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皇上的急召便来了。虞疏微一点不敢耽搁,早饭都未来得及用,就跟着小太监走了。
“公公可知皇上这般匆忙传我所为何事?”
被皇上传唤可不是什么好事,起码这段时间虞疏微算是怕了,大抵又是什么不好解决的事情。
“这奴才可就不知道了,奴才只管传旨,副首大人还是快随奴才去罢,可不能让叫皇上等急了。”
这公公倒是个脑子灵活的。
“如此我便不为难你了,走吧。”虞疏微步子也加快了许多。
小太监领她进了大殿便退下了。
“微臣拜见皇上。”虞疏微现在好歹有个官职,自然从的是君臣之礼。
“行了,平身吧。”皇上语气极度不耐,虞疏微见势心中暗叫不好,想来皇上找她怕不会有什么好事。
“朕今日找你过来,是有事同你说,这事只能你去,别人朕不放心。”皇上这话说的当真是将虞疏微捧上了高位,可自古以来被捧可不是件好事。
“微臣惶恐。”
“朕不同你绕弯子了。前些日,邻国送来的质子不知是何原由,生了病,朕想着你的医术精湛,不如就由你去瞧瞧看。”
皇帝这话一说出口虞疏微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果然,当真是件麻烦事。
“这,皇上,宫里个个都是医术了得的太医,比微臣有能耐的更甚,都是微臣的前辈,微臣去恐怕难以服众。”
虞疏微心里也是咯噔一下,不知皇上为何偏偏就选了她。
“你不必担心这些,朕选你自然是有朕的理由。”皇上的话更让虞疏微心里没地。
“微臣遵旨。”
胳膊拧不过大腿,只能硬着接下来,不管皇上到底是何想法。
“还有,那质子不管是何种痛苦,总之无论如何,朕只要你保他们的性命,其他的,你不必管,更不必多问,去吧。”
皇上这话说的颇有深意,虞疏微听了也是困惑不解。
“微臣明白。”
虞疏微不敢多问,赶忙退出来了。
质子所在之处是皇宫内的禁地,但虞疏微得了皇上的旨,自然是自带通行令牌。
“劳烦公公能不能给我指个路,若是我走岔了惹了哪位贵人就不好了。”虞疏微就知道有这么个地方,可皇宫偌大,她要是单凭自己找的话恐怖这辈子算是找不到了。
“自然是奴才带您过去,皇上下了旨,那奴才自然要帮副首大人的。”
还是刚才那个小太监,这脑子转的快,人情世故处的滑溜。
“劳烦公公了。”
小太监带她去了一座看起来格外阴沉的宫殿,这地方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地方,比起冷宫来,只能说有过之而无不及。
“副首大人,奴才就带您到这儿,里头会有人接应大人,奴才就先告退了。”
那小太监行了礼比谁跑的都快,看来这地方人人都避的紧。
虞疏微刚要推门进去就听见身后有人喊了她一声。
“疏微。”
一回头,可不就是她心心念念不想见到的东方玄宸吗。
虞疏微愣住了,他方才唤的是“疏微”,若往常也罢,但此刻听在她的耳里实在是有些暖昧。一时间竟不知道该不该应。
“你来此处有事吗。”这个地方还是少来的好,但虞疏微不是莽撞的人,来这地方怕是有什么要事。
“皇上命我来看看病了的质子。”虞疏微语气不冷不淡,看不出一点波澜。
东方玄宸皱了皱眉头,许久,说道。
“我同你一起吧。”这种地方她一个女子去东方玄宸着实不会放心。
“无碍,我自己去罢,想来没有什么洪水猛兽罢,你进宫是有要事罢,我便不耽搁你了。”
虽然虞疏微并不想自己进去,可她却更不想同他一处。
“没有要事,只是过来找你,没想到在这碰见你。这个地方人少况且里面什么样都不清楚。”东方玄宸是没进去过的,只听过皇宫内圈禁质子的地方,总不会是什么好地方。
虞疏微才不信的他话是碰见的,去找她也不会路过如此偏远的地方,但她也不愿深究。
“还是——”
“若要再推辞,不如疏微你同同我聊聊为何躲着我,我次次去找你,次次被拒之门外,不知何处惹了疏微不快?”
东方玄宸可当真是个直性子。此话一出虞疏微倒真不知该说什么了。
“疏微?”见她许久不理自己,东方玄宸唤到。
“没有,你没有让我不快,只是我心中郁结而已,无妨。”女人家都是口不对心,虞疏微自然也不免俗,她自然不会告诉他心中的想法,实在叫人羞耻。
“郁结?可与我有关,为何从那日起便不愿再见我,可是有什么想问的?”东方玄宸也是个聪明人只不过情爱之事他从未经历过。
“没有。”
虞疏微现在脸上的表情也是真叫不好看的,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他。这人也真是的,明明那日发生了那事现在还能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站在她面前,还真叫人有些恼火。
“那你为何要躲着我。”
“罢了,你便随我一同去吧。”虞疏微觉得再进行这个话题,只怕自己会被他绕进去,既然如此还是随了他的愿,好歹自己也能有个伴儿。
两人一进门,扑面而来的一股阴沉气息。
“咳咳咳。”这里只怕是许久没有人打扫了,一进来呛人的很。
“这都是敌国的质子,没有人愿意过来打扫,最下等的宫人也比他们要过的好,而这些人一个个曾都是金枝,院子久了自然就厚厚一层灰尘。”东方玄宸好似知晓她心里想什么,随口替她解答。
“捂着些吧,身子刚好。”
东方玄宸递过来一个手帕,虞疏微犹豫了些最终还是接下了,她刚好没有带着手帕,一会儿若是诊治病人万一用得到。
“多谢。”虞疏微背对他道了句谢,虽不合礼数,但她现在哪顾及上这些。
虞疏微进到这个地方才知道,这可真不是人待的,什么东西都有又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有。
“这些人虽是质子但好歹也是邻国的贵族,居住如此环境,他们难道就能忍下吗。”虞疏微心里也是同情的。
“说好听些是邻国的贵族,不好听些便是邻国不要的弃子,弃子起不了风浪,就算有什么不满也得打碎牙往肚子里咽。因为当他们来的那一刻他们和他们的国家就已经输了。”
说起这朝政上的事情东方玄宸果然是头头是道,但可惜虞疏微不想了解这些,满脑子都想着在这种情况下要让人不生病只怕不可能。
这里到处都是杂草,没有丝毫阳光,甚至连一处感觉地方都没有,角角落落布满了蜘蛛网,但却一个虫子都没有只怕虫子也不愿意待了。
还有院子里,四处摆列着各种各样的东西,杂乱无章,说是一处院子不如说是一座大的垃圾场,这同冷宫比起来,冷宫可好了太多。
“嘶,这是什么东西。”虞疏微被院子里不知道躺着的什么东西拌了一下。
东方玄宸立马过来,看了一眼地上的东西,随后笑笑说道:“只是扫把而已,不用怕,已经很久没用了有些面目全非。”
虞疏微的嘴巴撇了撇,若不说这是扫把,她怕会认为是什么绑在一起的柳条。
恐怕皇上把他们关在这里之后便再也没有管过了吧。
在这里甚至可以说这也是一种变相的折磨,待在脏乱不堪的环境里,又禁足,这不是监狱是什么,只不过对外人说起的时候好听些罢了。
“皇上也不愿这样对他们,可他们的国家的人杀了我们那么多人,就这一点便不值得同情。”东方玄宸一向是杀伐果断的人,所以对这些人根本不可能有同情心。
“你是战王自然不会同情这些人,可我是医者,医者仁心。”虞疏微知道这些人不会是什么好人,但她作为医者是看不得的。
“这些人能在这种环境里活着实属不易。”常人在这种环境下只怕是要疯魔了。
“不会。皇上不会让他们死,若是他们身体有什么情况,他会找人医治,不会让这些人死了。”
虞疏微微微怔住了,抬头看了一眼东方玄宸,然而也只是一眼。
她觉得这个男人的心思只怕也深的很,皇帝所想所做都能猜到,也是个厉害的人物,也应当如此的。
“不然我背你走,这地下全是一些杂物,万一磕着碰着了怎么办。”东方玄宸也很不喜欢这个地方,眉头一皱,嘴巴微抿,脸色有些不好看。
“不必。”
虞疏微慢慢往里走,但她越往里走越发觉得沉闷,仿佛胸口也跟着不适起来,想来是这环境太过于压抑。
院子里静悄悄的,别说是人了,根本没有一点活物,连仅有的一颗杨树也枯死了,看样子已经枯死的时间不短。
若说院里还有一丝丝的绿意的话,那只怕是顽强着还没有枯死的杂草。
院里连青苔都没有,不单单是没有阳光,恐怕连水都稀缺罢。
虞疏微发现这里真的不能多看多待,一分一秒都让人感觉得到冷意,还是那种阴森死气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