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氏看着女儿如此疯魔,在众人面前已是连一点体面都不顾了,可见是气得失去了神智,心中悲痛万分,却也只能死死地按住她,“不许无礼,有你父亲和殿下在,绝不会让你白白受苦。”
温婧躲在母亲怀中,失声痛哭,温若虚面色纠结了一二,才扭过头来看向慕承淳,“殿下,这内情究竟如何?您可知道啊?”
慕承淳摇了摇头,低声道:“我也是事发之后才赶至现场,起初也是外祖母在,只不过外祖母被此事惊住心神,眼下只怕一时半会儿起不来床,当时的情形……只怕五姑娘知道的清楚些。”
众人都看向温婷,温婷怯怯地站在一旁,看众人都看向自己,咽了咽口水,这才道:“我、我知道的也不算清楚,只是老夫人带我们游园,后来瞧见二姐姐的贴身丫头昏倒在道旁,心中疑虑,便着人去寻,谁知也有人说是许家表兄也不见了,怕出了事端,楚王殿下这才派了人,只听着那房中声音不对,便叫我进去瞧瞧,我进去没敢看仔细,更以为里面便是不见了的二姐姐,谁知、谁知会是四姐姐在里头……”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看起来倒真像是吃了惊吓,怯怯懦懦的模样,温妤心中冷笑,许氏却是急急地冲上前来,握着她的手道:“好孩子,你知道伯母向来疼你,要不然也不会带你出来见这诸多的名门人家,你二姐姐的丫头既然昏倒,你可有看见旁的?你四姐姐一向疼你,你可要说个清楚才好啊。”
温婷被她攥得手腕生疼,眼眶发红,却是喏喏地不敢多说什么。
温妤支着下巴,神色淡淡,到了如今他们还想攀诬自己一口,这有必要吗?听着两人的话语,她抬起头来轻轻地舒了一口气,淡淡地道:“既然侯爷和夫人如此想知道,那我说了也是无妨,我吃了些酒,有些不胜酒力,便带着丫头在一旁闲逛,这丫头贪睡又贪吃,在道旁歇息了一二,我遇见了靖王爷,便与王爷说了一会儿话,听见外头的热闹才出来的。”
许氏牙根紧咬,恶狠狠地看着她,却不料温婧猛然站起身来,“不是的,分明不是这样的,凤凰才不是贪睡,她……”
话到嘴边,戛然而止,温婧自知失言,赶紧伸手捂住了嘴,怔怔地站在原地,嘴巴也有些发白了起来。
听到这里,众人心中也都渐渐明白了过来,许氏痛心不已,她并不知温妤设计如此行事,若是知道,只怕会拦着绝对不会让她这么做。
许天赫即便再心悦温妤,他也是娶不得他的,别说慕承衍在,就是慕承淳,许家也不会为了温妤和楚王过不去,她怎么这么糊涂!
许天赫倏然站起身来,看着温妤的模样只想喝骂两句,却被许夫人给拉了一把,硬生生地忍住了。
为了顾及两家颜面,有的话他绝不能在明面上这么说。
许夫人虽然制止了儿子,可心中也是恼怒不已,她也算疼爱温婧,向来许意柔有的,她也绝不会少了她一份,却没想到她竟这么胆大包天,竟然设计到自己儿子头上来了。
不管那里头的人是谁,许天赫到底是要丢了这一个人的,她这般将自己儿子的名声置若罔闻视若敝屣,她虽要为了两家的颜面忍下这口气,可对她的不满却是少不了的。
许润德虽然糊涂,但心中所想也与妻子没差,看着温婧的眼神中便多了更多的不快,看了自己的妹妹一眼,沉沉地叹了一口气别过脸不再多说什么。
温若虚老脸挂不住,事情起因都是温婧糊涂,他不仅要向汪家赔罪,只怕也要向许家赔罪,可自己的女儿也是名声尽毁,谁也不占理。
慕承淳冷眼看着这一家人的模样,心中也是鄙夷之甚,动了动眉头才道:“此刻说什么已是晚了,还请两家大人拿个主意,此事究竟如何收场才能全了两家的体面才是。”
温若虚等的便是这么一句话,斜眼看向了许氏,心中希冀最好还是他们先开口,可是此刻许润德和许夫人心中有气,竟冷着脸不接话,场面一时尴尬了起来。
看到这里,温妤已是兴致索然,抬手打了个哈欠,站起身来道:“话说明白了,便没有我的事了吧?楚王殿下公正聪明,自然知道这里头的内情如何,既然如此,那民女就先告退了。”
事情到了这会儿,也没有留下温妤的理由了,慕承淳缓缓地点了点头,只看着两人相视一笑,起身走出了门,眼中的阴翳和晦暗更是如墨一般一圈一圈的荡漾开来。
走出汪家大门,温妤伸了个懒腰,半是没骨头一样挂在了慕承衍身上,低声道:“看来这些日子,和安侯府怕是有喜事了。”
慕承衍笑着将她抱紧,低声道:“既是喜事也是冤家,此事也算相得益彰,果然是欢喜冤家,天生的姻缘。”
温妤捂着嘴咯咯直笑,慕承衍直将她送回了院子,两人说笑了好一会儿,直到夜深才各自散去。
具体内情如何,温妤没有兴趣知道,不过温妍过了几日前来探望她之时,倒也说了出来。
此事许家明知不得不认,可心中也咽不下那口气,迟迟没有松口,竟是在汪家不欢而散。
温若虚也心中不快,对着许氏和温婧大骂了一场,转身离去,温婧几要寻死,都被人给拦了下来,到最后温嘉桓出面求到了舅父跟前,才略有转圜余地,不致两家闹得难堪。
到最后只能是许家老太爷发话,由许家出面,亲自下聘,给温家足了颜面,亲事便光明正大的定了下来,遮住了这一场丑事。
不过温婧和许天赫的这一场闹剧,京城的贵眷们已是知道的一清二楚,面上虽然不住的道贺,可私底下已是风言风语传了个遍,许氏几没法抬头做人。
“这下,可真是表兄表妹,天生的佳话了。”温妍低声叹了口气,面上带着几分无奈,对于这桩事,温婧是自作自受,谁也抱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