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了!”欧阳煜人都走到了门口,又回头说道:“你或许可以去问问你妈,她当年是负责资料库的,智之国大大小小的事情都会经过她手,说不定可以……”欧阳煜看了一眼没有收完照片的其中一张,不再说话了。
欧阳思随着欧阳煜的目光,也看了一眼魏崇旁边并立的照片,沉声说道:“我知道了”
“其实吧,人都挺无奈的”欧阳煜拉开门,说道:“特别是高位之上的人”
“是啊!”欧阳思颇为认同地说道:“他们要顾及的太多,要背负的也太多,整天都是围绕着公事转,一年当中不知道有几天日子才是自己的……这种苦,真不是我们这种小啰喽吃得起的”
“妮娅那边……你留意着点吧”
欧阳煜留下这句,就走了。
欧阳思抬脚来到仅剩的两张照片跟前,抬手将魏崇那张给收了,就剩下一张就孤零零地浮在空中。
照片里的人有着一双杏眼,圆润的眼珠里面折射出来的却是清冷的光,她不苟言笑,薄薄的嘴唇抿成了一条没有弧度的线,黑发尽数扎在脑后,露出了光洁的额头。一览无余的干练样子,身上的白大褂和她冷清的神情则让这种干练被扩大了无数倍。
欧阳思端详那张照片许久,最后拿起了电话。
夜色苍茫,段穹斯补了一觉之后精神抖擞得不得了,愣是借着补习的名义在林亚妮这又蹭了一顿晚饭,吃饱喝足之后还借着老师的由头让林亚妮切了满满一碟子西瓜供他补习的空隙享用。
说什么喜欢?指使人这指使人那还挑挑拣拣的算是喜欢?他喜欢个屁!!
林亚妮都快被气炸了,将碟子用力往桌上一放,埋头做起卷子来,理都不理沙发上那人。
“你确定不理我?”林亚妮不想理人,睡饱了的段穹斯可没有这个打算,他从碟子里拿出块西瓜啃了一口,说道:“那待会儿碰上不会的时候你也不用理我了,自个琢磨去吧!”
要是欧阳煜还在,林亚妮绝对会拿着书本将这人打出她家门,可是欧阳煜已经在下午的时候走了,她只能忍着心里的怒火和不快,化悲愤为言语攻击:“西瓜还塞不住你的嘴?我做卷子说什么话?做错了……”
“可不是嘛!”段穹斯直接把她的话截胡了:“做错了难道不是我负责?”
林亚妮本想来做错了浪费大家时间,被段穹斯这么一截胡顿时变了味,麻烦全往他身上去了。
“……你一定要像程咬金一样半路杀出来吗?等人说完话会死?”
段穹斯皱起了眉头:“我才不像程咬金呢!他多丑!”
林亚妮随即扯出了一个讥讽的笑,顺嘴道:“你觉得自己很好看?”
“不好看吗?”说着,段穹斯弯起了腰。
茶几太矮,林亚妮是坐在地上写的卷子,段穹斯则是坐在她对面沙发上,段穹斯这一弯腰,脸部就直接伸到了林亚妮跟前。
“我难道不好看吗?”段穹斯再次问道。
两人离得近,吐息都缠绕在一块,林亚妮就觉得段穹斯温热的气息扑倒在脸上,小火把一样的感觉,染得她整个人都热起来,脑海里又出现了之他一脸严肃地说‘喜欢’的样子,林亚妮觉得她皮下的细胞都奔腾起来,血液在快速跳跃窜动,薄薄的血管都撑不住要蹦了!
屁股往后挪了挪,林亚妮依旧犟嘴说道:“……你……你那里好看了?”
“难道你刚才没有觉得我很好看吗?”段穹斯笑了两声,“这说话都结巴了,还不承认!”
林亚妮:“……”
虽然皮肤黑了点,但段穹斯这人的脸确实很好看,立体五官带来的凌厉被他那股懒散冲淡了七八分,剩下的只有随意和一股看淡人世间的轻蔑之感。
或许是凡尘多烦恼,段穹斯那种把自己从尘世间摘出来的断离之感特别吸引人,让人忍不住想探究。
心里是这么想,林亚妮嘴上绝对不会承认,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要个段穹斯犟,就是觉得不能在这个人面前低头。
“你就是一尊铜像,有什么好看的!”说完,林亚妮立马又补了句:“别吵我做题!”
段穹斯耸了耸肩,双手一摊,无声示意道:你就装吧!
引来了林亚妮狠狠的一个瞪眼。
写写改改三个小时,林亚妮终于把所有的错题都捋了一遍,数学还好,那些个语文英语政治历史简直就像是天书,写一圈下来比她跑两遍八百米还累!
将笔往茶几上一丢,林亚妮忍不住伸了个懒腰。
段穹斯一盘西瓜也啃完了了,茶几另一边全是堆满的西瓜皮,他抽出一张纸巾,在林亚妮怨恨的目光下将绿油油的西瓜皮拨进了碟子,站起来走进厨房,走之前他还特地说了一句:“吃完了,冰箱好像也没有了”
那欠打的语气,着实把林亚妮气死。
吃饱喝足,段穹斯也不留下讨打了,盘子洗净之后他甩着一手的水朝门外走去,“我走了”
林亚妮送了他一句:“快滚!”
“不就吃了你藏着的西瓜嘛,至于这么生气?”段穹斯临走前还讨打地来了一句,说完之后一拉门就溜了,身后传来了‘嘭’的一声闷响,林亚妮气得拎起抱枕砸门了。
“小样,还想跟我斗,迟早要你缴械投降!”段穹斯勾了勾嘴角,往楼上走去。
一层的距离他都不会坐电梯,通常都是走楼梯,他手长脚长,两个阶梯能并一步。等他走到一半的楼梯转道的时候,窗户外边吹来了一阵风。
段穹斯脚步顿了顿,两步走到了窗边,灯红酒绿让这个人界的夜晚看起来不那么黑暗,星星点点的灯光点缀在漆黑的夜幕当中,小区门口那排路灯不知怎么得迟迟没有人来修,依旧是一片黑,在整个明晃灯光之中显得特别深邃漆黑。
一眼望不到头的黑,其中像是潜伏着什么野兽,黝黑得让人寒颤。
一辆车子驶过,射出的灯光将小路照亮了一点。
路灯之下竟然出现了一双深邃幽暗的眸子,在车灯之下反映着寒冷的精光,一闪就没影了。
闪过的人影、漆黑的街道出现了类似兽眼一样闪着精光的兽眼,这种情况任谁碰上了都要吓上一跳,心脏不好的说不定就直接弃车打120了,可是这个车主却仿若未见似的,仍旧稳稳地开着车穿过了小区门口。
那个黑影一闪就移到了车身之后,避开了刺眼的灯光,而后像是有所感应似的抬头,闪着冷光的眼睛刚好和正在往下看的段穹斯对上了。
两人对视了几秒之后,那黑影扯起了嘴角,露出了一个讥讽的笑。
除了一双眼睛和模糊的轮廓,他周身都隐藏在黑色之中,乍一看像是个没有身体的头颅,加上那极冷的目光和快称得上是狰狞的讥笑,像足了怨恨而死死还不瞑目而从地府里爬出来向仇人索命的厉鬼。
此情此景,胆子大如牛的人见了都要吓尿,段穹斯却保持了和他对视十几秒之久,然后他伸手将窗户一拉,那张满怀憎恨的狰狞脸庞被他隔在了窗外。
关好窗户后,段穹斯转身继续往上走,步伐没有一丝紊乱,似乎刚才那一段小插曲没有发生过似的。
……
在一中的压缩之下,校运会浩浩荡荡地举行一个三天之后迎来了尾声,学生们感叹假期短暂之余,第二天就迎来了各科老师的唾沫星子,那些个没把试卷错题弄出正确答案的人更是被骂得狗血淋头,沾了一身含着10多种酶的口水。
学生们都玩够本了,鹌鹑似的在地底下听了一整天,还趁着吃饭和午休的空档吐槽一中这个让学生不得好死的学校,五指握拳作誓:毕业前一天一定要把教室的黑板卸了,把教室的窗户砸了,把座椅全拿去当废品卖了,卷款而逃!
哼哼唧唧骂了一阵,小鹌鹑们又继续回去领唾沫星子了,不过因为大部分人都没把各大科的错题改完,下午定好的课程全都改成了讲解试卷,这可把小鹌鹑们乐坏了,一只只像是打了胜仗的公鸡一样昂首挺胸地走进了教室,气得那些排队讲试卷的任课老师把黑板擦甩了过去。
不知道毕欧轩用了什么办法,欧阳思果真没有从四班班主任这个职位撤下来。
校方的人带着一张吃了臭水沟里头泡着的屎一样的表情过来将她的撤职书拿走了,末了还送上了一个与僵尸有过之而不及的僵硬笑脸说了声“再见”。
看着校方干扯着的嘴角,欧阳思可以肯定毕欧轩一定是用了登不上台面的阴招才让这帮顽固老头妥协的。
她拎着若干试卷去班里说了一下继续留任的事情,底下人听了这个消息,顿时欢呼一片。
欧阳思任由他们呱噪了一阵才敲了敲桌子,道:“意思意思行了啊,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放过你们!”
将试卷往讲台一扔,她说道:“看看这成绩,是人能考出来的吗?我家里养的那条金毛犬伸着狗爪子刨都考得比你们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