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楚晗送别陆漪淼后,丫头阿惠便上了马车来。
“姑娘,阿惠看那陆漪淼嘴巴严实着呢,什么都不肯多说,要不,我们去将军府做个客亲自了解?”
“闭嘴。哪能还没过亲便亲自上门找男人,阿娘知道了定说我没脸皮了。”
淑楚晗也有些犯难了,皇城人都以为她聪慧,实则她那献舞的妙计,还是尚婕允给教的。
“回筱燕居。”淑楚晗不舍的命人改了道,她知道,纵使她百般想去,也是没有勇气捧上脸面的。
车子刚改道过了一段路,车帘迎风卷起,一辆挂有“将军府”字样灯笼的马车映入眼。
淑楚晗忙掀开车帘探头,期许一场偶遇的目光里,那辆马车下来的,却是一娇艳欲滴的绝色美人,一颦一笑扰人心乱。
“那是将军府的客人还是……”她不再敢继续想下去。
“姑娘,你怎么了?脸色不是很好看的样子。”全然不晓车外景的阿惠投来好奇的眼睛。
“没事,随便看看,让风迷了下眼睛。”
越是想要,越是触之不得,这样的靠近,让淑楚晗开始有了抓紧的心理。
有了夜墨玉的圣旨,陆漪淼带着“护身符”的陆小川便起了程。一路向西,算上日程,驾车四日足以。
陆漪淼为夜墨玉向西祈福一事,皇城里边耳尖的当即便能知晓。
第一个知晓的是尚婕允,这样的消息对于她来说,无疑是喜事一件。
“让高央来一趟。”尚婕允又开始了小筹划。
“娘娘,昨日处斩了灵夫人,公孙瓒按计划让高央找人给替换出来了,送往北境,还没回来。”
碧娥这一提醒,尚婕允才忽然想起了一人,也是从死牢经她之手替换出来的。
“对了,那个陈氏子现下情况如何?”
陈氏子?碧娥翻索了一遍脑子才想起当初那个被抄斩的陈友忠,当初他揽下所有罪责,临前句句哀求,尚婕允知道他只求留下独子陈沉,因为,尚宫男当初逼迫他为其所用时,他曾留言若有牵连,必定留下独子陈沉。
“自从救下他,便一直是高央在与他对接联系,高央也没提过有关他的事。”
“这次,看看他的能耐够不够为我们所用。”尚婕允满眼的欲望,半晌,想起后宫之事,才消散些许“皇上怎么样了?”
“我们安排在勤政殿的人传话说陆漪淼明里是为夜墨玉前往西境祈福,实则是与夜墨玉打了个赌,说是若赢了赌便可回皇城。”
“什么赌?”尚婕允第一反应便是这气人的赌。
“他说皇上没让人在里头,没能听清。”
“呵!本宫是小瞧她了,这般会抛媚!”
“娘娘,您看要不要……”
“任何能引起皇上注意的女人,本宫一个都不会放过!谁也不能与本宫共享皇上的心。”三分嫉妒七分占有欲,她一向贪心“去,以本宫名义,邀请各位皇戚臣公两日后参加京郊狩猎。”
“娘娘,这是……”这关键时刻还办马赛,碧娥实难理解。
“给华安世子府上也送份邀请帖,大王爷这位皇室血脉虽声名狼藉,可与华安世子却是关系密切,狩猎可少不了他的参与。”
尚婕允帝都四处下了邀请帖,夜墨玉本也喜好狩猎,尚婕允与他一说,便爽快应了去。
一头顶着和煦朝阳,沿路赏景而西去;一头办马赛气势如潮,一入京郊围猎场,各类杂艺呼叫声一片。
马车渡过西南交界处的静安河,迎来一片萧萧瑟瑟的枫叶林,陆漪淼卷过车帘流连丛间,片片温和秋色透过阳光贯穿脸庞。
她伸出手与飘落卷帘前的金红枫叶相碰,其叶飘飘然,卷帘人更是欲仙欲飘。
“喜欢便下来走走吧。”
不知何时,帘子之外,除了如此美景,竟还有一白衣飘飘的护花使。
“我想坐在马背上看景。”忽见陆小川半露的马头有的一想法。
陆小川喜笑点头,坐上了马背,陆小川便护在马下引绳继续前行。
冰凉的细风轻轻扫过她的脸颊,颗颗纤长的枫树抖动着叶子嗖嗖作乐,似是欢赠热情。时而,风起了劲儿,便带走了枝干上的红叶,地上的红叶也趁热闹凑了上去,一块儿跟着风的脚步满天而舞,美极了的秋色。
“孤影一方,举足天地四季不成眠,风啊~轻轻飘……”入景生情,陆漪淼不由哼唱起了音韵清雅的小调来。
什么林间黄莺向阳而鸣唱,也不比此间枫林女子马上纵情一唱……陆小川宠溺的眼神没离开过马背上的女孩半刻,心里浪潮四起,无尽的倾慕之语翻涌而过。
后边轻骑的马队听了也是身心舒坦,个个渐露笑意,突然,一支厉箭急速横来,目标直冲陆漪淼。
陆小川的配剑穿过枫叶,以风一般的速度,弹开了疾来的厉箭。
马背上的女子吓得花容失色,慌着欲下马,心里才一念,一支支厉箭又接连而来,原来那先前的第一支,是下马威,这后边的,才是大场面。
陆小川跃上了马,一边挥剑抵挡迎来的厉箭,一边紧握缰绳调转马头带着陆漪淼逃离此处。
“尚皇妃你可不够意思啊,马赛这样有意思的活动居然不叫本王。”
不在应邀名单之列的大王爷尾随着华安世子一同而来。
华安世子因家务迟了两日,大王爷倒也是真真等了他两日才一同现身。
尚婕允起身赔笑“大王爷哪里的话,本宫事多繁杂,一时疏忽也是有的。”尚婕允举起了一盏酒“大王爷快请入席小饮一杯。”
夜墨玉见血亲兄长,心里也是欢喜的,别的不说,儿时一起长大的,又许久未见了。
“大皇兄,来,朕敬你一杯。”夜墨玉也拾起了酒盏。
大王爷入了酒席,席下耍着杂艺,皇亲臣公们的欢呼声阵阵入耳,不由一番观望,跳的北方祈福舞,穿的却是帝都的常服,细一品,还真是无味得很。
“皇上,您的这群杂艺戏子跳的也太无趣了吧!一点新鲜感都没有。”
大王爷性直,喝起了酒便直言不讳了,一旁的华安世子一副美貌皮囊,嘴里,却也是醉话。
“这裹得严实便也罢了,还都是男的。无趣,无趣!”
席间众人皆望向两位醉话之人,看着清醒,人也刚落座,说话却没个紧。
夜墨玉听了也是心里不舒畅,可也不好直接驳了兄长的面子。
“朕也觉得有些腻了,不知大王爷有何提议或是表演逗大家欢乐?”
夜墨玉给面子,大王爷自然更加气焰铸升。看了看那些个白俊儿郎,大王爷突生妙趣“皇上,本王有一玩法,就是不知道皇上够不够男人!”
“大胆!”尚婕允闻言脸色大变“皇上是天子,比这天底下任何的男人都强,岂能随意质疑。”
“本王失言。”大王爷傲娇的赔了个礼。
“朕恕你无罪。”夜墨玉为显君王之德宽容了大王爷的言语之过。
得了夜墨玉宽恕,席间众人也松了口气,只是接下来大王爷的话语,有些让人吃惊了。
“看到北方的祈福舞,本王忽然想起了镇守北境的罪臣洛家,若提关押的洛氏罪党来斗武助兴,输的便脑袋缠绳与快马赛跑,跑赢了便得赏。岂不快哉!”
“大,大王爷,您这奇思妙想,可会吓坏女眷们的。”尚婕允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女眷们确实有些后怕,可在场的男人们,却悉数送来认同的目光。毕竟,洛氏,是当朝第一罪臣之家,与其有染的,便是背负了反叛谋逆之罪,只关押不斩杀,于朝中而言,确实难平其愤。
“若斗武中获胜的呢?”华安世子一脸微醺的斜倚桌案。
“那自然是接受下一轮的斗武,直到最后。”大王爷接过话。
“哈哈哈哈!有趣,这才有意思。”华安世子激情一饮盏中烈酒“爽快!”
见席间男人们没有阻拦此游戏之意,夜墨玉便也利索着应了。男人们的自尊,从来不容许别的男人比自己更血性!
一片哄闹声中,席下囚犯一对一而斗,为活命谁都不愿服输,手上染尽鲜血,打趴在了地上又拼了命的爬起继续,武斗场外,满是看戏的爷,这欢腾劲儿,可比先前看祈福舞热闹多了。
一些女眷胆小,便暗自退回了帐篷里,留下的,几乎是“狠人”。
“皇兄,干嘛要玩这么残忍的游戏啊!你看那人都要被打死了。”召靳公主再也配合不了这场游戏了。
“你懂什么,他们都是罪臣,早晚都是要死的,拉出来逗乐没什么的。”夜墨玉一边饶有趣味的欣赏,一边应付着召靳的话。
“可是,皇兄……”
“怎么就被反超了,真是没用……”
召靳本想劝说夜墨玉的,夜墨玉却一心看斗武,召靳便默默退下了。
“带下去,准备马。”夜墨玉野趣十足的吩咐进行下一游戏环节。
一旁的尹灼煊冷眼瞟了眼被强行拉去与马赛跑的犯人,眼里似乎纵过万千无奈,也许这就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结局吧!
“求皇上饶命……”不知马跑了多远,这求救的声音渐渐隐没,而马的身影却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