖怠下去,还不知道林长志能不能熬过这些时候呢?
林任氏也是哭得如泪人一般,却没有婆母嗓门响亮,听见这话哪儿有不应之理,赶紧慌里慌张地出了门,径自往县城走去。
刚过了晌午,紧着脚程一个多时辰也就到了,灰头土脸地求到了方家门口,方家来人瞧着她,忍不住皱了皱眉,粗声粗气道:“你当这真是你亲家不成?这方家的亲戚也是你能攀扯上的?不过就是个姨娘罢了,还真当正头夫人了?”
林任氏愕然不已,婆母不是说小姑子在方家过的甚好,很受宠爱吗?怎么会是如此?
她抬起头来连连道:“我就见林姨娘一面,就见她一面,这是家里出了大事了,要不然我也不会到这儿来!”
那下人瞧了她一眼,心中确实有些疑虑,若当真是有什么事,拦着不让见,到底有些不妥,思虑了半晌这才叫人去开角门,让林姨娘到门口来见。
林姨娘正坐在屋子里焦灼,这么些天了,娘和哥哥一点消息都没有,方五爷都已经怀疑他们办事不力了,连带着自己的宠爱也少了许多。
尝过了受宠的甜头,她怎么舍得放手,只能用些别的手段来勾着方五爷时常来她屋里,可长久下去也不是办法,如今听到传话, 心中一惊,赶紧匆匆地理了一下衣裙,这才 赶紧赶到角门口。
一见来人竟是林任氏,忍不住吃了一惊,她与这嫂子本就不睦,林任氏虽然喜欢方家带来的银子,可若是无事自然也不会来瞧她,尤其是看着她满身灰头土脸,泪痕满满的模样,她心不住地往下沉。
“怎么了?娘呢?我哥哥呢?事情办妥了吗?”林芳馥急急地发问道。
林任氏本心急如焚,听见小姑子的话,忍不住怒火上涌,暗暗地翻了个白眼,当即便道:“你还想着这个事,就为了你这事,你哥哥都快被人打死了,家里的银子都给搭进去了,你倒好,自己吃香的喝辣的,竟全然不管家里的死活,当你哥哥是个跑腿的不成!”
林芳馥被当着下人的面给当头喝骂了一顿,当即就抬起头来怒道:“你、你……”
林任氏撒完了气,这才觉得不妥,赶紧转换了表情,低声道:“你哥哥他就是为了这事,被人给打的只有出气没有进气了,家里银子也没了,娘叫我来找你要些,好歹给你哥哥看看病才是啊!”
林芳馥又气又恼又惊,听见这话,慌张道:“怎么、怎么可能?”
“还不是温妤那个死丫头,心思毒辣,下手狠毒,竟活生生快把你哥哥给打死了,这哪儿还有天理啊!”林任氏抹着眼泪哭着。
林芳馥气的咬牙切齿,还待在说什么,却被林任氏不住地催促道:“来不及说那么多了,好歹待请郎中,你快拿点银子出来吧。”
林芳馥心中又是舍不得又是慌乱,那银子可是她好不容易攒下来的,这在方府中若是不打点下人,如何能过得去?可是见着嫂子的模样,知道事情定然紧急的很,当即便咬了咬牙,从怀中摸出一个锦囊来,“我这里只有这七八两银子,你……”
话还没说完,就被林任氏给夺了过去,慌里慌张地转身离开,“这些不知够不够!等我抓了药再说!”
“嫂子!嫂子!”林芳馥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林任氏给打断,话也说不出来了,只得看着她的背影,焦急地直跺脚。
林任氏倒是没敢贪墨这些银钱,毕竟若是再留下些银钱,自己的丈夫还有没有命可就不知道了,只匆忙请了郎中来时,这才开了药,倒是把银子也给花的所剩无几了。
好容易熬好了药,林任氏给他喂了进去,林许氏又给儿子擦着身体,这才松了一口气瘫坐在椅子上。
“娘!这可不成!温妤这死丫头这般下手,咱们可不能放过她!”林任氏看着丈夫气若游丝的模样,气恨不已。
林许氏抬起头来,眼神中已变得有些浑浊,这一日下来,她是哭得嗓子也哑了,嗓门也小了,身上的力气都似乎全没了,顿了顿之后才抬头道:“可咱们能怎么办?”
“咱们去告官!我就不信,县令老爷也不肯管这事!”林任氏窝了一肚子的火,大怒不已。
林许氏眼中露出几抹恨意来,半晌后才道:“你且等等,等我儿醒了,我再来瞧瞧这事如何办?”
林许氏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疑心婆母是被吓怕了,竟连告官都不敢了?事实证明,林许氏的话是对的,她虽然痛恨温妤的紧,却也知道无缘无故自己的儿子不会被打成这般模样,而且这事林长志是瞒着她的,这其中必定有什么 隐情才是,若是贸贸然告官,只怕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