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盏台灯虽然看起来,已经一副磨损严重的褪色陈旧模样,但一看那样子就是不锈钢做的。
尽管用台灯敲玻璃有些差强人意,但现在已经到了生命垂危的生死关头,此时的魏安染哪里顾得上那么多,只要能敲碎玻璃让她顺利逃出去,什么东西她都愿意去尝试。
魏安染直接跳到了床上,并一手取过书架上的台灯。
她高高扬起了抓着台灯的手臂,狠力对着床头的玻璃砸了下去。
沉闷的敲击声响在魏安染的耳边,手臂上也传来了一阵发麻的感觉。
看起来十分脆弱的玻璃,在魏安染的大力敲打下,竟然纹丝未动的坚强挺立在窗框上。
魏安染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手里的台灯,不禁有些怀疑刚刚她的举动只是她自己臆想出来的。
这是什么鬼玻璃啊……质量竟然这么好……
火势已经随着浓烟灌进了卧室,并烧到了之前魏方信所睡的床铺。
此时大火离魏安染只剩下大概5步的距离!
生死一线之间,魏安染再次扬起自己手上的台灯,拼命敲打着那扇玻璃窗。
沉闷的敲击声不断响在魏安染耳边,魏安染听着只觉得心里越发烦躁而焦虑。
难道她要就这样死在这里?
她再也回不去她的现实世界了吗?
她再也没时间去调查魏方信的意外死亡了吗?
她不甘心啊……她不甘心就这样死去,她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她怎么可以就这样死去?
身后是死亡的熊熊烈火,身前却并不是能够看到希望的前方。
但魏安染手上的动作却是丝毫没有停歇或是犹豫。
她不甘心,她不甘心就这样死去!
她想要活下去,她很努力的想要活下去!
或许是魏安染的意志力太过坚定,又或许是量变一定会促成质变,在火舌攀爬上魏安染床铺的时候,她身前的窗户突然碎裂开来,玻璃碎渣成片成片地掉落在魏安染的脚边。
魏安染快速拿起床上的被子扫落窗台上的玻璃碎片,一手撑着窗台跳到了窗框上。
窗框上残留的玻璃残渣狠狠地刺进了魏安染的手掌里,但此时的魏安染哪里顾得上这么多。
在她跳上窗框的时候,大火已经爬上了她的床铺!
魏安染最后看了一眼书架上的东西,猛然向外一跃,翻出窗框跳到了屋外的院子里。
她双脚才刚刚落地,刚刚她短暂停留过的窗框,已经被攀爬而上的火势迅速包围!
还好她溜地快……不然真要成烤乳猪了!
魏安染惊魂未定地抬手拍打着自己心口的位置,心底里突然涌上了一股劫后余生的欣喜和庆幸。
没有经历过生死的人或许不能体会生命的可贵,但在经历了刚刚那一切后,魏安染突然觉得,生命是那么的可贵而值得被尊重。
无论她能不能回到现实世界,她都一定要查出魏方信死亡的真相,她绝不可以让魏方信就那样不明不白地死去!
“魏安染!”
不远处突然传来了封厉腾焦急地叫唤声音。
魏安染愕然地转过头去时,她已经被急奔到她身后的封厉腾一把拥抱入怀。
“你是眼睛有问题吗?”
“没看到那么大的火势,怎么还像瞎了一样,直接往里面冲?”
此时的封厉腾褪去了他一惯的温和有礼,变得凶狠而毒舌。
“我……以为……你还在里面。”
魏安染的声音有些惊魂未定的害怕,还有些害别人担心的抱歉。
封厉腾突然放开了被他拥抱着的魏安染,白皙的手掌毫不留情地拍打上了她的脑袋。
魏安染吃痛地抬头去看突然出手揍她的封厉腾,封厉腾黄褐色的眼眸也随之落入她的眼底。
此时封厉腾黄褐色眼眸里,那一惯深藏着的冷漠和清冷,已经全都消失不见。
那幽深的瞳孔深处是一片无法掩饰的怒火,还有那深深地害怕和担忧。
“你去哪里了?”
魏安染摸着脑袋大声反问封厉腾。
“怎么我从集市回来,你人就突然消失不见了?”
封厉腾恼怒地看了魏安染一眼,原本是并不打算搭理她的,但看着眼前女孩那一副灰头土脸的脏乱模样,他突然就心软了。
“早上我还在睡觉,外面突然冲进来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说我得罪了谦少,要把我绑起来交给谦少发落。”
“别人硬要找事,我也只能奉陪了,为了避开那些人,一边和那些人缠斗,一边转身跑出了屋外。”
“跑的时候我听到其中一个男人说,我要敢跑,他就防火把屋子给烧了。”
“那种危急关头,不跑就等于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我只能先选择跑路。”
“后面我甩开了那几个凶神恶煞的男人再回来时,屋子已经烧起来了,我尝试着扑灭,但火势实在太大,我只能去附近找邻居借了辆水车。”
“我推着水车回来,还没来得及泵水灭火,就看到你从窗台上一跃而下。”
封厉腾在说第一句话时,魏安染就愣住了。
谦少?
顾谦?
因为她连着摆他两道,所以他要报复她。
为了报复她,而特意派人来烧毁她住的地方……
顾谦是想要报复她?
还是他想要的,就是她的命?
在这个世界里,她只是个贫穷装修工人的女儿,所以她的命是不值钱的。
她的性命在顾谦眼里,只是卑微如蝼蚁一样的存在。
魏安染有些怕冷地伸手搓上了自己的手臂。
现实世界里从没贫穷过的她并不知道,穷人的性命,在富人眼里只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这些事情是以前的她从来没经历过的,她自小接受的精英教育告诉她,她一出生就是一个人生赢家。
她从来不需要思考穷人的生活,她也不需要去思考富人和穷人的差距。
因为她知道,自己一辈子都不需要知道这些。
她从没想过自己会突然穿越时空,并来到另一个平行世界。
在这里,她什么都不是,她不再是魏家的大小姐,她不再是【安恒生物】的继承人,她只是个贫穷装修工人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