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艾雨乔还是跑了。
她先前听到了陆泊舟和温泽在外头的对话,脑子里嗡一声像是有什么线忽然就断掉了。
然后就是一阵不知所措的无所适从。
再听到温泽的父母和祖辈都要过来,艾雨乔就更加慌乱了。
于是趁着温泽去陆泊舟房间的功夫,她就跑了,极其狼狈的逃之夭夭,脑子里根本想不了别的。
她甚至就连手机都忘记带了,去机场取了车,一路又是四小时的高速,杀回了兰城去。
程以沫看到她的时候,还有些怔。
“你白得像鬼。”程以沫摸了摸她的脸。
艾雨乔就站不住了,整个人挂在程以沫的身上,“你试试,一天从兰城开车去龙城然后再开个回程。你也会白得像鬼。”
“我问过泊舟了,温泽没事。你见到他了,是吧?”程以沫索性就一把将她抱进屋里去了,让她在沙发上坐下,就给她倒了杯水过来。
然后就看到艾雨乔拿着水杯子发呆,目光像是飘去了外太空。
“哎,回魂了。”程以沫伸手在她面前晃荡了一下,“想什么呢?”
“陆泊舟他……还和你说什么了?”艾雨乔的目光慢慢有了焦点,焦点落在程以沫脸上。
“没多说什么,他说他今天回不来兰城,温泽的父母和爷爷奶奶都去了龙城,虽说他家里空军的,但这事儿,总归是担心的。泊舟得在那边帮着应付。”
程以沫不疾不徐说着,艾雨乔听着她这话,目光又飘忽了起来,像是又去了外太空。
于是程以沫就用接下来的一句话,将艾雨乔神游天际的思绪给扯了回来,“泊舟还说,温泽是对你动真感情了,非你不娶。”
说这话的时候,她盯着小艾的眼睛。
艾雨乔浑身一震,不由得嘴唇轻抿着,看着程以沫,“沫沫……”
“所以你才慌不择路的又连开了四小时的车跑回来,是吧?怂了?”程以沫目光似笑非笑高深莫测的问了句。
艾雨乔咬着嘴唇,点了点头,模样看上去竟是有些可怜巴巴,“我不知道怎么办,我觉得我应该都快放下了,但是我听到他和陆泊舟说了些话,我心里又有点乱。”
“你要是真快放下了就不会乱,也不会匆匆忙忙跑去龙城。”
程以沫看着艾雨乔干裂的唇,皱眉指了指杯子,“你先把水喝了,你这一路开快车,怕是懒得去服务区上厕所,索性连水都没喝两口吧。”
还真是被程以沫说中了,艾雨乔这才将一杯水灌了下去,这才觉得自己干痛的喉咙得到了缓解。
“不知道怎么办就先别忙着答应,真觉得自己心里没那个结了,再给他答复也不迟。”
听着程以沫这话,艾雨乔抬起眸子看着她,“你对陆泊舟点头的时候,就是因为心里没那个结了吗?”
程以沫的表情有着一秒钟的停顿,她笑了笑,“我觉得凡走过必留下痕迹,发生过的事情,是永远不可能淡忘的,破了的镜子就是会有裂痕,真要说没有那个结,好像是不可能的吧。就看,对他的感情有没有深到能够忽略那个结。”
程以沫看向艾雨乔,“我对他,能够忽略。”
艾雨乔听了这话之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就哀嚎一声陷到沙发里。
程以沫一副过来人的态度拍拍艾雨乔的肩膀,用港剧里的经典台词对她说道,“人生在世,最紧要的是开心嘛,肚子饿不饿?我去给你下碗面吃?”
“饿。”艾雨乔老老实实点了点头。
而另一头,远在龙城的嘉华酒店,陆泊舟伸手拍了拍那个一脸低沉的男人的肩膀,一副过来人的态度对他说道,“习惯就好了,程程刚开始也是动不动就躲我,她们闺蜜俩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习性应该差不离。”
“横竖,就是被程以沫教坏的。”温泽的面色不见清朗,依旧低郁,声音又是一板一眼的严肃,说的内容……陆泊舟很不爱听。
凭什么就是他陆泊舟的老婆教坏的了?他陆泊舟的老婆哪哪都好,没有能教坏人的地方!
但看着老友低郁的面色,陆泊舟还是忍住了,没把这话说出来,只轻叹一口道,“好了,别黑着个脸,人生在世,最紧要的是开心嘛……”
“你陪程以沫看了不少港片吧?”还不等陆泊舟的话说完,温泽就严肃说了句。
陆泊舟的声音只能戛然而止,懒得再理这黑脸汉。
索性去找温严说话了,温严是温泽的父亲,人如其名,很是严肃。
从知道温泽今天的突发情况开始,妻子都红了眼圈,他依旧是一张板正严肃的脸,所有的情绪都藏在心里,按而不表。
“温叔。”陆泊舟在温严身旁坐下,看着身旁这位任何时候都坐得端正站得笔挺的长辈,“今天是有惊无险,你们都别太担心了。”
温严的表情不变,语气是一板一眼的严肃,和温泽平日里说话时的腔调,感觉相差无几,“他要是连这种民航的突发情况都不能好好解决,就不是我温严的儿子了。”
陆泊舟清楚,一直以来,温叔对阿泽当初唯一的一次叛逆,没有进空军,而是去了民航的事情,一直都耿耿于怀。
所以听了这话,陆泊舟倒也没多说什么。
沉默持续了片刻,温严转头问道,“本来阿泽打算让我们见见的那个姑娘,为什么没来?”
陆泊舟轻轻抿了抿唇,只觉得这事儿,似乎不应该自己来说。
“他向来就是个稳重沉得住气的,一次有惊无险的机械故障,不至于让他低郁成这个样子。”温严的话让陆泊舟愣了一愣。
心说这位板正的长辈,居然这么敏锐。
“泊舟,阿泽在感情上,是不是出了什么岔子?他不会和我多谈这种事情,你告诉我。”
陆泊舟真的觉得自己不应该多说,但是他从小就比较敬畏温严,所以就只能说得影影绰绰的,“阿泽毕竟这么大人了,事情自己心里有分寸,他能解决好的。”
温严眉头拧了拧,“他能解决好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