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漪淼说是寻半仙,男装出了府门,便往郊外去了,她知晓帝都有不少靠着班门弄斧的胡话老道,他们做的便是胡编烂造骗人钱财的生意,城内失手了便到城外行骗,多落脚城外。
路过官道之时,只见一行商人押着两车货物从身边擦过,是从城里而来,负责押运的小吏甚是无理,一面赶路一面用马鞭吆喝着驱赶道上拦拌的路人,这画面瞧着叫人很是不喜。
而道外林间,埋伏的却是尹灼煊。秦柯远赴晋中,身边也不知是哪位得意属下,只谨慎而又认真的同尹灼煊小声道:“将军,下个拐角处便入了荒郊,那里已经确认无百姓路过,可以行动。”
“通知弟兄们做好准备,务必留活口。”
“是。”
好巧不巧,押运货物的马车拐了弯入荒郊之径,陆漪淼也尾后边同道,正叫尹灼撇见身影,隔得稍远些,便未识出面容来。
马车不快不慢驶于前路,车轱辘沉沉作响,突然不知从哪飞来一群蒙面人,吓停了马车,不报家门也不道来由的,挥剑直冲那一杆护押之人,陆漪淼惊住,以为那群小哥性命不保,不想他们竟然个个身藏长剑,且武功不弱。
两方对打,当下之势,若不逃岂会活命,陆漪淼反应过来便要转身逃去,跑出没几步,便见头顶越过一人影,直冲身后。
那人的突然闯入使得陆漪淼不得不转身,只见两人厮打一团,原来是在救她,她竟不知方才身后居然有人暗袭。
“快走。”
陆漪淼闻声瞧向那个救她性命的人,居然是老熟人尹灼煊。
“怎么是你!你又救了我一命。”陆漪淼又惊又喜。
“谁都别想走,一个活口都别留。”蒙面人中的一个发了狠话。
这群人就仗着自己人多,可尹灼煊带来的人虽少,却也不弱。
平日里多有习武,可也没个对打的,今日正好练练手。陆漪淼自拾起地上的一截木竹便参与了打斗。
她反应虽快,却出手力道不够,勉强撑货几下,到头还是叫尹灼煊边打边护她。
“你这是来认真来添乱的吗!”尹灼煊与她对背讽道。
“你这人,就是见不得我做好人。”
“我何时当你做坏人了,方才鬼救的你!”
“那你就是嫌弃我武功平庸,不堪入眼,只适合摆皇城里作妖了?”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小心……”
“两个大男人叽叽喳喳跟女人吵架似的!”那剑削头顶,踢走了陆漪淼发箍,一头乌丝如泉倾落而下,那人顿时脸露痞笑“原来还是个女人!难怪吵情架。”
确实,整个绿油林间,除了刀剑交错声,便是拳脚相碰之声,独独她两于刀光剑影中谈趣斗嘴,连对方都听不得了。
被揭破身份,陆漪淼可不喜了,丢了手中竹棍,捡了地上的剑便冲那多嘴之人迎去“第一个死在我剑下,你这福气德有多好。”
陆漪淼见不得那人一脸讽刺又怀春的痞样,她虽未亲手杀过人,时至今日,也不惧亲手见血。
武功虽弱,唯快难破,陆漪淼凭借灵敏的反应,一剑刺中那人胸膛,并毫不犹豫的抽血而出,鲜血染了她稚嫩的脸蛋,可她面上却无畏惧之色,只闻她语气冷硬道:“原来杀人是这样的感觉。”
这一幕,看呆了尹灼煊,他从前认识的陆漪淼,从无害人之心,到底是入了深宫,心思也深了!
后边的时间里,尹灼煊的援兵及时赶到,擒住了那两方人,尹灼煊只吩咐人将人与货物带回私宅看好,留下了陆漪淼。
两人静站林间,吹来的是温和的清风,地下踩着的,却是斑驳的血迹,尹灼煊瞧着陆漪淼那张带着血迹的脸,递去了一方帕子“擦擦脸上的血吧!”
陆漪淼能感受到尹灼煊眼神里的异样,是置喙与失望,甚至是无奈,大概是觉得她方才杀人的样子太过可怕了吧。
接过手帕,陆漪淼若无其事的擦起来,边同尹灼煊道:“活在这世间,不是图利便是图情。你不必如此看我,我已不是从前的陆漪淼,我的眼中只有你所不稀奇的俗物,道不同,所求不同。我的手里,不会有无辜性命枉死,也不必用那些女子本弱,人性本善的美论来衡量于我,我不欺人,但也绝不容人欺。”陆漪淼递回帕子,眼神坚毅的望着尹灼煊“这才是与你合作的真正的陆漪淼。”
“道义存于心中,人人都有自己所执着的信念,望你莫要偏执所念,一切过不去的坎,皆是因为领悟不透,坚持不了本心。你觉得现在这样的你,是你所喜欢的样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