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能做的都做差不多了,这夜氏的天下,你要稳稳捏自己手里,切不可叫人有可趁之机杀你个防不胜防,内忧不除,外忧就不断,后患更无穷,现在就剩个禾族了,禾族面上虽荣耀,实际已经名声败坏得透彻,接下来的路,就交给你和漪淼了,望你们夫妻同心,开疆拓土,真正的掌权天下,不辜负夜氏祖辈失而复得辛苦撑起的江山。”
太后费了一番心思借尚家的手除去洛氏,又借洛氏的罪揭露尚家,再利用尚家的野心夺回尹家的所有兵权及权势,绕了这么个圈子,尚家已然伤痕累累,就凭着那些不被夜氏所承认的罪名,便已无人敢拥护,玩到最后,最得势的还是相府陆家,只因为陆漪淼是太后唯一的母族侄亲,所以夜氏的天下,只能有两个主人,一个姓夜的主人,一个系她母族血脉的主人,绝无外落便宜他人!
夜墨玉也不知道太后私底下到底做了什么,但他能看到她眉宇间隐隐透着掌控一切的气韵,太后对他说的这番话,他也只在意一个点:太后认可了陆漪淼。
至于尚家,他无心去想太后为救尚家舍弃尹家的缘由,他也不想再去问罪尚家,就这么心照不宣的拖着未尝不是个好法子,反正世人尽知,早晚有人替天行道!
“母后的意思,是接受漪淼了?”夜墨玉隔了半晌才问道。
太后朝他祥和的笑了笑“只要你拿到尚家手里的十三州权势,瓦解了尚家的势力,便可以封漪淼为皇后,无论你日后是要同她一生一世一双人还是并坐朝堂,哀家都不管了,只求她能好好协助你。”
夜墨玉有些吃愣,以为太后在跟他开玩笑,便回以冷嘲,笑道:“母后又在算计着什么呢?后宫嫔妃,母后最不喜的就是漪淼,连同宗情分都不顾,又怎会允许她坐在一国之母的位子上,还鼓励她听朝堂。”
太后也不嘲笑他愚钝,只依旧挂着笑意“你以为哀家为难于她是讨厌她吗?”
夜墨玉不屑的别过头,太后依旧很有耐性,继续道:“欲火才能涅槃重生,漪淼是个可造之才,她只有谋算过人,不惧生死,能忍能斗,才能坐稳皇后之位,助你坐拥天下,哀家对她的各类为难,只是在磨砺她而已,如今,她已成利刃,而哀家也为你们扫除了朝中能影响你二人之势的障碍,独余个尚家,就留给你们好好利用了。”
夜墨玉傻眼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太后居然能说出这番话来,不过太后在他心中已经埋下谋权的阴影,说的话是真是假,他顶多信一半。
太后见他先是一惊,后又恢复平静,便明他心中是对她有成见和顾虑的,说到底还是夜墨玉人太实诚迂腐,受不得打击,接不住权势利益,装不了野心,将所见所闻看得太重,认死理!
太后没让夜墨玉搬走陆漪淼,只道是伤好后提点几句便归还于他,夜墨玉拗不过,只能应了。
卧榻中,太后挥退了殿内所有宫人,只留了个桂妈妈在旁,陆漪淼虽然脸色还挂着白,气色不大好,一双眼睛瞧着倒是精神,人也能坐起,看着像是能回话的人,便道:“你知道哀家为何要让你手握滚烫的水杯吗?”
陆漪淼摇了摇头,略表好奇,太后挂着尖锐的笑意道:“哀家以前也和你进皇城前一样,每天都过得简单快乐,可是,女人的一生,终要有所寄托,哀家进了皇城,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感情作为寄托,在洛夫人没入宫前,哀家是先皇最宠爱的妃子,可洛夫人一来,便彻底取代了哀家,哀家那时还有着几分天真,爱情寄托无望,便辗转到友情上,可是那个与哀家相惺相惜姐妹相称的女人,还是为了攀爬更高,无情的向哀家下了手,那时,洛夫人身后有强大的洛氏为撑,而哀家身后,只有一个无权无势的表妹,也就是你的母亲,哀家为了活下去,再一次做了选择,将寄托毫无保留的掷在权势上,哀家一路隐忍,披荆斩棘,才走到了今天。那几年里,哀家明白一个道理,你付出了努力,不一定会收获如意的感情,但于权势而言,你付出多少,就会收获多少。所以,哀家希望你不被情爱所扰,做个掌权人,带着我们母族的荣耀继续荣耀下去,与夜氏的天下并肩。”
“所以洛夫人最后是死在你手上的?”陆漪淼盯着太后问了句。
太后毫无忌讳,似乎还有些得意的道:“哀家坐到今天,当然不止一个洛夫人,你的路,哀家给你开了个头,你也未叫哀家失望走得还算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