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这样最是伤他,可她现在尚家的大仇已了,没什么可顾念的了,这么冷着他,不与他撕扯开了闹,或许他还会抱着愧疚念着几分相府,不至于将气都出在相府上。
夜墨玉一头将她揽入怀里,紧紧攥着,困得她几乎透不过气来。
他的呼吸沉沉的打在她的后颈间,酥酥的,只听他吸允着鼻子,语气有些卑微,甚至是有些央求的意思,他道:“漪淼,朕知道是朕不好,没能守住你,你生气归生气,别把气都压心里,你同朕撒出来,朕心里更好受些,只是别这么一副疏远的模样,朕心里看着难受。”
陆漪淼轻轻拍了拍他的背,语气温和了些道:“皇上累了,回去好好休息一会儿吧。”
夜墨玉背上暖暖的,感受到了她的一丝温暖,听着语气也柔和了许多,杵在她肩窝的头紧贴着她的香润肌肤,他深深吸了口气,才肯拔出头来,冲着她清冷的面容微微含笑“朕一会儿再来看你,朕允许你在心里将朕骂个遍,只是一会儿别再对朕冷言冷语的。”
陆漪淼也不说话,只敷衍的“嗯”了一声,依旧低着头不去看他的脸色。
夜墨玉瞧着这脸色苍白不施粉黛却也美到骨子里的面容,真想亲上一口,可眼下的情况,她必然会排斥于他,毕竟是他亲手给她喂的毒药。
他不舍的将陆漪淼小心翼翼的放回床铺,给她掖好被子,在耳边温声道:“朕走了,等你睡醒了朕就来了。”
陆漪淼依旧轻轻“嗯”了一声,合上了眼没再说话,夜墨玉也不计较她不口头上拜送他出去了。
夜墨玉出了廊子,便见一丫鬟抬了盆污浊的水从对面迎来,他看了眼还带着暗红的血,道:“尹将军伤势如何?”
丫鬟抬着盆子跪地,怯弱的回道:“回皇上,尹将军伤及头骨,一直未见醒,身上伤口到处都在皲裂。”
夜墨玉“嗯”了一声后又道:“这里医师朕信不过,你仔细给他上药,待朕送他回了皇城,再让皇城的宫医给他看伤。”
丫鬟唯唯诺诺的应了。心里暗道:这里的医师信不过,那怎么都往陆淑妃屋里放呢!欺负我们没脑子吗?大家也就是配合配合你而已,尹将军伤那样重,明眼人哪个看不出!
“还发什么愣?”丫鬟一愣神,便忘了继续走,生生拦在了夜墨玉跟前,夜墨玉才怒目。
丫鬟让他这一问,才回神灰溜溜的端着盆子走了。
丫鬟前脚刚走,蕴则便来报“皇上,南疆长公子还在城楼下侯着,龙霆将军问您要如何处理。”蕴则顿了会儿,又凝眉道:“皇上,我们之前与延臻的交易……要……”
夜墨玉顿愁起,当初十三州事发前,延臻飞书秘会了他,与他相谈一晌,谈成了个交易,那便是夜墨玉将陆漪淼拱手让出,换延臻归顺中原,交权于他,夜墨玉当时心动了,心想只要延臻敢让他老子交权,他便在将陆漪淼送出之日,借个谋乱的罪名屠杀南疆,夺回陆漪淼,如此便两全了。可如今计划赶不上变化,陆漪淼受此大难,又对他心生失望,他才尝尽亲手毒杀挚爱,日夜翻滚相思的苦头,现在说什么他也不会轻易将陆漪淼拿出去冒险了。
“那个计划,就当没有存在过,告诉延臻漪淼活得好好的,让他退回南疆去,否则朕绝不轻饶他擅闯乱杀之罪。”
其实眼下便是个指认南疆造反的好机会,只是他现在搬不出兵力,没有妥当的准备,而且南疆王还一再飞信劝和,字里话间都在提醒他,若战,南疆与西陵时刻备战,延臻若死,他必冲垮静安河而来。所以夜墨玉不敢打没有准备的仗。
蕴则带了夜墨玉的口头令便上了城楼,这时的天暗沉沉的,没有再下雨,却依旧凉风瑟瑟的吹着,见到城楼上来了人,延臻光速起身“漪淼可是找回来了?现在可安好?”
蕴则一听他称呼得亲昵,便抖了抖眼皮子轻叹道:“真是一个个的都沾染她不得,碰一个迷一个,你叫得如此亲昵,可知她是中原皇帝的女人,是你断碰不得的女人。”
延臻也不在乎她什么身份,他只想唤她亲密,不想像以前一样敬着她,总无情的提醒自己她是别人的女人。
延臻向着城垣上的蕴则道:“皇上呢?我要见他。”
蕴则自然知道延臻现在怎么想的,陆漪淼活过来了,他自然要夜墨玉同他完成那个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