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抽抽搭搭的应了,左右等着兄长回来这才将事情给说明,周增与妹妹感情甚笃,到底是一母同胞,虽然听说这样的事情心中震惊,可恼怒过后还是叹了口气,道:“这儿女就是来讨债的,他如今能成这样,也是你纵的。”
周氏哪敢辩驳半分,只是坐在一旁不出声,周增缓缓地舒了一口气,随后抬起头来道:“此事我去叫人打听,不是他下的手,那便还好说,到时候且慢慢磨着,出些银子也就是了。”
周氏心中一跳,她手里的银子本就不多,还想张口时见嫂子冷若冰霜的脸,讪讪地住了嘴,罢了,只要能将儿子救出来,这事说什么她也得扛着。
回府的路上,周氏无精打采,兴致不高,回到家中丈夫照旧是不在,温嘉栋倒是老老实实地待在屋子里,看见她回来急急忙忙地迎了上来,“娘!”
周氏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甩开他的手,气冲冲地坐在了一旁,温嘉栋不敢多话,只恭敬地立在一旁,垂头听训。
“你舅父已经去帮你瞧了,若是无事,兴许便能囫囵过去,要不然你爹定会剥你的皮!”周氏看着儿子唯唯诺诺的模样,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地拧了他一把,这才算解气。
温嘉栋眼睛一亮,也顾不上胳膊疼,“娘这是真的吗?舅父果真疼我!”
说起这个,周氏还是满意的,不过想到在嫂子跟前吃了憋气亏,便有些忿忿,这辈子怕是她若求到自己头上,也得好好地给她些脸色看看才好。
清荷院中,温妤正在修剪面前的一株山茶,她依稀记得上一世温妤为融入京城的贵女圈子,一直暗中的学着花艺、茶艺等事,谁知到最后也不过是被人鄙夷和嫌弃。
这一世,她倒没有那个闲心,不过修剪花枝倒也修剪出了些许道理来,“这人时不时的就该修剪修剪,要不然的话旁逸斜出就不好了,动不动就容易刮伤别人,还会把自己的枝叶都弄断。”
凤凰站在一旁打理好了桌案上的本子,听见这话忍不住抬起头来看着温妤疑惑道:“姑娘,您不是老说您是个狗尾巴草吗?”
温妤的手顿住,扭过头来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你要是再胡言乱语,我就把你的嘴撕烂。”
凤凰一点都不惧怕,站起身来嘿嘿地笑道:“姑娘撕烂就撕烂吧,到时候可就没人和姑娘说话解闷了,过些日子天就该热了,我去瞧瞧那冰弄好了没有!”
温妤又好气又好笑,看着她的模样,倒也不知道随她去了,没过一会儿云心就走了进来,低声道:“姑娘,三夫人已经回来了。”
温妤点了点头,“知道了,他们既然想插手,那就让他们去忙活吧。”
这事在街头已经引起了诸多影响,若是那个周增聪明的话,自然不会选择插手的。
事实确实如此,周增打听过后,忍不住满头大汉,心中有些焦急起来,没想到这事竟然闹得这么大,还和侯府的二小姐有关,他忍不住有些埋怨起妹妹来,先前同他说的时候,故意将这桩事给略去了不少,让他以为只不过是折腾了温妤一把,并没有出这么大的事。
此事若是不闹将开来,花些银子也就罢了,最多贴进去些人情而已,可如今众人皆知,若要插手,只怕……
他擦了擦额上的汗,思前想后,这才对周氏道:“我看这事的症结就在那温二姑娘身上你去寻她说说情,兴许这事还有转圜的余地。”
周氏顿时像被踩着了尾巴的猫似的,“哥哥,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她……”
“我知道。”周增无奈地道,当年的事周氏回府哭啼了好一阵,还是当日的周老太爷和老夫人和温家也说了话,最终才将温妤给送走的,有这么一层在,温妤就是不肯高抬贵手也是情理之中。
可眼下……别无他法,到底是自己的面子要紧还是儿子要紧,就看周氏如何定夺了。
周氏听着兄长的话,心如死灰,让她向温妤求情,她实在说不出口,可儿子……
“这位温二姑娘倒也厉害,听说前段日子这满京城跟疯了似的买卖药材,也跟她有关?”周夫人立在丈夫身侧,低声说道。
周增会意,这是妻子在提醒自己,心中一紧,这温妤行事颇为老道,说不定此事就是为了温嘉栋而来,若她真的是记恨,只怕是求情也没有什么用了。
他犹疑了片刻,随后道:“这事你倒是可以去求求你那二嫂,说不定她有法子。”
周氏满心不情愿,怎么不是求这个就是求那个呢?她在那侯府的日子已经过的够憋屈了,不过想到许家这些日子被温妤折腾的也够呛,指不定多恨她呢,更何况许家财大势大,虽不在朝为官,可势力也不容小觑,说不定他们另有法子。
想到这里,她便赶紧站起身来,急匆匆地回府了。
许氏正在屋子里揉着额心想事,听说周氏来,脸上露出一抹嘲讽的微笑,顿了片刻之后才低声道:“这事我已经听说了,怎么?倒和栋哥儿有干?”
周氏惯会察言观色,更何况这么多年来,她能不知道许氏心里头想的什么,说的话自然也顺耳,“那孩子看不惯温妤仗着些银钱,倒在府中耀武扬威的,不敬嫡母,忤逆尊长,这才做了些手脚,谁知道寻来的那些人竟是那般的心狠手辣,竟搭上了人命,这……”
许氏冷笑一声,温嘉栋为的什么,她比谁都清楚,只不过……还算周氏说的话顺耳,她低声道:“栋哥儿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我怎能不管?这事我自然上心,衙门里我也都打点好了,你且放心就是了。”
周氏哪里料到这事情竟能如此顺利,顿时喜出望外,赶紧福身道:“那可真是谢过二嫂了,若是没有你,咱们这个家可怎么撑得过来啊?”
许氏淡淡一笑,没有多说什么,但凡只要是和温妤作对的人,她都高兴,本来帮与不帮都无甚所谓,反正不是自己儿子出了事,不过只要能让温妤头疼,她就非帮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