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不闻其声,温妤扭过头去,看着眼前这一幕,却是忍不住有些吓呆了,慕承衍半边臂膀已是血肉模糊,脸色青白交加,显是痛苦之色,身上的衣裳亦是贴在身上,左手微微扶着腹部,隐有血迹渗出。
她慌忙跑过去,扶着他的肩膀,焦急不已,“这是怎么了?究竟是怎么了?”
慕承衍眉头微微一动,勉强睁开眼睛来,看着她目光焦急,眼中满是怜惜,低声道:“别担心,没事,只是骨头断了两根罢了。”
温妤心中一紧,低头看向他捂着的地方,伸手轻轻地触摸,摸了摸方位和情况之后,随后才抬起头来低声道:“这怕是肋骨断了。”
慕承衍瞧着她的模样,脸上笑意淡淡,“兴许是断了两根。”
这般情形下,又冷又疼,也不知道他是怎么还能笑出声来,她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叫他平躺在一旁,低声命令他不许乱动。
慕承衍乖乖听命,躺在干草上,只看着温妤忙忙碌碌,也不知在哪儿寻来个罐子,架在火堆上烧水。
火光之下,温妤满脸汗污,脸颊上还带着些许泥土,眉眼之间却极为专注,抬头看着她的模样,恍惚之间竟觉着仿是回到了安宁村之时,她时常从田地中回来,往往劳累的满身泥土,可笑容始终展颜开怀。
温妤一边低声絮叨,一边趁着慕承衍不注意,将意识空间中的草药取了出来,细细地熬成汤药,并找了两块木板,勉强当做夹板。
一切收拾好之后,慕承衍已是昏昏沉沉地睡着了,她伸手一摸额头,果是有些发热,便急忙将汤药喂下,解开他的外袍放在一旁细细地烘干。
这一番忙碌下来之后,外头的雨已是渐渐小了许多,她控制不住困意,蜷在一旁缓缓地睡着了。
早晨是被阳光给照醒的,温妤迷迷糊糊地爬起身来,只觉得脸上痒痒的厉害,伸手一挠,才发现脸上鼓了好几个大包。
正懊恼时,却听着一旁传来忍俊不禁的声音,抬起头来看向慕承衍,却不知他身上为何什么都没有,一张脸依旧干干净净,别说鼓包了,就连红肿都没有多一块。
她冷哼了一声,爬起身来,摸了摸衣裳,倒是都干燥了,这才转过头来道:“你身体不适,还要换药,就不折腾了,等过几日好了,再换上衣服也不迟。”
慕承衍眸光含笑,并未拒绝,只是点了点头。
温妤摸了摸肚子,去瞧外头的悬崖,只看着最少还有四五层楼那么高才能瞧见地面,心里忍不住抖了一抖。
这样的山壁说什么,她自个儿也下不去,更何况还带着一个重病患,看来只能等慕承衍伤好了才行了。
好处是不能下去,那些人就算前来搜寻,也不会想到山壁上竟还有这么一处山洞;坏处么……
温妤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心中颇有几分惆怅,这么个地方,从哪儿弄吃的来?
正在她一筹莫展之时,慕承衍低声道:“你还有木板么?”
温妤扭过头来,诧异不已,见他坚持要用,倒也分出两个木板给他,他虽不能乱动,但手上倒是依旧灵活的很,很快就做好了一个机关。
“放在洞口,很快就有东西吃了。”慕承衍微笑着将东西递给她。
温妤满心疑惑,却也没有旁的办法,只好听他的将东西放在一旁,随后才抬起头来道:“真的有用吗?”
慕承衍淡淡一笑,并不作答,温妤满心惆怅地支着下巴看着,若能吸引来点什么,也是好的,总不能啃树皮吧?
与此同时的京城之中,出现了一个满京哗然的消息,这和安侯府的二姑娘出门上香,却在京郊,被匪徒给劫持了,如今依旧下落不明。
和安侯爷大怒不已,亲往京兆府问责,京兆府尹一个脑袋两个大,这和安侯府惹不起,可最最要紧的是这位二姑娘曾还是靖王府的正妃人选,出了这样的事情,他就是有两个脑袋也不够掉的。
这样的事情对于衙门来说是个难题,可一传十十传百,满京城都知道了此事,心中不免猜测。
这好端端地怎么会出现盗匪?他们在这京城这么多年,天子脚下,可从来没听说过哪个盗匪这么横行霸道,连官家女眷都敢劫持?
最最要紧的是,这温二姑娘先前还能选为靖王正妃,可有了这事,即便是人没事,这名声怕是也毁了,女儿家被劫匪劫持,还能落得了什么好?
众人唏嘘不已,纷纷摇头感叹,这温二姑娘命也太不好了!
和安侯府气氛很是沉闷,墨书苑中白氏眼泪一直没有止住过,温若谷心疼又兼焦急,抚着她的背,“二丫头那孩子,我瞧着甚是机灵,吉人自有天相,想必不会出什么大事的。我也叫人在那路上一路搜寻,若找到些什么,一定会回来及时通报。”
白氏伏在丈夫怀中,泣泪涟涟,“都是我的错,我若不告诉她,是弟妹的生辰忌日,她也不会去同福寺,怎么、怎么会这样?”
温若谷知道妻子与蓝氏先前交情还算不错,可这么多年下来,碍着温若虚和许氏的面,他也不好多说什么,闻言只是叹气道:“那孩子是个孝顺的,若是弟妹真的在天有灵,会保佑她的。”
温妍立在一旁,看着父母,却是奇怪的一滴眼泪都没有掉,这件事她觉得奇怪,温妤出门上香没有什么人知道,怎么偏偏这么巧,就在她上香的路上出了事,若说是巧合,先前怎么从未听说过这些盗匪的名声?
她紧紧地咬住唇,低头思量片刻,没过一会儿,才见外头急匆匆地走进一个人来,正是温嘉桓。
看见来人,温妍神色微冷,没有说话,便是温嘉桓向她行礼时也不过淡淡的点了点头。
“伯父,伯母,侄儿本不欲打扰伯母养病,只不过……有些事情还是要问问清楚,这样也好能早些找到二姐!”温嘉桓拱了拱手,低声说道。
白氏赶紧擦了擦眼泪,抬起头来道:“你说!”
温嘉桓应了一声,低声道:“二姐姐怎么好端端地突然去同福寺上香?咱们先前上香的地方可都不是这里,她怎么会突然选择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