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婵心中惊惶不定,她如何能说出口是温嘉栋和她先行设计白映雪,温妤这才与他起了争执,这事若是说出去,只怕自己兄长死后名声也是不保,三房便在满京城的贵眷中都抬不起头来。
见她久久不语,慕承煜心中的猜疑更甚,眯了眯眼眼睛看着她的背影,轻声道:“难不成这其中另有什么隐情?”
温婵心中愈发的慌乱,只察觉慕承淳缓缓地逼近自己,心头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慕承煜步步紧逼,眯了眯眼眼中的冷意愈发的浓厚,“若是隐瞒些什么,陷害县主,那可是大罪,你可知……”
“大公子莫再说了。”
话音还未落下,慕承煜只觉得胸口猛然一痛,愕然地看着温婵猛地转过身来,牢牢地抱住了自己,脑袋埋在自己的胸膛上,低声啜泣。
他慌忙左右看了看,忙不迭地要把她推开,没想到温婵小小女子,臂力竟是十分的大,一时半会儿竟也推不开。
“我若是虚言假语,便叫我不得好死,难不成县主尊贵,我们的命便不是命了么?哥哥便是先前与她有过龃龉,也罪不至死,她怀恨在心,杀了我哥哥,杀人偿命不是应该的么?”
慕承煜心中惊乱,他倒是从未遇见过这样的事情,只看着温婵哭得梨花带雨,手忙脚乱,见她甚是凄楚,似倒也不方便将她推开,只得咬了咬牙道:“三姑娘你别哭了,此事我只不过是例行询问,没有别的意思。”
温婵抽泣不止,慕承煜无奈,只得轻声细语的劝慰,过了好半晌温婵才轻轻地停了哭泣,抬头望着他道:“大公子莫非是不信我?”
慕承煜叹了口气,低声道:“我并非是不信你,只不过是多问了几句罢了,你别多想。”
温婵缓缓地舒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这才道:“我兄长死的不明不白,如今温妤还在刑部安然无恙,大公子若当真心向公义,自当惩罚恶人才是。”
两人低声说话,温婵却似是不经意般往他身边挨了几步,慕承煜只觉得两人的距离似是有些近了,忍不住退后两步,刚要说话,却听见不远处传来慕承淳的声音来,“承煜,本宫已是问完了,你……”
慕承煜慌忙回过头去,只看着慕承淳目光中似是带着惊愕地看向两人,温婵低促地惊叫了一声,赶紧背过了身,像是含羞带怯的模样。
他愕然不已,赶紧拱了拱手,“三姑娘我已问完话了,告辞。”
匆匆地走到慕承淳身边,这才见慕承淳低声道:“时候不早了,我们要先回去了,走吧。”
慕承煜心乱如麻,赶忙点了点头,跟在慕承淳背后匆匆离开,只转身出庭院之时,却是忍不住扭过头来看了温婵一眼,只见她满眼都是凄楚迷惘地看着自己,远远看去,却像是水边的一株水仙花般惹人怜爱。
他不敢再细看她眸中的情意,转过头来定了定神大步离去。
出了和安侯府的门上了车马,慕承淳饶有兴趣地看着他,目光中带着几分玩味,“这三姑娘对承煜似是颇有不同。”
慕承煜正被温婵的行为弄得一头乱麻,听见这般打趣,忍不住肃了神色,拱手低声道:“殿下莫取笑我,侯府如今事多的紧,若再出了旁的事情怕就不好了。”
慕承淳弯了弯嘴角,淡淡地看向窗外,“你说的极是。”
到了刑部,只看着外面似有众人围着,慕承淳忍不住皱了皱眉,“什么人?”
下了车马,才瞧着一个小小少年手中捧着些东西立在刑部门前,满脸正色地同兵士说着什么,慕承淳上前看了两眼,见那少年生的清秀,言辞之间却不卑不亢,有理有矩,“县主虽入了刑部大门,可如今并未定罪,为何不能看?”
“混账!你以为这刑部是你家开的吗?想进就能进?”兵士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伸手推了他一把,把他往外轰出去。
“且慢。”慕承淳走上前去,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他手中的东西,低声道:“你是何人?在刑部门前喧哗?”
那少年转头看了他一眼,恭敬地道:“回您的话,我叫青云,是先前侍奉县主的人,如今县主在那里头,还不知冷暖,我想进去看看送些东西,他们也不肯叫我去。”
慕承淳皱了皱眉,眼中倒是泛起了一丝冷笑来,“这是刑部大堂,不是你家后院,清宁县主身犯命案,如今是在刑部关押,可不是在刑部做客,你要送东西?岂不是将我朝律法置之脑后?”
青云呆了呆,似是这会儿才有了几分惧怕,咬了咬唇道:“既然不许,那我不进也就是了,只是可否劳烦大人将这些东西转交给我家县主?”
慕承淳冷笑了一声,示意众人将他拖走,连同东西一道扔了出去,“刑部大堂,岂容你放肆!”
青云大声叫喊着,慕承淳却冷冷一笑,转身往刑部而去,到了刑部正堂,才将今日在和安侯府知道的情形一一叫人禀报了上去,刑部侍郎奋笔疾书,只看着那些供词,忍不住皱了皱眉。
这几人所说,与外面的没有什么诧异,只是却都有一点,都未曾看到是温妤亲手杀了人,亦或者是指使了旁人杀了温嘉栋?
就连两人起了什么口角争执,都说的不清不楚,囫囵吞枣的。
刑部侍郎顿时一个头两个大,思索了半晌,才叫人重去那城西院子里查看情形,若有什么遗漏的,即刻来报。
等他安排妥当,抬起头来却见慕承淳正坐在一旁出神,忍不住诧异了起来,这可是难得,这楚王殿下身份金贵,往常若有什么事怕是交代一声也就走了,如今却在这儿坐了这么久,实在不常见。
顿了片刻后才上前低声道:“殿下,您可还有什么吩咐?”
“清宁县主在刑部如何?”慕承淳回过头来,看向他淡淡地说道。
刑部侍郎愣了愣,随后才抬起头来道:“因了如今未曾定罪,县主身份特殊,我等不好怠慢,早已叫人换了被褥、膳食,尽量以礼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