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婷抿了抿唇,没有多说什么,温婧目光一直尾随着温妤出了门,这才收了回来,故作欢欣地道:“三姐姐,咱们这回可要好好的量些衣裳来,淑妃娘娘面前,可不能失礼呢!”
温婵眼睛一挑,眉开眼笑起来,不知想起了什么似的,拉着温婧进了里屋去了,倒把温婷给撂在一旁。
温嘉桓和温嘉栋也似是没看见她一般,起身说笑着离开了。
温婷难堪地低下了头,眼睛里闪动了好一会儿泪花,这才起身慢慢地离开了正堂。
她住的院落很是偏僻,不过一个小小的隔院,看起来倒像是个独自居住的主子,可那院子并不比下人们的抱厦排屋好上多少,这淑妃的生辰宴,她自知去了也不过是个背景板,可哪个女孩不想让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让人羡慕喜爱呢?
可她没有生母庇佑,父亲更是从来不将自己当回事,嫡母又那般模样,自己还不知道要去倚靠谁呢?
这去参宴的衣裳,她都不知道从何处讨来?
慢慢地走了一会儿,抬起头就看见清荷院的门,心中犹豫了好一会儿,这才走上门去。
知道是温婷来了,温妤诧异了几分,这个女孩在侯府中向来都跟个隐形人一样,没有温婵的允许,她敢自己前来么?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淡淡一笑,随后点了点头,“叫她进来吧。”
温婷进了门,看着清荷院中的摆设,压下眼底的羡慕,低声道:“见过二姐姐。”
温妤点了点头,叫她坐下,随后叫人赶紧上前来备茶点,团团地收拾了一遍之后,温婷抬起眼睛来,小心翼翼地道:“在嫡母跟前,我都没吃过这么好的茶呢,谢谢二姐姐,我实是不用的。”
温妤看了她一眼,缓缓地叹了口气,低声道:“不过是几口吃的喝的罢了,能有什么要紧?她那里没有,是她买不到,在这里,你想吃就吃,无妨。”
温婷眼中露出欣喜来,像是两簇小火苗似的,赶紧点了点头,温妤目光淡淡地看着她,温婷的出身确实可怜,她会转向周氏和温婵寻求庇护也不过是人之常情,倒是难为她了。
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也并没有太多的能耐,能做到这样也实属不易。
想到这里,她不免语气中就多了几分温和,“你怎么一个人到这儿来了?你三姐姐她们呢?”
温婷咬着糕点的动作一顿,片刻后才抬起头来,眼圈有些微微泛红,抿了抿唇才低声道:“三姐姐和四姐姐一道去看衣裳料子去了,我闲的没事,就走到了这里。”
说罢,抬起头来看了温妤一眼,“二姐姐,你不会怪我吧?”
温妤愣了愣,随后赶紧摆了摆手,“没、没,我不过就是随口问问,你别往心里去。”
温婷小小地舒了一口气,这才点了点头,继续低下头来吃起糕点来,默默无语,温妤也不是个擅长和人交流感情的人,想了片刻后调整了语气和状态,这才道:“你怕是也要去参加淑妃的生辰宴,到时候衣着不妥可是要失礼的,我这里有些料子,颜色我不大适合,故放得久了些,你瞧瞧,若是喜欢就拿去,叫针线房裁剪两身衣裳,到时候也能一用。”
温婷惊喜地睁大了眼睛,“真的?”
看着她激动的模样,温妤有些莞尔,点了点头,随后就叫凤凰拿了料子进来,虽然颜色确实一般,但是料子还算是贵重的,温婷欢喜地接了过来,忙不迭地谢过,温妤笑着摆了摆手,叫她不要客气,随后这才将她送了出去。
看着温婷的背影,云心轻轻地舒了一口气,不无怜悯地道:“这五姑娘也是个可怜人。”
温妤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能帮她的也就这么多了,也是个没娘的孩子。”
云心知道温妤是看着温婷自伤其身,握住了她的胳膊微笑道:“姑娘心善,咱们夫人在泉下有知,一定也会高兴的。”
温妤忍不住苦笑了起来,若是蓝氏当真泉下有知,只怕和真正的温妤已经接上头了,就是不知道对她所主导的这一切,够不够满意?
不过第二日上头,慕承衍又送来了几匹甚是鲜亮的料子,送来的小花匠恭恭敬敬地道:“王爷说知道姑娘在挑好的料子,便把库房里积存的这些都给拿了来,叫姑娘随便选,还有些首饰,也在里头,姑娘尽管挑自己喜欢的戴。”
温妤轻哼了一声,凤凰见状,顺手就接了过来,笑眯眯地道:“回王爷的话,我家姑娘定会认真挑选的,谢过王爷了。”
小花匠笑了两声,这才赶紧退了下去。
温妤看着上头的料子,轻轻地撇了撇嘴,云心和凤凰故作不知,站在原地看了好一会儿,笑眯眯地道:“这个颜色甚好,上面的花纹也是姑娘喜欢的,还有莲花如意纹呢。”
莲花是蓝氏生前最喜欢的花,是以这院子也叫清荷院,温妤虽对莲花并不如何热衷,但相比其他的,也觉得这莲花甚好。
看着温妤眉头动了一下,云心便笑了起来,“我这就叫人去裁剪好,给姑娘看看。”
温妤轻哼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随后很快就到了六月十八,满京城也都轰动了,毕竟是淑妃的生辰也就罢了,往年依着皇帝的宠爱,在宫中办一场内外命妇的夜宴也就是了,今次却是额外开恩,叫淑妃在楚王府过生辰,和自己的父母亲人好生地聚一聚,这般热闹可是没有过的,是以众人也愈发的来的多些。
一大早,许氏和周氏就领着几个女孩站在了正堂前,看着一个个打扮的模样,倒也松了口气,周氏目光瞄到温婷身上的料子,忍不住皱了皱眉,这料子她怎么没有见过?
不过看着颜色也不过是很平常的颜色,并未盖过自己的女儿,倒也没有多问,转过头来温婵脸色就老大不快,“怎么天天都等着她呢?凭什么?真是讨厌!”
温婧微微一笑,拉了拉温婵的手,低声道:“三姐姐别着急,一会儿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