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话,温妍倒是松了口气,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
温妤揽着她的肩膀,微笑着道:“大姐姐放心吧,我饿不着我自己的,放心就是了,估摸着过上两天我也就出去了。”
“这里没有床枕被褥的,你在这儿怎么能受得了?”温妍眉心紧皱,左右看看,这祠堂重地,自是不可能铺设什么高床软枕,就连桌椅板凳都是黄花梨木的刻工板正,造型古朴。
温妤心中生暖,依偎在她怀里,撒娇道:“大姐姐放心,我晚上自不会在这儿歇着的。”她身边的手下那么多,就是回到清荷院里睡一觉,第二天再过来那也是轻轻松松,无人发觉。
温妍疑惑不已,可看她胸有成竹,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发,同她叮嘱了几句,自然是说了她托温若谷去向温若虚求情的话,话音落下温妤还没有什么反应,一旁的云深眼中的讥诮已是显而易见。
云深眼中的冷然之意太过明显,以至于两人都是忍不住一愣,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温妍颇有几分尴尬,温妤则有点疑惑,不过倒也怕温妍多想什么,便赶紧道:“我知道了,你早些回去吧,要不然他们啰嗦,我自个儿会当心。”
温妍犹豫着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只是出了门时下意识地回过头去看了一眼,只瞧着云深依旧坐在原地不动,外头的薄薄日光透过窗纱照了进去,在他脸颊上投射下一抹阴影,那股子神态不知为何突然叫她觉得熟悉。
分明是没有见过的人,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呢?温妍心中疑惑,可脚下不停,出了门迎着赵嬷嬷怪模怪样的脸,思绪收回淡漠地转身离开。
温妤松了一口气,纳闷地坐在云深对面,“你……怎么这么奇怪?”
这么一句话没头没尾,可偏偏云深听懂了,他转了转眼睛,冷漠的神色才见多了几分柔和,片刻后低声道:“若不是你,和安侯府存在与否,都没什么要紧。”
温妤听得心里更迷糊了,看着他的眼睛,半晌后才低声道:“你与和安侯府有什么深仇大恨么?”
云深淡淡地翘了翘嘴角,没有多说什么,反而拿着手中的杯盏啜了一口,温妤知道他这副模样就是不肯回答了,忍不住皱了皱眉,却又不肯死心,接着道:“你是故意找到我的吗?”
这话说出来,明显看到云深手上一顿,放下杯盏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有的事我自会告诉你,现在还不是时候。”
温妤哑口无言,也有几分尴尬,心中讪讪的,若是云深当真对和安侯府有深仇大恨,找她联手也是正常的,毕竟她也没什么在意的,这么多年的交情,因为这个起了疑窦倒是有些得不偿失。
她刚要开口,就见云深站起身来,理了理自己的衣裳,便道:“我要走了,你一个人当心,我明日再来看你。”
说罢,也没等温妤回复,就起身离开了祠堂。偌大的和安侯府,这祠堂倒像是他家开的一样,想来就来想走便走。
温妤忍不住抽搐了两下嘴角,若有所思起来,这个云深看起来可不是那么简单啊。
不过……回过头来看着空荡荡的祠堂,她心中又多了几分后悔,早知道就不问了,自己一个人在这儿还怪无趣的。
“凤凰,把叶子牌拿进来,咱们打牌吧。”
是夜,温若谷回了房,听了白氏的话,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这到底是二弟教养子女之事,我恐不好插手。”
白氏眼中露出几抹失望,低声道:“先前阿妤的娘在府中时,行事你多有不喜,可阿妤到底是个孩子,瞧着难道不可怜么?”
温若谷想起那个女子来,忍不住叹了口气,“非我不喜,只是当时境况,二弟那个性子你也不是不知,若他能有些许心软,这孩子如何能在外头这么久?罢了,你既说了,那我便去提一提。”
白氏这才松了口气,温若谷换下衣裳,用了两口饭菜之后便往正堂而去,自然而然地,被温若虚淡定地回绝了。
这也不令人意外,温若虚执掌侯府多年,脾气执拗起来,怕是八匹马也拉不回来,温若谷知道自己弟弟这个性子,只能叹了口气,没有多说什么。
许氏送着温若谷出了门,满眼都是歉疚,态度温婉,“叫大伯费心了,我自会好好的规劝侯爷的,说来这事也是婧儿的错,和二丫头没什么干系……”
温若谷点了点头,满眼欣慰地看着许氏,话到嘴边便成了“那丫头性子本就野,约束两日也是好的,只是到底是孩子,过去了也就过去了……”
许氏点头应着,这才把温若谷给送到了庭院外,看着他的背影,眼中不由得露出了几抹冷然之意来,想这么简简单单的过去?做梦!她这次定要让温妤知道知道,这府里到底是谁说了算。
不过……她眉头微皱,颇有几分不满,这柳青君是怎么做事的,这温若谷看来并没有被她收服啊?她定下心,有机会可得好好敲打敲打她。
夜里,温妤打着哈欠走到床边,想了想找来凤凰低声吩咐了几句,凤凰眼眸发凉,笑嘻嘻地出了门。
祠堂之中,赵嬷嬷本在门口等着,只看着一个身影在门边一闪,老眼中闪过一抹精光,笑眯眯地招呼着长随到一旁歇歇脚,眼角余光看着那人进了门,这才松了口气。
她趁着无人注意,听着里头似是传来了一道桌椅翻倒的声音,这才满意地笑了笑,往一旁的厢房歇脚去了。
第二日一早,温妤回到祠堂,看着被五花大绑捆在一旁的瘦小男子,眼中露出一抹讥诮来,上脚踢了踢他的腰,疼的那人迷迷糊糊地醒转过来。
“你叫朱五是吧?”
朱五一抬眼,就看见一个生得极为娇俏美貌的少女穿着一件洒金长裙坐在椅子上笑吟吟地看着他,心中忍不住一个激灵,他昨个儿晚上不是来、来……
怎么会是现在这个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