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大院,那是个很大,且戒备森严的地方,可偏偏淑楚晗却接了个在里边杀人的任务。
虽说霜婼同淑楚晗关系平平,几乎无什么交往,可若叫她将这样一个活生生的可怜人杀死,她是硬不下心肠而来的,可悲的是她再三劝说尚婕允都未功成。
一边是没温暖的婆家,一边是没有人情味的娘家,淑楚晗左右挣扎,终还是选择了后者。
她知道霜婼眼睛不好使,即便她从旁推了她一把,她也不会知道,为使计划顺利,淑楚晗选择了在夜里进行。
霜婼隔三差五便会在丫鬟小花的牵引下到尹母房中闲聊几句,淑楚晗算准了这个时间,半道上打晕了随行丫鬟小花。
霜婼果是眼盲不曾有察觉,小花倒下的地方正是一面鱼池,淑楚晗一鼓作气推了霜婼一把,一副娇弱的身躯当即如垂柳一般折入鱼池,只听一声“扑通”后池中传来悲天悯人的呼救声。
淑楚晗怕惊扰了人来瞧见了她,第一反应便是要逃离此地,可不知为何,脚下一时没了方向感,不知往哪逃了,耳边,甚至心头,满是霜婼痛苦呼救的声音,看着她在水里疯一样的挣扎,淑楚晗心里莫名一阵划过一阵刺痛,又一声“扑通”,她还是心软了下来。
说来她这身好功夫,还是被逼出来的,她原本不喜舞刀弄枪,对武功也没什么独到见解,可偏偏只好啼鸣的黄莺被迫练成翱翔天际的鹰,因为水下功夫不如家中姊妹,她硬生生被两个姊妹摁水里丢了半条命,旁边一群丫鬟冷眼而视,那场景,像极了自己冷眼看着池塘里挣扎的霜婼。
惜己怜彼,所以她也跳了水,将那个痛苦水中的身躯拽回了地面,那一刻,她也如释放一般瘫坐地上。
闻着声音来了一群家仆,见地上躺了三个人,便大喊大叫的嚎起,顿时间将军府守卫,家仆,主人,都朝着这来了。
见到尹母时,淑楚晗一脸的紧张,生怕尹母起疑,为此,她极力的克制自己的情绪,可另她没想到的是,她这个所谓的婆婆,似乎将她当了透视人,眼里的所有关心及焦虑着急,都只是冲着躺地上的霜婼,几乎于她无半分关系。
收到淑楚晗刺杀失败的消息,尚婕允便借故与淑楚晗叙旧将她请到了皇城里。
淑楚晗对尚婕允的心性也有些认知的,在见尚婕允时,她便表现得维诺,只愿尚婕允能将任务另交他人之手。
“你来帝都时,姨母可是将你好生夸赞了一番,可如今,我怎么瞧着你连个杀猪的都不如!”
淑楚晗眼底划过一丝愤怒,可却不敢回嘴。
尚婕允平素多有训人之习,见淑楚晗卑微着低首眼前,那股训斥人的心气劲便上来了。
“就是皇城的低贱婢子急了,也会毫不留情对任何人下手,而你身后是有尚家和沧州为你撑腰的,你怕什么!你那副心软值几个钱。”
尚婕允一通训斥后,淑楚晗仍然同进来时一般低头不语,尚婕允越发觉得心里不舒畅,一旁的碧娥倒是个会识人脸色的,瞧着尚婕允火气降不下来,赶忙端起茶水递过去“娘娘息怒,二小姐许是手生,胆子又小了些,才失了手。”
尚婕允接过茶,心想她好歹与自己沾亲带故,说伤了也不好,便退去强劲之势,平复着语气道:“这次就罢了!在尹灼煊回帝都前,你尽快下手,尹灼煊是个谨慎之人,轻易不会让你在眼皮子底下杀人的。”
“是。”淑楚晗不卑不亢只回应一字。
淑楚晗被训完话,已无留皇城之心,匆匆便出了皇城,因是被斥责,心情甚是低落,就连道上遇了谁,若非身份贵些,她都懒得理会。
“陆淑妃困居皇城多时,恐不甚清楚外头之事吧?”宫觞妙玉挺着个五月多大的肚子,近日尤其爱往陆漪淼宫里跑。
天牢蛇灾,华安世子躺病榻数日,气息微弱,陆漪淼知道这不是偶然,宫觞妙玉曾求与她同道,甚至肯让出肚里的孩子,加之这几日的频繁打扰,陆漪淼自然能猜出天牢蛇灾出自她宫觞妙玉的手笔,只是从前那不染世俗的池中花便这样自甘风尘污浊,委实可惜可叹!
“你又听到什么风声了?”陆漪淼终还是向她的不屈不挠而折腰了。
陆漪淼很明白宫觞妙玉在经历家变后的心境,她心疼她,可也怕这样的人,因为她和自己一样,可以为了最终目标牺牲很多东西,甚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