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氏脸色极为难看,温若虚草草地点了点头,“你说的极是,自然是如此。”
“不仅如此,我如今能平安归来,自是她们日日为我祈福的缘故,更要奖赏,依旧留在我身边伺候。”
众女孩欣喜不已,左右看看,然后纷纷感激地看向温妤。
“只不过……还有这几个,我瞧着既然夫人都说了要精简府中人手,留着太多也是无用,我若是都留下,也是落了夫人的脸面,总归不好,剩下这几个便让夫人做主安排吧。”温妤抬起头来,笑吟吟地看向许氏。
许氏大怒不已,看着温妤的笑容怎么看怎么觉得刺眼,温若虚点点头,这说的倒是有点道理,“既然如此,二丫头既然肯这么说,那夫人就劳累发卖了。”
春茶为首的几个女孩目瞪口呆,没有想到事情竟是如此峰回路转,可是到了如今,她们是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许氏强压着心中的怒气,温妤这哪里是给自己面子,让自己安置,这分明就是在打自己的脸,当着众人的面,她偏生又不能和先前一般,直接发卖到窑子里,那样即便外人的唾沫不会淹死她,温若虚也定不会同意。
她勉强地撑着笑容,抬起头来道:“二姑娘不是说你院子里的这些丫头身契都在你那儿么?怎好叫我来安置?”
温妤笑容愈发的甜美,“我哪里经过事,便是安排也安排不好,没的耽误了这些女孩们的青春,夫人是办事办老了的,自然知道如何安置。”
温若虚是懒得在人前再丢人现眼了,更何况还有慕承衍在,他急急忙忙地道:“二丫头说的对,既她都说了,你就替她安置了,也没什么。”
许氏牙关紧咬,只得露出一个笑容来,低声道:“既是如此,那就叫牙婆来,留两个到庄子里,剩下的便都卖了,二姑娘既开恩,便叫身契一并带走,日后是什么样,咱们也都两清了。”
听见这话,女孩们委委屈屈地哭了起来,这卖到外头,哪里知道会有什么好去处呢?若是主家刻薄,还不知道有没有好日子过?便是领了身契又能如何?
温妤轻笑了一声,这才转头看着众人道:“凤凰和云心过两日也就回来了,你们受苦了,回去歇着吧。”
几个女孩欢喜的不知如何是好,擦了擦眼泪,高兴地道:“奴婢们不累,这就回院子给姑娘料理屋子去!”
温妤笑着点头,看着几人一道进了府,这才道:“父亲,有些话终归不能在外头说,既然此事了了,那咱们就进屋吧。”
温若虚求之不得,闻言赶紧点了点头,还要叫慕承衍时,慕承衍却是轻笑了一声,抬起头来道:“我今日是特意护送阿妤回来的,没有他事便不叨扰侯爷了,若他日得闲,再上门拜访。”
说罢,拱了拱手就转身离去,临走之前还看了温妤一眼,笑意盈盈,两人似是低语了几句,慕承衍这才上了马车,转身离开。
众人纷纷行礼,温若虚站起身来,看着慕承衍离开的方向,心情极为复杂,这靖王话语中的亲昵他是听得一清二楚,看来此事竟是真的,却不知这几日下来,温妤和靖王都到了何种程度?
他即便是再怎么想让温婧嫁给靖王,看到此情此景,也知是不可能了,别说是靖王不娶,就是温家也丢不起这样的脸面。
一行人各怀心思地进了正堂,周氏看着温妤,眼神都不知该往哪儿放了,要知道她可是在温妤走时,叫人狠狠收拾了她屋子里的下人一番,不说别的,心底总是虚的,不由得便尴尬笑道:“二丫头果真是有福气的紧,看来还是祖宗保佑,才能叫你全须全尾地回来,回头可要好好给祖宗上柱香才是。”
温妤淡淡地笑了笑,“多谢三婶挂怀。”
周氏得了个不咸不淡,心中虽然气恼却也不敢多说什么,温婵更是满心震惊,看着温妤的眼神都变得多了几分惧怕,到底是举行过丧事的人,如今还能好端端地站在自己跟前,谁能心里安稳的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三房几人都目光瑟缩,温妤也懒得多看,只看着许氏和温若虚坐下,便开口道:“这几日我虽不在,府中的事也知道一二,我那清荷院里听说热闹的紧,是不是啊王妈妈?”
王妈妈吓得浑身一颤,竟不知道说什么好,急忙跪了下来,口中支支吾吾说不清楚,“二姑娘,此事、此事……”
“你当时不在,王妈妈瞧着院子里无人看管,几个丫头惹是生非,又出言不逊,便去教导了一二,这也没什么要紧的。”许氏脸色僵硬,低声说道。
温妤淡淡地笑了起来,“若当真如此,倒也罢了,王妈妈既是夫人跟前的人,自然得给几分颜面,只要紧的是,屋子里的东西还丢了几个,既院子是王妈妈管的,可知道这些东西的去向?”
许氏脸色一白,看向王妈妈,见她眼神瑟缩,心中便动了气,狠狠地白了她一眼,这才转头道:“你回来之后还未回过院子,怎么知道院子里少了东西?”
温妤扬了扬眉,低声道:“妆奁台子上一个绞丝虾须金镯,虽不是足金的,可上头镶嵌的猫眼石也价值不菲,还有那紫珍链,南海进上来的,成色一般我才懒得带,可也不见了踪影……”
温妤慢条斯理地解说着院子里的物什,王妈妈的头伏的更低了,心中更是惶恐难安,这、这些东西她是怎么知道的?她难不成有通天之灵么?
温若虚越听脸色越难看,猛地一拍桌子,“混账东西,主子的东西你也敢动,快快给我交出来!”
王妈妈吓得魂不附体,痛哭流涕,“侯爷、侯爷恕罪,是老奴猪油蒙了心,那些物件都、都已卖了钱了,银钱也叫我家里那口子给花没了,侯爷,老奴在侯府里伺候了这么多年,您开开恩,我再也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