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疏微是想要好好查探一番的,她从未见过一个人身上竟会有如此奇怪的特征,一时间根本无法判断是何种原因。
“你好好躺下,我再给你看看。”说罢,虞疏微上前扶他,但楚墨辞愣是不肯再让虞疏微碰他。
“呵,既然来了这种地方,还妄想做什么好人吗,别装了,收收你那可笑的嘴脸,赶紧走。”
楚墨辞是打心眼里不愿有人理他,毕竟他在这儿见过的人可都不是什么好人,至于那些人,对他可没有一个是友好的,甚至根本没把他当成人罢。
“我一来就解释过了,况且我已经说过不止一遍,我是来医治你的,你为什么要这般抗拒。”虞疏微越发的不解,但她可以肯定这些伤这些症状绝不可能让他好过。
“一介质子罢了,还是不劳费心。”楚墨辞这些年困在这里早已看过这世间的不堪,确切的说是他被送来的那一刻。
虞疏微懒得跟他斡旋,也不知道这人到底是脑子有问题还是怎么,老觉得有人要害他。不再理会他,只是坐在一旁不知在想什么。
“还不走吗,是想留在这里看我什么时候死吗,那可叫你失望了,一时半会我可能还死不了,像我这种下贱的人最是命硬,不过你这娇养惯了的恐怕是熬不死我了。”楚墨辞见她没走更是变本加厉。
虞疏微没有回应她,表情更是毫无波澜,只是静静的望着他。
“没话说了?呵,既然如此那就赶紧滚,最后永远不要再来,毕竟在我这儿你这辈子恐怕都别想得到半分恭维。”
楚墨辞来这儿当质子这么些年,看过的恶心事儿多了,见过的恶心人也多了去。哪个来这儿不是朝他吐口唾沫,又有哪一个拿他当人了,所以他不可能给眼前这位女医官半分好脸色,惺惺作态罢了。
“你们为官之人都这般装模作样吗,我倒觉得不如前些年来的人,一句话没说走个过场罢了,你倒真没那些人来的直率。”
这话一听虞疏微就知道拐着弯的骂她,但她丝毫不在意,他爱怎么说怎么说,她做事只凭问心无愧。
方才虞疏微盯着他身上的上还有那些奇怪的症状观察了许久,别的收获倒是没有,但是她现在终于明白为何她会觉得楚墨辞身上的伤口不对劲了。
常人若是受了伤只是伤口发黑,好好处理养养便好,但楚墨辞身上的伤可没有那么简单,他的伤口都是从内而外发黑,看起来实在渗人的很。
虞疏微也想知道究竟是为何,但她思索许久并无所获,于是起身朝楚墨辞走去。
“我不会害你。”只说了这句话,随后趁楚墨辞没反应过来替他把了把脉。
楚墨辞反应过来想要挣脱的时候直接将虞疏微的手拿了下去,可是使足了力道的。
“嘶。”若不是他是病人虞疏微真想把他扔出去喂鱼,这么大力气,生疼。
然而这时,曾被关在门外的东方玄宸进来了。
“楚墨辞,你方才打的可是女人,可是替你医治的人,如此不知恩图报也罢,你却恩将仇报,做了质子关了血性连人性都没有了。”这话说的当真是重了许多,虞疏微瞪了他一眼。
“呵,我?人性?哈哈哈,在龌龊环境里长大的人你以为还有人性吗。”楚墨辞听这种话不过是尔尔,更不堪的他都听过,这可真上不了他的台面。
虞疏微心里有些复杂,但也不好说什么。就相处这么一会儿来看,这人的心里极度敏感封闭,根本不是她三言两语可以化解的。
“你既没有人性,当真这条命也不值当费心思,他若想死便死就是了。”东方玄宸一向不会是什么有同情心的人,楚墨辞于他而言只不过算得上可怜。
“我替你把把脉是想看看究竟是什么病,你不必这般提防着我,你都说我一介女子了,就算和你打起来只怕也不会占上风。”
虞疏微没有理会东方玄宸的话,只是将手再次抚上了他的手腕。
“你别动,我看看便好。”
东方玄宸就这般站着看着她,楚墨辞一言不发也盯着她,然而虞疏微却是专心把脉,仿佛感受不到二人的目光。
“你身上这些伤不似寻常那般简单,你可有不舒服,或者身上有哪处觉得不对劲?”
虞疏微皱着眉头,她方才把脉也没有发现,这就让人更困惑了,究竟是为何。真是叫人觉得奇怪了,虽不能自诩见过许多疑难杂症,但像这般脉象正常的却是少见。
楚墨辞依然不想理她。
“这些伤口不是小事,你若是有哪处不舒服便告诉我。”
虞疏微这是非要从他嘴里听个话。
“没有。”
不管虞疏微说什么楚墨辞都是一副冷淡的模样,好似受伤难受的根本不是他一样。他不信任任何人,更不会把自己身上有异告诉虞疏微,不过是那狗皇帝拿来敷衍的罢了,当什么真。
楚墨辞说罢便不再理她,闭目养神去了。虞疏微见势便知道今日肯定是问不出什么的,何况不被信任的大夫又怎能对症下药。
虞疏微自然是不相信楚墨辞没有不舒服的地方的,他嘴唇发白偶尔冒冷汗已经说明问题了,他或许在隐忍,但是虞疏微并不理解,究竟是什么让他死扛。
虽未诊出什么,但她却想到了皇帝说的不管多痛苦不必管,难道皇上是知道些什么吗……对此她不敢深究,但要让她做到视而不见恐怕也是难的,这些伤会不会危及性命还不好说。
既然病人不肯配合虞疏微只能想想别的法子了。于是她便把旁边丢着的沾了楚墨辞的手绢给收起来了,打算回去再仔细查看一番。
“你做什么。”
东方玄宸看见她的动作急忙拦了下来。
“我只是想把手绢带回去好好查查,我并未做什么。”本说好不理他的,却也回了一句。
“但你就这般放进自己的袖口你不怕有什么传染吗,你竟这般不心疼不爱惜自己吗。”东方玄宸也是急了,关心则乱,若是他自己也罢,可若是换成虞疏微那他这心绪便是乱了。
“战王此言差矣,我是医官不是大小姐,我做的事情不过是我份内之事,何谈不心疼自己不爱惜自己。”
虞疏微这话也有深意,她也不知道自己曾在墓中说过的话算不算不爱惜自己,就那般轻易的许了诺。
“我是担心你,这地方长久未有人来过,这里什么情况无人知晓,至于这人身上的病症,你都未曾诊治出来,定是要小心些的。”
东方玄宸实在不懂虞疏微现在到底是何种想法,那时将他关在门外,现在又疏离的喊他战王,到底是怎么了。
“我曾说过了,我们便不要有交集了,你又何必如此。”虞疏微现在实在没有心情去和他说这些事情,何况每每聊这件事她心思就乱七八糟的。
这段日子亦然如此,好不容易说过不要有交集,这人竟又过来,当真是叫人头疼。
东方玄宸还以为那是她的气话,但此时她的样子可认真的紧,他又该怎么办。
正当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
皇上身边那个公公来了。
“哎呦,二位。奴才可算是找到二位贵人了,方才皇上唤奴才召二位大人可当真是叫奴才一顿好找。”
伺候皇上的那位公公,级别更是没法说的,皇上跟前的人,自然是同皇上说得上话的人。何况此时虞疏微与东方玄宸二人正僵持着,所以这礼未行也便不在意了。
“皇上找我二人作甚。”
东方玄宸皱着眉头,被皇上紧急传召,还是他二人,这就耐人寻味了。
“公公,此地的人我已医治过,等过些时日我再过来便可。”虞疏微并不想同他一起去见皇上,场面何其诡异。
“唉,二位大人可不要难为奴才了,奴才就是个跑腿的,至于皇上找二位做什么,奴才就不知了,奴才可不敢探听主子的事儿。”
虞疏微看这宫里的公公个个都是人精,这话不得罪他们也表了对皇上的忠心,真是说话都滴水不漏。
“公公,皇上传召自然是要去,但你看我这身衣裳,又有血迹又脏乱的,恐是要殿前失仪了,不如公公我明日一早进宫如何。”
东方玄宸就站在一旁看着她替自己找理由,深觉有些好笑,这般避着他吗。
虞疏微这话说的如此的有情有理,她都给自己的话给骗到了。
“大人,你这不是难为奴才吗。大人放心,皇上一向仁慈,况且大人这血污也是替皇上办事,想来皇上定不会怪罪于你,便不要推辞同奴才去吧,皇上要是等不到二位,二位与奴才只怕是……”
虞疏微再一次见识到了宫里公公的口舌,威逼利诱四个字用的极好。想来也是皇上怕是有什么要事,身旁亲近的公公都派来了。
想了想又看了一眼旁边的人,“走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