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嘉桓点了点头,“母亲与婧儿都在家中休养,你若去,她们定然欢喜。”
车马正行驶着,却突然听见前头传来车夫的怒喝,“滚一边去!上一边乞讨去!没看这是哪个府上的车驾?也敢冲撞?”
“求求贵人,行行好,就给我们一口吃的吧。”车窗外传来哀戚的声音来,像是乞丐。
许天赫掀起帘子来,见着外面的乞丐浑身是泥土,一双鞋破破烂烂,脚指头已露在外头,冻得紫红,忍不住皱了皱眉,低声道:“还不快些赶走?”
车夫扬起马鞭,便抽在了来人身上,那乞丐痛呼了一声,躲在了一边,眼睁睁地看着车马重新行驶远去。
到了和安侯府,得知许天赫来了,许氏自是高兴的不知如何是好,拉着他嘘寒问暖了好一会儿,得知两人是从楚王府上过来,脸上露出笑容来,“也好,我已知道了此事是楚王殿下举荐,如此甚好。”
许天赫看着姑母,笑盈盈地道:“姑母放心,我定和表弟能圆满归来,不教您和祖父失望。”
许氏满眼疼爱,低声道:“你们两个都很能干,我怎么会失望呢?”
闲话说了几句之后,温婧坐在一旁,看着两人眼睛眨了眨,这才笑着道:“等哥哥和表哥归来,我定设下大宴帮你们接风洗尘。”
许天赫转头看了她一眼,笑着点了点头,眼看着时候不早,便起身离去。
许氏身体不适,便由温婧送了出门,两人说说笑笑到了前院,却听见前头传来几道笑声来。
抬眼望去,只看着一个裹着披风的女子正低头和身旁的丫头说着什么,那两个丫头也很是跳脱脾性,几人说说笑笑,从廊檐下而过。
看着这几人,这边三人的面色便都是顿了一顿,随后脸上各露其色,温婧抿了抿唇,眼中已是暗恨不已,而另一旁温嘉桓轻哼了一声,别开了头。
天色已经不早,许天赫在昏暗之中看着温妤,忍不住愣了愣,昏昏夜色之中,只有廊檐下的宫灯透出些光亮,温妤外头罩着一件银青色的灰鼠披风,捂得极严实,只在下头露出一线裙摆,是用错金线制成的花纹图案,行走之前熠熠生辉,流光潋滟。
不知为何,许天赫心头微微一动,低声拱手道:“见过县主。”
温妤停了脚步,看了两人一眼,淡淡一笑,点了点头,便要转身离开,许天赫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见她欲要离去,忙抬头道:“县主请留步。”
温妤皱了皱眉,转过头来看着他,却见温嘉桓和温婧都诧异地看着许天赫,而他似乎也察觉出不妥来,转头低声道:“陛下既然下旨,县主与我许家共同赈灾,倒是免不得要和县主多打交道,灾民之事最是要紧,县主可万万不能放松。”
温妤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只觉得他的脑子怕是被驴踢了,他们都已经这样了,居然还这样同她说话,顿了片刻后便抬起头来道:“有劳你费心,此事我自然知道。”
筹措粮食、药材这些事情,可大可小,温妤早就已经备好,自然不会在这个关头出岔子。
许天赫微沉脸色,对着她娇俏的容颜却是发不出脾气来,顿了片刻后才道:“如此甚好。”
温妤抬脚便走,只留下三人站在原地,温嘉桓轻哼了一声,“何必与她多言?若是出了什么事,自由她自己担待!”
许天赫露出尴尬的笑容来,却是没说什么,温婧看着他眸中适才的神采,心中不快,她是女子,自然知道那种眼光意味着什么。
只是自己的这个表兄,从小便显得几分愚钝,依她看来,若不是他是许家唯一嫡子,只怕这家业也轮不到他来承继。
他怎么也瞧中温妤了?
温婧想了想,心中快速地闪过几分得意来,心中勉强明白了个大概,这才扭过头来笑盈盈道:“无妨,大表哥向来都是稳重的,多问上一句也没什么。”
许天赫扭过头来看着她笑了笑,自己的这个表妹对自己素来不上心,便是幼时,两人也不对付,如今能向着他说话,倒是不容易,只是好在都无人瞧出他适才的不妥。
送许天赫出了门,温嘉桓和温婧这才转回身来,见着温婧一路上无话,似是有什么心事似的,温嘉桓低声道:“你放心,这趟差事我必定能办好,到时候外祖父便可上求陛下,恢复我的嫡子之位,到时候就一切都有哥哥给你撑腰!”
温婧抬起头来,欣喜的笑了,“我就知道哥哥对我最好了,可是我不要温妤的命,我要她被人人唾弃,再不得抬头做人!”
温嘉桓点了点头,拍了拍她的肩膀,这才转身大步离去。
温婧立在原地,见着侯府四下安静至极,竟如鬼魅之地,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来,要温妤的命做什么,她要的是让她再也不能在自己面前骄傲,就如一个真正的嫡女一般。
她才是和安侯府的嫡女,名正言顺的嫡女,也是最能般配靖王的人选。
赈灾之事既已说了出去,四下便忙碌起来,好在大雪已停,也算是一个好兆头,只是这天寒地冻之时,冻死道旁的人不在少数,看着实在可怜至极。
清宁县主商号中的车马一一运出,几有数十里之长,百姓围在路边,交口称赞。
还有那上了岁数的人,说起当年蓝氏的善举,也是纷纷点头,“当年也是有水患,那黄河一带果真是民不聊生,一口吃的就能卖儿卖女,也是这蓝氏出了大力,才让那水患渐渐平息而下。”
“这蓝氏到底有多少银钱?如今怎么销声匿迹了呢?”有年轻人低声询问。
那老者哈哈一笑,低声道:“曾助太祖皇帝平定天下,你可知有多少银钱,至于为何销声匿迹,这我倒是不知,我也没曾想到,这和安侯府先前的嫡夫人是蓝氏之女,实在叫人惊叹。”
“若那夫人在世,却不知如今会是什么模样?”提起和安侯府,有人不由得就想起了前段时间的那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