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变故来的太过突然,而温妤也迅速被人认了出来,“哎哟!这不是、这不是温二姑娘么?她怎么还敢回来这侯府?”
“就是,侯府不是早已将她逐出家门了吗?”
“这家中若有不孝之子才有逐出家门的,这女子倒是少数,不过倒也是,这兄弟阋墙,她还杀了自己的堂弟,这样的人是该被赶出去的。”
“……”
议论声纷纷而入,那人看着温妤的模样脸色惨白,竟不知道说什么好,温妤却是先开了口,看着他淡淡地道:“荀管事,你这么着急忙慌地做什么?”
“二、二姑娘,侯府早已不是你的家,此处你怕是来不得,还是快些走开吧。”荀管事找回神智来,定了定神,想起许氏的吩咐,多了几分底气,便抬高了眉眼,讥讽地看向温妤。
温妤冷笑一声,站在原地缓声道:“我先前听人说,侯府要将我母亲的牌位给移到庄子里,我便过来瞧瞧。”
荀管事愣了愣,随后定了定神道:“正是如此,如今看在蓝氏夫人的面子上,我才叫了你一声二姑娘,二姑娘可别忘了,侯府的族谱之中已是没有了你的名字!”
温妤淡淡地笑了一声,没有再多说什么,瞧着他身后,和安侯府的众人听说了此事,已是着急忙慌地走了出来,温若虚为首,许氏在侧,到了门前看着面前的情形,脸上一黑,厉声道:“逆女!你还敢出现在这里?还不快给我滚!”
温妤冷冷地看了温若虚一眼,抬起手来略微地拱了拱,低声道:“听说侯爷要将我母亲的牌位移出宗祠,放到庄子里去,我虽与温家无干,但母亲的牌位绝不容许受辱,便亲自来接回!”
“放肆!蓝氏是我的原配夫人,岂容你这个逆女将她的牌位夺走,还不快给我还回来!”温若虚气得脑袋上就差冒青烟了,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如今这么多人瞧着,却不知他的脸已经丢到哪辈子去了。
温妤冷然地看了他一眼,目光落在了许氏身上,许氏面色冷然,只看着温妤一旁的离魄手中蓝氏的牌位完好无损,心中气怒至极,面上却是从容不迫,看向温妤沉声道:“温妤,如今侯府还留着你的姓已是对你不薄了,你这般来门前放肆,是为着什么道理?”
“为着什么道理?”温妤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随后笑了起来,“亡母虽逝去多年,但却是侯府的原配夫人,更是嫡正室,陛下钦封一品诰命,你们这般贸然移出,行事又这般不慎,可是对陛下钦封之意不敬?”
温若虚眉头紧皱,“你说什么呢?我已告知祖宗神明,此事郑重至极,怎会如此?”
温妤“哦”了一声,看向荀管事低声道:“那侯府可该好好惩治一番这个荀管事了,如若不然,还以为这是侯府的意思,故意要给嫡正室难堪。”
温若虚扭过头来看了荀管事一眼,眉头微皱,颇有几分不解,适才的事他没有看到,却不知温妤是个什么意思。
荀管事受了这么一眼,赶紧跪了下来,连连磕头,低声道:“侯爷恕罪,侯爷恕罪,此事实在不是小人之过,只是奴才适才捧着蓝氏夫人的牌位出门时,天上却凭空降下几只乌鸦,小人没有防备,一时受了惊,这才险些摔倒,将牌位给摔了出去,并非是有意的,侯爷敬请明察……”
温若虚脸色微微有些难看,天降乌鸦?那可是不吉之鸟,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侯爷,乌鸦可是晦气的紧,落在了蓝氏夫人的牌位上,这难道是说……”许氏瞅准机会,赶紧接口说道,脸上忧心忡忡。
“怪不得这府里这些日子都是这般晦气呢,原来是因着这个缘故,这么晦气的牌位,还是早些移出去好些!”
温若虚听得身后传来一阵嘀咕声,面色愈发的难看,狐疑地看向了蓝氏牌位。
温妤看着众人的嘴脸,忍不住轻轻地笑了起来,抬起头来高声道:“你们所说的乌鸦,可是这几只落下就不走的鸟儿?”
听见她的声音,众人都转头看了过去,目光落向了那几只鸟儿,温家众人还没有多说什么,人群中却已是爆发出一阵哄笑声。
“这哪里是乌鸦?这分明是喜鹊!怎么连这两种鸟儿都分不清楚!”
“一个大吉大利,一个是晦气不吉,两种鸟便是生的也不甚像,怎么能认错呢!”
“这个当差的确实是蠢笨,为了脱罪,这种话也说得出来!”
温若虚定睛一看,果见着那一旁的地上落着几只鸟儿,闲庭信步似的在蓝氏牌位之侧晃荡溜达,似还没有离开之意。
温若虚的脸色顿时难堪起来,狠狠地瞪了荀管事一眼,荀管事也是满脸震惊,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几只鸟儿,只觉得斜地里射过来两道冷怒的眼神,他后脊一凉,赶紧跪了下去,磕磕巴巴地道:“我适才、适才瞧着就是乌鸦,确实是不吉之鸟,这、这……”
“这难保不是温妤为了保全自己的颜面,自己给掉包了?”温嘉桓眯了眯眼,看向一旁,随后便听见人群中有好事者,揣着袖口笑了起来,“我们都瞧着呢,这几只鸟从适才飞过来,就一直在这儿,哪里是掉包?再说了,这人怎么能逮着鸟的腿?难不成我们这些人都眼瞎不成?”
人群中再次传来一阵哄笑声,许氏的脸色愈发难看,却见温妤缓缓地收了笑意,看着众人淡淡地道:“既你们觉得此为不吉之鸟,那我母亲的牌位便由我接走。”
“这……”温若虚直觉便是不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原配妻子的灵位被女儿接走,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话?
许氏也自觉不知如何收场,朝着荀管事使了个眼色,便想叫他自己认下这罪名,谁知身后传来了一阵大吼的声音来,“温妤!你这个贱人!你还有脸来!我非杀了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