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宫医习惯性的目怂,扳着高央的手恐道:“我研究了这些日子,发现了个问题,娘娘每回晕倒,都是在极度悲愤下,不妨试图让娘娘稳住情绪,倘若不大悲大喜,或是能好些的。”
高央松开了他,只瞧着榻上的她,睡得安详,只是脸色欠红润,他默默走近,目光生悯惜,碧娥见况,机灵着退去殿中之人,及刘宫医。
待门合上,碧娥才松了口气,拍了拍胸膛“我说高大哥,你日后注意着些,可别尽在下人和刘宫医面前失态了,免得叫人怀疑说混话。”
高央神色无变换,依旧是坐床沿,用指背摩着她粉白的脸蛋,淡淡道:“我不会对娘娘怎样的,这辈子都不会有可能。”
话语间,他的目色里划过一丝忧伤,正叫碧娥逮到,不由随口嘲道:“那倒是,娘娘是皇上的妃子,除非是易主了或是皇上废除娘娘了你便是有了机会。”
高央眉头一紧,瞪了她一眼“话这么多,仔细点你的舌头。”高央一甩黑袍,离开了殿内。
万空夜色无垠,他仰头,那一片黑,恰似他心中的痛,真真一入无欲之门,万事皆空,师傅的话,像钉子一般固在他的心堂,那是在他遇见尚婕允之前,他从地狱里爬出,为了成为佣士,废了自己,以为从此再无儿女之情,可是遇见尚婕允,他眼中,多了一片山河,那片山河里,有绿荫成州,有繁花四季,有水天一色的河川,当然,还有望不可及的巍巍青山,这些光景,都是她曾寄予他的光明,可却是他永远无法深拥的,他的这一辈子,已经不完整了,他能回应这份埋藏心头的感情的,只是默默的守护着她,永远不说出那三个字。
沉思间,一袭黑袍的蒙面人向他跃来,拱手作揖,高央冷冷握拳“动手。”
小哑巴略顿,又很快垂首点头,纵身离开了,向着风华殿去了。
这一夜似乎安静得让人浮躁,雎鸠宫内,陆漪淼正准备灭灯安睡,却见一个黑影闪过,她紧了紧神,提起一凳子,脚步轻抬轻放,朝着窗户去,突然,窗梯一抬,露了个黑影进来,还不待她砸去手中凳子,那黑影便悄声道:“我是安贵妃。”
陆漪淼捏了把汗,将一身黑色斗篷的安贵妃引进了殿中。
安贵妃进来后摘了斗帽,露出脸来,陆漪淼有惊魂未定“安姐姐怎么这身打扮?深夜至此,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来找你说说话。”安姐姐异常的安静。
陆漪淼给她放了还热乎着的松露茶,安姐姐喝了一口,抿了抿嘴道:“宁叶在你这,可还好?”
陆漪淼心里苦笑,宁叶那小性子,换了熟悉的地方哪能睡得安分,要不是奶娘也跟了来,哄了好一阵,说不定现在还在闹腾着呢。
陆漪淼浅笑“刚来这几日,不习惯是会有的,不过吃喝上,我倒是让人一切按照她以前的习惯,白日倒是有玩的不怎么闹腾,就是晚上有点认床。”
“你一定好奇,为何我与皇上,都不待见宁叶吧?”安贵妃冷不丁问了这一句,倒叫陆漪淼有些意外。
陆漪淼摇头。安贵妃起身,一脸的温和笑意“这个故事还得从我的过去开始讲起。我入皇城之前,认识了一个男人,他一开始是有目的的接近我,虽然我一开始就识破了他,但是我却没有捅破,就陪着他一起演戏,什么一见倾心,相见如故,情意绵绵,私定终身,私奔天涯,白首不相离,我都配合着他,最后,在他目的达到的那一刻,他说出真相前,我递给了他一杯茶,他喝下后,再也说不出任何话,只能着急的望着我,我以为我报了仇了,叫他那张嘴再也说不出什么骗人的话了,可是,我的父王来了,他连人带物将他丢回了南疆,父王说:南疆与中原必有一战,只有我代表南疆与大姑拉那氏做皇上的女人,才能给两族争取养精蓄锐的时间。”
“那时,我才发现,原来我只是他们权势之争的一枚棋子,南疆与大姑拉那氏暗地里做交易,演了场深交的戏给天下人看,而这场戏,牺牲的却是我和他,后来,我听说他向南疆完成了任务,我以为,他和我父王他们是一伙的,可当我等待命运的安排准备进皇城时,他却要带我离开,我已不再相信他,可他却宁被我的匕首刺入胸膛,也依旧要带我离开,那时,他的脸上没有之前魅惑人的深情,只有深沉的忧郁,我不知道他发生了什么,只是在我给他清理伤口时,我发现他满身的烙印与鞭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