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妤这才松了一口气,若云心和凤凰没事,那便是最好的事情了,将慕承衍身上的衣裳绑好,这才直起身来,擦了擦额上的汗,“好了,兴许再过两天就会好了。”
慕承衍点点头,温妤沉默着收拾了纱布和物什,顿了片刻后才扭过头来看着她,“你身上的伤很重,兴许以后会对你有所妨碍。”
“如何妨碍?”慕承衍笑吟吟的,似乎并未被此事所影响。
温妤咬了咬唇,不知该如何开口,“你身上……旧伤颇多,如今又受这般重创,以后自然不会和往日一般了,兴许雨雪天气会复发疼痛。”
慕承衍轻笑了起来,勉力直起身来,温妤丝毫未觉,片刻后才发觉他声音近了许多,“你莫要多想,此事原和你无关。”
温妤不自在地别开了身体,顿了片刻后才道:“你不必为了我如此。”
话音落下,只觉得衣袖微动。
温妤一怔,扭过头来看着他,慕承衍伸手握住她的手,声音甚轻,“阿妤,我听说你们出府之后并无消息之后,心中便甚是担忧,便是在宫里也急急忙忙地赶了出来,离卫怎么寻你都寻不到,到后来我得知温嘉桓调了人马,便知是他欲行不轨,那一刻我险些杀了他,好在我及时赶到,看着你在车马中,我才知道,无论如何,我也要将你救下,便是我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这样炙热浓烈的情话,温妤便是此刻听来也觉得耳朵蓦然灼热了起来,“你……”
她禁不住缩回手来,却被慕承衍紧紧地握住了手,“阿妤,你莫动,我争不过你。”
温妤心头一动,却是怎么也没有办法再动了,坐在他身旁,垂眸不语,只一颗心跳动的格外厉害。
慕承衍缓缓地舒了一口气,似是将痛意掠过,随后才抬起头来,眸如深海,“我知晓你先前一直在怪我,我没有一句可以辩驳,但是阿妤,我没有办法松开你的手,我曾以为永远都不会再见你了,便是天各一方,你若能活得好,我便是身坠地狱也甘之如饴。”
温妤抿着唇,面色略微僵持,片刻后才抬起头来,声音发硬,“那你可曾想过,我会如何?”
慕承衍眸中掠过一抹深切的痛意,声音黯哑发涩,“我自知晓,阿妤,若你愿意,可愿让我一生赔于你,你的那些眼泪,我一点一滴的还你。”
温妤良久地注视着他,心潮如海浪翻滚,半晌之后才缓缓开口,“若你再骗我,我便是挫骨扬灰也要将你扒了皮。”
慕承衍一怔,随即放声大笑起来,也顾不得腹部的伤痛,一把将她拥入怀中,低语道:“我的命以后便在你手里。”
温妤禁不住笑,扑在他怀里,只觉得安心无比。
棚屋里的处处弥漫着甜甜的气息,轻笑声不时传出,伏在山坳里的另外几人迟疑了好一会儿,终究是没敢上前。
“云公子,这温姑娘是您的主子,您瞧着可要过去啊?”离魄眼睛一动,转过头来看见云深,谄媚地笑道。
云深扭过头来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两人的模样,随后才低声道:“不必了,既他们安然无恙,便不必惊扰。京中还有旁的事,我就先走了。”
离魄忍不住张了张口,“这怕是不妥吧,毕竟……”
“再怎么样,那也是你家王爷先行出手的,怎么?难不成还要女儿家负责么?”云深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随后便抬脚离开了原地。
离魄哑口无言,憋了半晌之后,只得悻悻地领人退了好几里地外。
这王爷和温姑娘这般闲情逸致,到底是知不知道,这京城内外,宫里上下为了这事都快闹翻了天了!
温妤倚在慕承衍左侧肩头,拿着手中的杂草编了两枚环,一本正经的一个套在了慕承衍的指尖,一个套在了自己的指尖,“我听说过一个风俗,若一个男子要求娶女子的话,则要拿着戒指单膝下跪求的,若是那女子同意了,两人的婚姻才能幸福长久呢。”
慕承衍低声笑道:“那这样岂不是反了?”
“反正你也不知会如何,这样也便罢了,便是女儿家来也没什么要紧的。”温妤微笑着看向他,轻轻地亲了亲他的下巴。
慕承衍喉头一动,眼神倏然变暗,随后才抬起头来道:“光天化日,自当注意。”
瞧着他的模样,温妤乐不可支的笑了起来,两人在这处棚屋中许是住了将近三日,慕承衍的伤口才略觉好转,有了灵泉水加持,身体恢复的也甚快,略一运气的时候,都不觉胸腔之中堵塞疼痛了。
而此事京城之中已开始传遍了,温妤已然身死的消息,便是温若虚也不再坚持了,许氏低声道:“知道侯爷心里难过,可是这人去不能复生,都这么久了,都没有一点消息,总不好一直这么僵着,那些盗匪已然伏诛,带走了二姑娘的那个也死了,这……”
温若虚疲惫地揉了揉额心,眼前不时浮起温妤的面容来,心底蓦地觉得几分愧疚,听了妻子的话,缓缓地站起身来,“你安排着办吧。”
许氏心中窃喜,赶紧站起身来低声道:“妾身知道。”
侯府上下开始置办丧事,这消息无论如何也是瞒不住的,温妍只得将事情告知了白氏,白氏竟得知靖王亲自去救,心中猛地放下了心,低声道:“靖王爷素来稳重,有他在,阿妤定会无事。”
温妍微笑着点头称是,却禁不住诧异,难不成靖王便是在宫宴上那么草草一眼,就相中了阿妤?这般情深义重,倒是难得,可见是个可托付的。
只是转念一想,此事若不是因靖王而起,温妤怕也不会遭这个难,心中便也堵塞了几分,撕扯了一会儿绢帕,又忍不住奇怪,那此事宋先生是如何得知的?
那信上为何会是他的手迹?
待温若谷回来之后,瞧见侯府上下忙碌的模样,忍不住心中动气,亲去寻温若虚理论,“二弟,我知你不疼这二丫头,这如今事还未定,怎好如此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