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张雨欣没忍住,翻了个白眼。
但看在王雨熙的面子上,她还是没有当即翻脸。
不是说好了,找个财大气粗的吗?
介绍这么个不会说话,还特别自恋的给她?!
忍,忍,忍。
张雨欣控制住心里头的情绪,笑着露出雪白的牙齿:“谷先生确实不错,就是长得有点像科幻片的男主角。”
“男主角?张小姐太抬举我了。”谷守鲲哈哈笑。
“……”
张雨欣觉得,她还是低头点菜比较好。
“张小姐,你尽管点,我买单!”
谷守鲲把手里的车钥匙砸在了桌子上,财大气粗。
张雨欣看了一眼,淡淡道:“谷先生的车不错。”
“没几个钱,就七八十万。”
“挺好的。”
“我就随便开了一辆,我家还有两三百万的。你没坐过两三百万的车吧?我跟你说,那叫一个快,一个稳!改天带你去兜风?”
“我乡下人,只坐过三轮车。”
“张小姐真幽默。”
“……”
幽默你大爷。
趁着张雨欣低头点菜的时候,这男人又跟张雨欣吹嘘起来。
“张小姐,我见你知书达理,是我喜欢的类型。今天晚上,我带你去湖边走走?我刚买了别墅,正好带你去看看。”
“谷先生,你有什么是不爱吃的吗?”
“哦,我土豆过敏,不要点带土豆的。”
“好。”
张雨欣乖巧地把点好的单子给了服务员,顺势在她的耳边小声说了两句。
“张小姐真体贴。”
“谷先生,这里好像是先付款……要不……”
“我来,我来。”谷守鲲接过服务生的单子,但不一会儿就皱紧眉头,“怎么这么贵?你们海鲜馆是抢钱的吗?”
“先生,这些都还是打折后的价格。”
“打折?这一只蟹要888?还有这个西兰花,一份要99?你们抢钱吗?”谷守鲲很不爽。
张雨欣不语,只是默默端起面前的杯子,喝了一口茶。
“先生,我们都是明码标价,您要是不想点的话,我可以划掉的。”
谷守鲲面子上挂不住,瞄了张雨欣一眼。
“张小姐,你看,这个蟹,我吃过的,很不好吃,要不,我们换成其他的?”
“我吃过,很好吃啊。”
张雨欣眨眨眼,大眼睛里闪烁着无辜。
一只888,抢钱啊!
谷守鲲心疼,肉疼,肝疼!
“要不,张小姐,你看这种蟹,可以替代它,味道比它还好。要不,我们换了吧?”
“不啊,我就要吃这个。谷先生要是觉得贵,那我买单好了……”
张雨欣笑得人畜无害,宛转优美。
“不不不,怎么能让你买单呢,就这个了。”谷守鲲肉疼地付了款。
没关系,这么漂亮的姑娘,晚上睡回来,饭钱也就值了。
很快,吃的就上来了。
张雨欣也不在乎跟谁吃,有的吃就好,还不用花钱。
但她还是偷偷给王雨熙发了短信:“你晚上等着!!!”
王雨熙大笑:“给你省钱不好吗?我这个堂舅妈的儿子,最好面子了!”
张雨欣一看,这才明白王雨熙的良苦用心。
嗯,很好。
“张小姐,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会看手相,我帮你看看?”
谷守鲲吃了一口菜,期待地看着张雨欣。
手相?
张雨欣笑道:“谷先生,我不相信这个的。”
“张小姐,我帮你看看,管它可信不可信呢,是吧?”
张雨欣呵呵了,不就是想趁机揩油吗?
“那谷先生,你有没有帮自己看过?你什么时候会结婚?”张雨欣淡淡道。
“看过……”谷守鲲压低声音,“我命中缺你。”
“那谷先生你有没有算过,自己什么时候会浑身发痒,难受得不要不要的?”
谷守鲲一时没有听明白张雨欣的话,邪笑道:“我见到张小姐就难受得不要不要的……”
这谷守鲲喝了一杯酒,胆子大了些,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张雨欣。
张雨欣喝了一口饮料,不开口。
过了一会儿,谷守鲲觉得身上有点痒。
很快,手背上起了疹子,一个又一个小红点。
“服务员,服务员!”谷守鲲大喊。
他过敏了!
身上痒得不行,他难受地隔着衬衫抓了抓。
可是,仍旧不过瘾,他干脆将手伸进衣服里。
不一会儿,他的脸上也起了红色的小点,特别瞩目。
“先生,您需要什么吗?”
“你们在菜里放了什么?!”谷守鲲拍着桌子,大喊,“我不是说了,我土豆过敏吗?”
“先生……您没说啊。”服务员小姐一脸委屈。
张雨欣“呀”一声,连忙道歉:“谷先生,对不起,对不起,我忘了,这样菜里加土豆泥才好吃,我忘了让你不要吃了,不关服务员的事。”
“你……”谷守鲲火大,“算了,算了。海鲜馆有抗过敏的药吗?”
“没有。”服务员摇摇头。
“谷先生,我让人送你去医院吧?”张雨欣一脸紧张。
“行,我去医院,张小姐,你是不是要陪陪我?”
“谷先生,我恐怕没有时间,刚刚朋友发了短信给我,让我去火车站接他。”
“张雨欣,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怎么会是故意的,我惹了您,我也没有好处,是不是?而且,我们第一次见面,我根本不至于。您这么说,我就不高兴了。”
“算了,算了。”
谷守鲲实在忍受不了了,太痒了。
他拿起车钥匙,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了,一边抓耳挠腮,一边飞快地往外跑。
“扑哧”……
张雨欣没有忍住,大笑。
一时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了,她笑得很厉害。
“小姐,刚刚那位先生……会不会投诉我们。”服务员还在忐忑不安。
张雨欣摆摆手:“不会的,他哪里好意思投诉。”
这种男人……
她重新拿起碗筷,开始吃海鲜。
一大桌子海鲜和菜肴,都是她一个人的。
她剥了一只虾,吃得自由自在。
味道还不错,麻辣味儿的,她吃得辣乎乎的。
一开始她还点了一瓶酒,还挺贵,怕浪费掉,她给自己倒了小半杯。
只是,一个人面对一桌子的菜,多少有点落寞。
已经是晚上八点钟,夜色深沉,路灯璀璨。
夏天的雨说来就来,就在半杯酒快喝完的时候,外面起了狂风。
树叶摩擦着地面,发出一阵阵“沙沙”的声响,狂风卷携残叶、灰尘,扬起漫天沙尘。
没过一会儿,黄豆儿大的雨珠子就“噼里啪啦”落在了地面上。
“下雨了……”
张雨欣看着窗外,目光迷离。
她挑的位置离窗户很近,近到能看清地面上飘起的枯叶。
雨点打在地面上、车子上,外面的行人跑得很快。
有人没带伞,不停地在雨里跑,还有人站在路边的店铺门口躲雨。
海鲜馆的人也慢慢散去了,越来越冷清。
“轰隆”一声,天空响起了一声雷。
张雨欣吓得赶紧放下杯子,捂住耳朵。
她怕打雷的。
心口猛地跳了一下,乱了频率。
很久很久前,只要一打雷,她就有了钻陆海宁房间的借口。
一开始是真怕,但在陆海宁房间里坐一会儿,她就不怕了。
不怕了,她也不想走。
后来一般是,她霸占了陆海宁的床,而陆海宁只能在沙发上坐一晚。
她睡得又香又甜又安稳,而陆海宁修长的身躯只能埋在狭小的沙发上将就着。
虽然每次她的心中都有歉意,但下一次打雷的时候,她又忘了,习惯性往陆海宁房间里跑。
年纪大了些,何管家私底下会说她。
“张小姐,男女授受不亲,你年纪不小了,总往陆爷房里跑不是个事。”
“张小姐,你还没有结婚,这要是传出去了,总归不好。”
“张小姐,陆爷有心上人的,你总是这样,让陆爷怎么办。”
她还以为她往陆海宁房间里跑的事没有人知道呢……
听何管家这么一说,她脸红了。
从那之后,她再也不会往陆海宁的房间里跑。
再打雷,她就会蒙上被子,一个人瑟瑟发抖。
他不在身边,雷雨夜,她总会彻夜不安。
这件事后来还是被陆海宁知道了,再打雷时,她不再往他房里跑,但,他会去她的卧室。
何管家哪里敢说陆海宁的不是,只好闭嘴。
她记得,他进她房间,习惯性坐在沙发上。
她抱紧被子:“陆爷,你这样子,会说不清的。”
“为什么要说得清。”
“那个……别人会觉得我们有一腿。”
“他们说的有问题吗?”
“不是……这不是有没有问题的问题,这个……”张雨欣呛住。
张雨欣一直觉得,陆海宁的思维和她不太一样。
当然,要是跟她一样,陆爷也不是陆爷了。
是她太蠢,还是陆海宁太聪明?!
捂住耳朵,耳边的雷鸣声小了。
再抬头时,正好又一道闪电从黑漆漆的空中划过。
张雨欣吓得赶紧闭眼,捂紧耳朵。
轰隆隆……
滚滚雷声,不断响起。
雨越下越大,在她的位置能听到“哗啦啦”的声响,地面上积了满满的雨水。
这样的雨夜,她怎么又会想起陆海宁呢。
是习惯太深,还是执念未去。
她用三年的时间忘记他,可他却用十二年的时间,将点滴的习惯烙印在她的身上。
雨,一时半会停不下来。
张雨欣干脆又给自己倒了点酒,一边喝酒一边剥虾。
好辣的虾,辣得她眼泪水都流出来了。
“雨欣?”
张雨欣正认真地剥着一只虾,听到声音,吓了一跳。
转过头,只见桌边站着一个年轻男人。
她擦了擦眼睛,这才看清楚了。
“袁学长?”
“是我,你还认得。”袁卫东点点头。
张雨欣看着自己满手的油渍,尴尬地笑了笑:“好久不见。”
“一个人?”袁卫东温和地笑了笑。
“朋友有急事走了,所以,一个人。”
“介意我坐下来吗?”
张雨欣也是好久没有见到袁卫东了,她上大一的时候,袁卫东大三。
他是她同系的学长,帮过她很多忙。
“学长,坐吧。”张雨欣把手擦干净。
袁卫东在她的对面坐下,看了她好一会儿:“雨欣,你……哭了?”
“啊?没有啊,哈哈,这小龙虾好辣,太辣了。”张雨欣搓着手,嘻嘻笑道。
袁卫东也笑了笑,他看了她好一会儿,明明是哭了,却还不承认。
她这脾气,倒跟从前一样。
“学长,你吃晚饭了吗?要是没有的话,一起吃吧,我给你倒点酒?”
“不用,我还要开车。”
“哦哦,好。学长你一个人?”
“嗯,来这儿见个朋友,正好遇到你。”袁卫东勾唇。
张雨欣看着他,好久没有见到学长了,学长还是老样子。
个子很高,成熟、谦逊、不骄不躁。
眉眼间都是浅浅的笑意,给人一种很容易亲近的感觉。
她再看看自己,满手都是油腻,一脸尴尬。
“你吃吧。”袁卫东笑了,“我看外面雨下得挺大,带伞了吗?”
张雨欣摇摇头,又点点头。
“嗯?那是带了还是没带?”袁卫东又问了一声。
张雨欣摇头,是因为真没带。
至于点头,是怕给袁卫东添麻烦。
果然,袁卫东又道:“要是没带的话,我等会儿送你回家。你家住在哪里,说不定跟我还是顺路。”
“学长,不用这么麻烦,我可以打车回去的。”
“我正好闲着。这不,好久不见了,你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在一家娱乐公司做小记者呢。”
“你还是老样子,没变。”袁卫东笑道,“我送你回去吧,没关系,都是同学。”
“太麻烦了……”
“你家住在哪里?对了,有男朋友了吗?要是有的话,我可能就不太方便送了。”袁卫东笑了。
张雨欣摇摇头……
刚想开口的时候,就在这时,椅子上多了一股很重的力道。
一双有力的臂膀撑在她坐的木椅上,而后,便是一道沉沉的嗓音:“不劳烦这位先生了。”
这声音!
他压低的气息逼得她喘不过气来,她大气不敢出。
身后的人仿佛把身体往下压了压,张雨欣越发能清楚地闻到他身上的沉木香,甘冽、清冷。
还有,他缠绕在她耳垂边的滚热呼吸。
一点,一点……
撩得她面红耳赤,心跳乱了频率。
袁卫东只觉眼前的人有几分熟悉,但一时没想起是谁。
张雨欣的男朋友?
“雨欣,你朋友吗?”袁卫东问道。
张雨欣不敢回头,这会儿,也不知是该点头,还是该摇头。
袁卫东又看了这个男人一眼……
这人虽然只穿着简单的黑色衬衣,但气场强大,目光凛冽,五官深邃。
举止投足间都散发着与生俱来的贵气和生人勿近的冷漠……
张雨欣怎么会和这样的男人走到一起的?
“他是……”
“老公。”
陆海宁此言一出,张雨欣和袁卫东皆震惊!
张雨欣足足愣了好几分钟,什么?
老公???
他说什么?
老公?老公!
张雨欣整个人都懵了,脑子瞬间空白,眼睛睁得很大。
陆海宁喝酒了?
是,没错,她在他的身上闻到了一点酒味儿,但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