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却是满脸不快,这柳青君最近不知道是使了什么本事,愈发让温若明对她腹中的孩子上心,似乎肚子里怀的是个什么文曲星下凡还是天神转世似的,自然而然地看自己的儿子也就越来越不顺眼。
看着温若明这般说话,她悻悻地哼了一声,尖声道:“若要真是这样,那可真的要谢过二哥二嫂还有桓哥儿了!”
许氏微微一笑,眼中却夹杂着几分嘲讽,并未答话。
温妤坐在一旁正夹着菜吃着,却突听一旁温嘉桓轻轻地笑了起来,低声道:“如今县主执掌产业更是不少,若是栋哥儿跟着她历练,只怕更好些,我这行走在外,奔波劳碌,也恐三婶心疼。”
周氏一听这话,不仅便讪讪地住了嘴,更是没好意思抬头看温妤。
温妤停下筷头,抬头看着满脸淡笑着的温嘉桓,嘴角翘起,见众人目光都注视着自己,淡淡地道:“二哥何必自谦,你既执掌不少铺子,又做的如此风生水起,三弟岂会是那等拈轻怕重害怕辛劳之人?”
听着她这一声二哥叫的,众人面色各异,温嘉桓的脸色顷刻间便落了下来,许氏的面色也僵住了,温若虚皱了皱眉,看向温妤道:“好好的,说这个做什么?吃饭!”
温妤挑了挑眉,满脸不在乎地垂下眼来,继续夹菜吃菜。
有了这么一出,众人的饭吃的更是心不在焉,一放下筷子便早早地告退了,温妤漫不经心地出了门,不过多时就见温嘉桓疾步跟了上来,“站住!”
她扭转身去,看向温嘉桓,淡笑道:“二哥可有什么事?”
温嘉桓面皮渐涨得青紫起来,眼神像是能杀死人似的,看着她半晌才缓缓地沉下气来,“如今你贵为县主,可到底是这家中的人,我母亲也仍是你嫡母,早饭过后,你不敬嫡母,不侍奉一二,是何缘由?”
温妤惊愕地看着他,倒不是故意虚张声势,而是她果真猜不出他的脑回路是什么,她要敬嫡母?凭什么?
“大哥莫不是弄错了?我才是正经的原配嫡女,大哥却先于我之前出生,也就是说这夫人在我母亲还未过世时便已和父亲有了首尾,这样的嫡母我倒是想尊敬,可规矩礼法也是不肯呢!”温妤冷笑了一声,说话丝毫情面也未留。
温嘉桓面皮涨红,“即便你不敬母亲,父亲总归是你的亲生父亲,这和安侯府也总算是你的家,难不成你日后出嫁倒是独自一个不成?”
温妤掏了掏耳朵,显得有些不耐烦起来,“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你若没有其他的事我就先走了!”
她懒得再多听他废话一句,转身就要走,只身后却又传来温嘉桓的怒喝,“温妤,你给我站住——”
“放肆!我家姑娘如今是陛下钦封县主,品阶犹在公子之上,公子何敢如此直呼县主名讳?”云心厉声喝道。
温嘉桓眉头紧皱,看着眼前的主仆二人,眼中的恨意几要将两人撕碎,一个小小的丫头,从前在这府中便是跪在地上叫他一声爷都未必会看一眼的人,如今也敢这般对他呼来喝去!
反观温妤好似没有丝毫的不快,笑吟吟地看着温嘉桓,似乎很满意云心的作为,“二哥还是莫要多说什么了,我如今身边的丫头也是六品女官,二哥既是白身,自是冲撞不得的,这规矩我也就不教了,好歹是侯府里出来的,回头自己想想明白才好。”
她冷笑一声,再不理会温嘉桓,带着云心扬长而去。
温嘉桓立在原地,看了她的背影半晌,怒气才缓缓地降了下来,盯着她的背影,脸上竟露出一抹匪夷所思的笑容来,片刻后调头离去。
两人背向而走,只这一幕却落入了隔墙之后人的眼中,温嘉桥脸上浮起丝丝笑意来,果真有趣!这兄妹二人水火不容,他倒是想看看,两人能斗成什么样?
只是温嘉桓,可切莫再让他失望了才好。
另一旁温若明回到院落,不满地看着周氏,低声抱怨道:“你好端端的说那些话做什么?没地得罪了人!”
“难不成三爷果真觉得咱们栋哥儿不好?可再不好,那也是你的儿子啊!”周氏盈盈垂泪,摁着眼角轻声哭泣道。
温若明一个头两个大,“我什么时候说他不好了?如今我们并无爵位,你也没有得力的岳家,这以后栋哥儿能否起复还是两说?难不成叫他以后在家里白吃白喝?”
“什么白吃白喝?我的那些陪嫁田庄、铺子,自能养活的起,只怕是你的心都向着那狐狸精,和她肚子里的小贱种了吧!”周氏勃然大怒,骤然站起身来大骂道。
温若明没好气地站起身来,甩袖而去,“不可理喻!”
看着三爷怒气冲冲地离了正院,众人已是见怪不怪了,每每都要闹上这么一出的,看着三爷的方向,只怕又是去了柳姨娘那里了。
柳姨娘如今从绿竹阁挪到了清玫院中的别院中,名字还是温若明取的,叫做竹猗轩,此刻柳青君扶着肚子正在廊下走动,满脸都是慈爱的微笑。
早有婆子来通报了正院的情形,瞧见温若明来,柳青君并不意外,扶着肚子朝他柔柔一笑,“这孩子又踢我了,想来是知道您来了吧?”
温若明看着她的模样,心中的怒气消散了不少,小心地扶着她坐了下来,微微笑着道:“你小心些。”
柳青君抬起头来,和他说了几件趣事,见他眉头渐开,随后才微笑着道:“三爷可是有什么不快?不妨说出来叫妾身听听?”
温若明正愁没地方倒苦水,当即便噼里啪啦地说了起来,末了重重地叹了口气,“若这孩子再无长进,只怕就要废在她手里了!”
柳青君缓缓地点了点头,思索片刻抬起头来道:“夫人身为正室,自然是不好向小辈低头的,也加上她本就与县主不睦,如何肯低下头来向县主说好话,我初入府时还与县主有些交情,若老爷愿意,我去和县主说说,也是好的。我瞧着三少爷别的倒还好,倒是挺怕县主,想来在她手下,也能好好学上些东西。”
温若明听得连连点头,末了才觉得她语气压低了不少,“即便是不成,和县主打好关系,对栋哥儿以后的前程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