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墨玉走来时,只见他二人衣衫破烂不堪,满身的伤痕,而陆漪淼,却是与尹灼煊紧紧相拥着的,甚至趴伏他身上睡得一脸祥和。
“漪淼……”夜墨玉慌乱的褪去自己的衣服,给陆漪淼裹起。
夜墨玉只顾着抱陆漪淼走,根本不想理会还泡水里的尹灼煊,最后还是蕴则安排的人去抬尹灼煊。
回了渭州城内,夜墨玉急召了城中所有医师,偌大的行宫内,满是人影,夜墨玉挨着床边干急站着,眼睛不住的顾盼着床上的可怜人儿,见医师有一下没一下的扎针,他急吼吼道:“手脚都给朕轻点,触痛了淑妃朕摘了你脑袋。”
扎针的医师唯唯道是,紧着手“草民绝对下手轻准,不伤娘娘分毫。”
跟旁的几个打配合的医师缩手缩脚,头都不敢抬一下,只在一旁翻腾药膏的翻腾药膏,给陆漪淼退寒的退寒,总之没一个敢闲着不做事给夜墨玉找茬的。
折腾了好半会,行宫内退去了医师的身影,夜墨玉瞧着陆漪淼的脸色见润了一二分,他探手触了触她的额头与手,见暖了,才给她把手放进被子里,掖了掖被角。
陆漪淼与尹灼煊从高捱坠下,直落到了水里,后来也不知怎么让河水冲到河岸沙胚上的,有尹灼煊护着,她倒只是耐不住寒睡得沉了些,毕竟躺个厚实的人肉垫子上,确实舒坦得多,但尹灼煊可就不是一个惨字形容了,他因护着陆漪淼,几次三番与浪潮相抗,又撞了顽石,额头的血口子在水里泡完又到沙子里裹了一圈,不感染才怪,他护她护得紧,恐怕陆漪淼醒了他都未必醒事。
这便也罢了,夜墨玉偏偏还因他两衣衫不整缠抱一处而气恼,众人当时都瞧了去,说起他两先前的流言蜚语,谁人不知的,夜墨玉当时,可是见了那跟上来看到的人一个个的眼神避讳,陆漪淼假死,却偷偷跟了尹灼煊出来,找到时两人又是独处,炸一看当时那场景,还当夜墨玉带着一群人去抓奸似的,夜墨玉顾着帝王尊严,下不来台了,便拿了尹灼煊开刀,抱起陆漪淼时无视一身伤痕的尹灼煊便也罢了,还不准人给尹灼煊问诊,只吩咐了几个丫鬟给清理伤口,还对外道是尹灼煊在阵打仗过于劳累,需要静养,无须医师折腾,在吃食上,倒是做了样子,叫厨房给做了养补身子的,那些个将领城官奴仆的瞧在眼里,也只当自己眼瞎不敢多事叫夜墨玉眼里不痛快。
到午中时,陆漪淼醒了,她缓缓摊开那扑长的睫毛,一双含星星含月亮的眸子终是能与夜墨玉对视了,夜墨玉颠颠的捧住她的脸,细细打量,生怕瞧得不真实,她薨世这几日,可叫夜墨玉抹尽了眼泪,尝尽了相思,幸得是场骗局,如今人活过来了,活生生的躺身前,一双有活色的眼睛还似从前那般与他对视,他如梦似醒。
“朕还以为此生都不得与你厮守了,都是朕的错,没守好你。”夜墨玉说着便红了眼眶,吸允了下鼻子,又继续道:“朕看到你和尹灼煊躺在一块,当时真想提剑刺他一剑,漪淼,你到底为何会与尹灼煊混一处的?是不是他对你做了什么逼迫你的?”
夜墨玉说出这番话来,已然全无帝王之威,他明知陆漪淼是假失忆,哪怕尚婕允失口说了出来,他也不愿接受这个事实,他记得,当初陆漪淼是如何喜欢尹灼煊的,当时她为尹灼煊几次寻死觅活闹得人尽皆知,在陆漪淼滚下城楼后,又一次笑呵呵的进宫时,他原以为不会对她动情,便只纯纯陪她做乐,可后来,他把自己陪入戏了,见不得她几次三番遇险,越看越疼惜,可在相处过程中,他隐约能感觉到她在隐忍,甚至还总凡事牵绊着尹灼煊,甚至还记得一些前头的事,他渐渐也探清了,只是不愿揭开那层看似相处得融洽的纸,因为他怕她不再对他热情了。
瞧着夜墨玉跟眼前又激动又悲怀的,说话也犯糊,陆漪淼只咽了咽口中的干涩,挪动嘴唇细声道:“皇上,你怎么来了?”
陆漪淼见到夜墨玉只觉脑袋沉重得疼,太后给她下药的算计她探不知,只知夜墨玉来了,应该是发落了尚家了,事进行得差不多了,那她的使命也完成一半了,后边的时间,就不用每天陪夜墨玉作戏了。想此,她便冷冷道:“我才醒来,皇上便问了这一堆话,可是不叫我好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