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墨玉跟旁位子上也瞧着闪闪发亮,新奇劲儿上来,便也紧着给移过去,夏荒燕儿移步御驾旁,抬起画卷时,夜墨玉也用手触了触那妙手巧功的画。
“皇兄,可别摸坏了。”下边召靳公主逗趣的乐了下夜墨玉。
“就你调皮,想看便直说。”夜墨玉也冲她望去。
“如此美妙的画,朕看着一双双眼睛都盯这了,母后可舍得让众人也赏赏?”夜墨玉又请示了太后。
“当然。”太后也欢喜着应了去。
随后,夜墨玉便将画递与夏荒燕儿,夏荒燕儿便接过画传唤了玉心来。
“你将画展开,站道中间给大家瞧瞧。”
玉心接过画,往道中心一站,一个个脑袋探头探脑而够望,一片赞语连连。
论今晚,夏荒燕儿当属最占风头的,不过,有人可未必会甘心示弱。
“这一个个的花样百出,臣妾不表示表示,怕是过意不去了。”离上席位最近的尚婕允终于露了一嘴话。
“哦?尚皇妃也有礼物献给哀家?”太后慈和的目光向她顺过来。
尚婕允当即起身“正是,臣妾兴起编了个游戏,想讨讨太后欢心。”
“游戏?尚皇妃向来聪慧,哀家倒是期待。”
“不过这个游戏,臣妾想让大家一起参与,臣妾有一舞女,会蒙面而舞,若她袖带指向哪位臣客,哪位臣客便要猜出她所出谜题,若猜不出,当受惩罚。”
“本宫也是想着年年歌舞太过乏味,想给大家找点乐子,不知大家意向如何?”
“哀家看行,默儿呢?”太后唤得亲切,想是挺期许这游戏的。
“母后觉着行儿臣便没问题。”
上席两主都欢喜接受了,下边大臣议论纷纷,也都点头了,顶多不过受罚而已。
见众人点头,尚婕允拍了拍手,当即便出来了位美人,白绫覆眼,高盘秀发,袒臂露腰,赤光黄纱轻逸裹身,身姿如柳,十分养眼。
搀扶她来的两个婢女退下后,她方开始挥起拖长的轻纱袖子舞了起来,那轻巧的舞步,掌上为舞也不为过。
正欣赏着,姑娘优美的舞姿便定住了,众人一看,她抬手着的方向处,正是浅浅尝酒的尹灼煊。
“众里探花啊,请尹将军猜谜。”尚婕允当即发话。
尹灼煊也是措手不及,早知便该多停留于仓州。
舞女当即便开口说起了谜语来“迷题是:海底捞针,猜一字。”
什么?海底捞针?就这四个字便做一迷题猜字?也太精简了吧!
尹灼煊抬起的酒杯不停的转手里,却迟迟不发一言。
当即便有等不及的开始说道了“尹灼煊乃武将,这等难的谜语,岂能猜出。”
“我这饱读诗书十余年,还是头次听到这样的谜语……”
“看起来很难呐!”
“尹将军,不如就认罚吧!”
“对啊,你一武将猜不出也正常。”
周遭一片议论纷纷,舞女倒也始终未发一言催促。皇上与太后议论半天,也没个结果。
“尹将军,您这不吭一声的,是要认罚还是……”
“缘。”尹灼煊突然打断了尚婕允的话“是个缘字,缘分的缘。”
众人一愣,交头接耳起来,太后忽恍然大悟道:“好像真是缘,海底捞针,形同百里挑一,当为一个缘。”
“不知这名舞女,答案如何?”夜墨玉等不及开问。
“谜底,是缘。”舞女声音洪亮而温婉。
“厉害,尹将军深藏不漏啊!”召靳公主投来欣赏的目光。
周遭当即一片赞赏,不过,某些人的眼却红了。
舞女又开始了优雅的舞姿,尹灼煊心想缘分被点了一次猜了个缘字,该是不会再来添缘了,便安心的饮起了酒来。
然而,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有些东西挡都挡不住,舞女身体往后一仰,脚一抬,又定住了,手朝脚定住的方向一挥,那长长的衣袖当即便扫掉了尹灼煊放往嘴边的酒杯。
“哐当!”酒杯一落地,尹灼煊尴尬到不敢抬头去瞧舞女,只见轻纱悠悠的荡在酒桌上。
“哈哈哈哈!还真是缘分呐!”夜墨玉当即大笑了起来。
紧接着,群起而笑之,独独尹灼煊一人埋头不语。
“尹将军,你认了吧!这缘分呐!哈哈哈哈……”
仲非也跟着仲恺来凑了热闹,一听声音,召靳与夏荒燕儿同时看了过去,一个眼神嫌弃,一个眼神期待。
“第二道迷题:擒贼先擒王,猜一物。”
“棋。”还不等众人回过神他便紧跟着脱口而出了“下棋的棋。”
“正确。”舞女也不拖沓爽快给出了判断。
“朕可是小看你的才能了尹将军。”夜墨玉投来些许嫉妒的目光。
“皇上谬赞,臣不过随口而猜,想着错了罚便是。”尹灼煊起了身双手作揖回话。
“聪明就是聪明,我喜欢。”舞女突然走近了尹灼煊“你要是再猜对后边的那我可不放过你了。”
舞女蒙着眼不识得路,却不管不顾的冲酒桌步步逼近。
“小心脚下。”尹灼煊瞧了瞧她脚下踩到的裙摆。
可她根本未听取,仍然步步靠近,突然,裙摆给踩了滑落了下来,一条裸色齐小腿腹的裤子亮了众人的眼。
“别再往前走了。”尹灼煊瞧她踩着裙子继续走着。
“姑娘!你想怎样?”尹灼煊越发尴尬了。
舞女一甩衣袖,随便一挥便挡了脚前的路,尹灼煊见她就要放脚上去了,怕她这一踩摔了过来,便情急之下急道:“等等,姑娘莫再抬脚,前边……”
“你居然先说出后边的字谜了。”舞女突然顿住脚步一把扯开了蒙眼的丝纱。
众人对于眼前这一幕幕也是看的一脸懵。
“等等这两个字便是后边的迷题答案。”舞女挥动着一双灵动的眼睛兴奋道。
“这,这是怎么个意思?刚才……”太后也是没看懂。
舞女突然走回去,到中央跪地道:“缘棋等等见过太后,祝太后福寿安康。”
……
天降神女附体了吗?怎么画风突变了。
“缘……你说你是?”太后懵得前言不搭后语。
“缘棋等等是禾族名字,议成中原意思,便是楚晗。”舞女又一番解释。
在一旁看半晌的尚婕允才笑着向舞女走近“楚晗别闹了。”
“仓州淑楚晗拜见太后,皇上。方才失礼了,还请见谅。”
“楚晗是仓州淑攸之二女,说要讨太后欢心,才出了这主意,让太后见怪了。”尚婕允又接连解说。
一听是仓州千金,众人吃惊不已,仓州雄霸一方,没想到居然派女来道贺。
“原来是仓州淑主公千金,这礼可真是又喜又惊呐!”太后又展露了先前的喜悦。
夜墨玉也是欢喜不得“楚晗姑娘真是个有趣的女子,讨得母后及众人这般欢喜,朕可得好好招待你。”
“皇上,您若想好好招待楚晗,不如达成楚晗个心愿。”
“不得无礼楚晗。”尚婕允跟旁谨慎道。
“无妨,楚晗姑娘想要什么,只要朕能做到的,朕一定不吝啬。”
看着席间众人欢愉,淑楚晗瞄了一眼尹灼煊,看热闹的尹灼煊不由低下了头去。
她微微含羞一笑,继而向着夜墨玉道:“皇上,楚晗的心愿,想留到日后再向您要,可以吗?”
夜墨玉嘴角一扬,眉眼传笑“随时可以。”
“楚晗谢皇上。”楚晗兴奋着学中原女子鞠了一礼。
寿宴收了尾,尹灼煊便一刻也不逗留,直往家中,撤离宫门前,淑楚晗唤住了他。
她知道他姓尹,便亲称尹大哥,尹灼煊原是不予理会,后知后觉那声音是在喊自己,方回了头。
此刻的她还是那身舞衣,只不过多了件碧湖色披风,风里多添了几分风味。
“尹大哥,你我初见,便这般投缘,可以交个朋友吗?”
尹灼煊一贯的不喜不笑,只是面色稍温和些“嗯。”其实他在仓州见过她的舞姿,只是当时不识得她身份。
一声应答,便低下了眼,场面一度安静,许是方才的尴尬余波还未止息。
她面带笑容,眼睛八面玲珑“我叫淑楚晗,你叫我楚晗或是缘棋都可以,”忽又缓了笑意“可尹大哥叫什么?”
其实她一早便知他名字的,此番问,不过是同他套近乎。
“尹灼煊。楚晗姑娘若无事尹某军中还有事,告辞。”
尹灼煊利落转身离开了。今日之闻今日趣,明日当不复今日。
一个转身后,他便不再想起她,而她,在每个晨初与暮晚里,脑海里都予他一个回影。
“当真是看上眼了?”尚婕允走了来。
淑楚晗慵懒的打了个哈欠从摇椅上下来,走到尚婕允瞧的那幅画旁。
再瞧上一眼画中白衣美男,那是一个端坐酒宴平桌前,手持酒杯,眼神淡漠却藏着谜的男子。
淑楚晗两眼含春,尚婕允便笑了“原来,是真的了。”
“在仓州时,我便见过他,当时的他不骄不躁,恰到好处的言语,很舒服,那是我喜欢的。”
淑楚晗一脸崇拜,可下一秒,尚婕允便又言语不讨好了“喜欢归喜欢,别忘了你来这的目的。”
“我知道。反正我不会让父亲失望就行。”
这一刻的她,没了方才的单纯笑意,挂着的只是敷衍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