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穹斯说晚上有事，但下午就不见人了。
林亚妮本来还想趁着课间的时候讨论一下试卷，没看到人就只能对着几张卷子和他留下的笔记发呆。
她翻了翻笔记，上面的字迹气势磅礴，一页纸加起来比他一本课本上的字还要多。
段穹斯没说错，这笔记他已经改进过了，但林亚妮仍旧看不懂，字体摆在那她看得见，却没有一个能进得了脑子。
叹了口气，林亚妮将笔记本收进桌子，掏出了上节课留下的作业做起来。
“段穹斯下午没来啊”一旁的胡芹芹凑过来问道：“他去哪儿了？”
“我怎么知道啊”林亚妮在一道选择题上填了个B一边回道：“他去哪问我干什么？”
“你们俩最近老是在一块啊”胡芹芹说道，“就连放学也一起走，跟个连体婴似的”
胡芹芹这形容让林亚妮皱了皱眉头，连体婴？错了，那是主子和奴隶！
段穹斯每天下课都要去买零食买菜买饮料买东西，顺便溜人！
“我们住的同一个小区”林亚妮解释道：“方向一致”
“以前也没见你们一起走啊！”
“以前我也没叫他帮忙补习功课啊”林亚妮顺嘴接道。
“所以你们是怎么个走到一起的？”胡芹芹凑过来，一脸的求知欲，“刚开始你不是挺讨厌他的吗？”
“就……阴差阳错吧”林亚妮含糊答道：“恰好发现住的同一个小区，恰好那天我成绩很差心情也很差，碰到了就上去打招呼了，然后就求他给我补课”
“那么多人去找过段穹斯补课他都不答应，怎么偏偏你去就答应了？”
“因为别人不愿意帮他跑腿啊”林亚妮扯了扯书页，随口答道，“知道了他有事没事折腾人一通的毛病，谁还愿意往他跟前凑啊！”
“你错了”胡芹芹挨近林亚妮，一脸高深地说道：“别说段穹斯叫去卖东西，就算他叫跑遍地球，也有大把的人愿意这为他去做，这个叫男神的魅力！”
“还男神”仿佛听到了一个笑话，林亚妮被胡芹芹的话逗笑了，“读错音了吧，瘆人的瘆才对！”
“段穹斯在整个一中都很有名的”胡芹芹不认同林亚妮的话，说道：“人帅学习好，脾气还亲和，别人都把他当香饽饽！我看，整个一中也就你嫌弃他！”
“脾气亲人？”林亚妮嗤道：“你确定？”
胡芹芹也觉得自己说过了，补救道：“……虽然，他有些时候看起来挺可怕的，但多数时候都好说话的！”
“呵”林亚妮就回了一个冷笑，“那是他拿你们当玩具呢！”
熟悉了林亚妮才知道，段穹斯这人玩性大得很，平常都把他猫逗得团团转，在学校更是把人当成更大型的玩具，不是弄得人稀里糊涂分不清方向就是把人拉进自己设计好的坑，简直把人当乐子。
林亚妮就见过见过好几次他整人，每次想阻止都被威胁。
“你要是想旷课去西边买煎饼，你就去拆穿吧”那人在她耳边压低声音日如此说道，声音懒散散，带着独特的漫不经心，顺着耳廓轻飘飘地钻入耳膜，滋生出一股子痒意
这股痒意林亚妮到现在还记得，她还记得那种感觉特不舒服，以至于她当时还侧了侧身，挪了两步才冷着脸答道：“你这是威胁？”
“是啊！”那段穹斯还直认不讳，继续说道：“你要不想继续够一百一，可以无视我这个威胁的”
林亚妮被气笑了，甩脸就走，走的方向却是小卖部，段穹斯每天都要光顾的地方。
即使当时不回头，林亚妮也知道段穹斯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嘴脸在后头嘲笑，一中的人将他视为男神，那是因为根本没有见过他真正的面目！！
对于这个人林亚妮不打算多说，反正没深交的人根本不知道段穹斯的本性，她在这反驳只会让人以为自己嚼舌根。
可她想闭嘴息事宁人，但胡芹芹却不打算放过她，整个下午都在东八卦西八拐，弄得林亚妮想直接早退去检查结界。
好容易挨到放学，她抓起书包逃命似的跑了。
穿过人流，林亚妮熟门轻路地溜进了一条小巷，七拐八弯的同时手上捏出了一个诀，眨眼间便消失在了尽头。
林亚妮找了个无人的角落，成功地在欧阳思做标记的地方落地，素手往空中一拎，一件又宽又长的黑衣赫然出现在她手中。
穿上外套拉上拉链，外套完全遮住了身上的校服之后林亚妮才从巷子里走出来，像许多来来往往的人一样朝着码头走去。
这里是H市的码头之一，主货运，每天有无数船只进出巷口，岸上的人也非常多，开船的、搬运的、监工的、还有游玩的，岸边还有一些小贩买着吃食，在这里，各式各样的人涌动着，各自做着彼此的事情。
林亚妮装成游玩的人一样，在沿街的小贩当中买了一个红豆饼，橙黄椭圆的面皮包裹着浓郁软香的红豆馅，口齿生香，林亚妮边吃着红豆饼边若无其事地往前走。
时值傍晚，许多人已经收工回来了，陆陆续续从港口往回走，赶着回家吃晚饭，在经过那一道淡红色的结界时，那些人仿佛什么也没看到一般，继续直直地走着。
那一道看不见摸不着的红墙仿若空气，就连人群穿过的时候都没有丝毫的动弹，只是在离水面十多米高的地方，一小块的范围如地下的水波一样微微晃动着，远远看去就像是海面上映出来的倒影。
林亚妮左闪右避，想要穿过人流继续朝那块有缺陷的结界走去，走到半路就让人给拦下了。
“小姑娘，前面的码头要有证件才能过去的，你不能再往前走了”一个穿着制服的大叔走了过来，说话的时候给她指了个方向，“要参观的话可以去那边，那里有一个望台刚好就对着码头”
“谢谢”林亚妮对那大叔笑了一下，顺从地往他指着的那个地方走去。
制服大叔指的那个地方根本没有结界缺陷，林亚妮只能边走便琢磨着怎么样才能悄无声息地溜进码头，她停下脚步回头望了一下，那大叔给她指完方向之后又继续拦着其他游客了，见此，林亚妮当即脚步拐了个弯，想远远地从他身边绕过去，又是才走两步就被阻碍了。
胳膊就被人抓了一下，接着一股力道将她往旁边扯去。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林亚妮都没来得及反抗，回过神来时眼前多出了一张脸，待看清这张脸后她面部表情瞬间变得生动起来，惊讶地问道：“你怎么在这？”
来人一身古铜色的皮肤，凌眉剑目的脸上却披着一股子懒散，赫然是下午就开始不见人的段穹斯！
“这话我还想问你呢！”段穹斯反驳道：“不回去做作业跑来这溜达什么？”
“你眼瞎？”林亚妮就不信他看不到远处有异常的结界，“较之你，我觉得我比较有立场提出质问”
欧阳思昨天才发现结界有异常段穹斯就说晚上有事，傍晚都没到呢就急寥寥地跑来了，说没藏着心思谁都不信！
“你所说的有事，就是指来瞻望我结界的异常？”瞻望两个字林亚妮咬得特别重，看段穹斯的眼神也徒然变得犀利起来。
“别误会，我是来查看别的，碰上你结界只是意外”段穹斯话说得特别轻松，显然没有将林亚妮质问放在眼里，他指着远处那块波动着的结界说道：“那东西不小心和你的结界融到一起了”
“什么东西和我的结界融到一起了？”林亚妮问道，心里对段穹斯的话依旧保持着三分的怀疑。
“具体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你暂时可以把它当成一种毒”段穹斯解释道：“染上这种毒素的话会让人神智不清，日渐狂躁，最后迷失人性，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世间还有这种毒？”林亚妮皱眉，“我怎么没听说过？”
智之家族有一个巨大的书库，里面包罗万象，形形色色的书都有，其中医术就占着书库的半壁江山，林亚妮通过训练进入智之家族时，审判者第一件事就是将她扔进了书库，让她把半壁江山的医书里所有毒素背完才放出来。
多亏了审判者，林亚妮对异界所有大大小小的毒素都有着大概的了解，可段穹斯说道这个毒素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不知道很正常”段穹斯说道：“这种毒种不属于五大系国，就算在我们那里也及其罕见”
“外星云的毒素？”段穹斯的回答让林亚妮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不说其他国家，就连智之国对外星云都是抱着一种敬畏的态度。
对于五大系国来说，外星云就像是遥远光年的一个星点，那里太神秘，存在着太多未知。
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去探索外星云，这是是五大系国统一默认的规则。
而现在，这个所有人都敬畏的未知却跑来了H市，还跟守护的结界搅和在了一起。
想到这里林亚妮忽然想起来了一件事情：她去双峰山那里修补结界之前，段穹斯就已经先到了，如果……之前的那一异动也是因为这个‘毒’的话，H市是不是一早就被盯上了？
这个想法刚冒起来林亚妮就冒了一层冷汗，如果事情真的是她想的这样，智之国岂不是也早就被外星云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