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0章 你乖乖受死吧
霜舞2019-10-19 16:014,182

  西钥卿囯被老头安置在曼珠山一处较为热闹的别院,由于这处别院的特殊构造,这对夫妻是背靠背而住的。一住半月,相安无事,我猜他们大许是早已内部讲和了。

  半月后,十三师兄给我带来消息,说西钥姑娘想要见我。

  据十三师兄的描述来看,西钥卿囯自入住慢诸山以来身体每况愈下。因为面色苍白,说话无力,咳中带血这样的词,似乎都应该形容快要驾鹤西去的人。

  老头老神在在表示并不在意,并示意我带些药过去看看。

  林荫回环,青石小路婉转。早在十三师兄带领下,走过一片梧桐林,穿过亭廊,来到这片里山中修行弟子比较亲近的小别院。这是给与曼珠山有缘造访,却又无心留下的暂住人歇脚的地方。

  从它建造的位置就能看出,老头还是希望通过多日的耳濡目染,能骗取更多人留在山中,扩充他的门面。

  当然,这只是我私下的揣测。

  时隔十余日,我第一次见到西钥卿囯。那天暑气逼人,却不能侵山,曼珠山习习凉风几千年如一日,吹起了二层小阁纱帐。影影绰绰中,一个单薄的身影靠在小阁白柱便,手中握着一卷书。时不时,传来细碎的轻咳。

  我不禁感慨,老头这边的居住环境委实很有情调,赶明我也要重新修缮一下我那处如野人洞Xue似的小院。西钥卿囯看见我走上来,放下手中的书卷,一张脸苍白的如同吹弹即破的宣纸。她强打起精神对我笑了笑说:“你来了。”

  我有些惊吓:“几日不见,你怎么成这样了?水土不服吗?”

  西钥卿囯摇摇头,她说:“子衿姑娘,墨先生在我到曼珠山的第一天便找我谈过,他说你可以帮助我。期初我并不相信。可是眼下,我似乎除了相信,再无自己的方法。你能帮帮我们吗?”

  我并不确定我是否可以,曼珠沙华的属性决定我只能杀人而不会救人。但贾倾城的魂魄却能救我的命。所以我顺从的点了点头对她道:“我可以帮你,也许也是这个世上唯一能帮助你的人。可我只帮助对我有用的人,你的夫君对我有用,我才决定帮他。若你与他的困惑一致,我便可以顺手助一助你。可在这之前,总要先将你的困惑说给我听。”

  西钥卿囯闻言一笑,红似烈火的唇,像一朵开到荼蘼的凤凰花。她说:“我自入住曼珠山,从未与他见过面,更不知他心中所想,可大抵也知道他为什么和寻你。子衿姑娘,我讲一个故事给你听,你听罢便明白一切。”

  我上前握住她一双冷战的手,蔓珠花藤顷刻将我二人双手紧紧缠住。她讲述她的故事,那些我未参与的画面便能自然而然地出现在我眼前。

  。

  晋恒公三年夏,西钥卿囯作为太尉府的嫡女千金出生了。岁月栽培,水土滋养,神奇的造物主赐给了她一副既不像爹,也不像娘的倾国倾城容貌。深闺女眷,家族显赫,血统纯正,从容貌初显惊人风貌时,她便被自己的亲爷爷,当朝太尉定做了送给皇族的筹码。

  她从小做着成为太子妃的努力,学习琴、棋、书、画、诗、书、礼、义。

  西钥卿囯长到十三岁时,被祖父带去晋宫拜见,恒公赞其貌若天人,与太尉定下姻亲关系。

  至此,再没人敢于西钥卿囯亲近,以免生出窥觊王室妃嫔的嫌疑,西钥卿囯便彻底成了一处荒废的渡口,无人问津。

  就是这种走在路上都需要遮面坐轿,平常里无人敢多看她一眼的局面,却在她将要十六岁生辰的时候被打破。

  晋恒公十九年,都城临安,季冬寒雪,离西钥卿囯的生辰还差一十三天。西钥卿囯的小婢得了家中小姐姐的布条,说自己即将嫁人,出嫁前希望见一见自己嘴亲的妹妹。这小婢跟随西钥卿囯三年,识得几个字,看见自家阿姊这几个歪歪扭扭的字,想起家中孤苦无依的老父母,哭得个肝肠寸断。

  西钥卿囯听闻此事,便放了这个小婢的假,准她出府几日。这小婢叩谢之余忽然问了一句:“小姐闷在府中这么久,不如同奴婢一起去散散心如何?”

  半年后,西钥卿囯嫁给小他两岁的晋太子后,便再不能随意出府。如今太尉正在为朝廷处理西北战事,忙得不可开交,父亲过世的早,母亲礼佛多年不问世事。如今连唯一约束她的表哥都去了玉门关挂帅,天造地设溜出去的时机。就是这一溜,上天送了她一份大礼。

  。

  在西钥卿囯的思维里没有男人女人之分,只有太子和非太子这样两种人群。太子是她未来的丈夫,其他人无论什么性别都与她无关,这便是她一直以来受到的教育。

  所以当贾倾城飞奔过来的马蹄即将踏到未能来得及跑开的她时,她摔在地上,只希望自己身上不要留下不能除去的疤痕。

  她的身子属于太子,她要为他好好保护,这是作为妃子的义务。

  贾倾城勒马奔下,一个卧铲,抱走了马蹄下的西钥卿囯。英雄救美古老的桥段,西钥卿囯爱上他的原因很简单。

  有随身小婢跟着,贾倾城带西钥卿囯去医馆处理了伤口,又请她去碧福楼听曲吃酒,最后想要送她回家时被她拒绝了。她不想要让人知道自己的身份,此时却只是不希望贾倾城得知她已待嫁罢了。

  贾倾城十分达礼,又随手拿了一副白玉耳坠出来:“方才惊马,伤了姑娘,还损了姑娘一副耳坠子。路上买的,特来向姑娘赔罪。”西钥卿囯这才知道,自己原本带的那一副,早就在之前背摔掉了一个,她带着一边耳坠逛了一天,不禁又羞又恼,怪自己的小婢不提醒她。贾倾城解围道:“姑娘这样的美貌,怕是谁一眼看见姑娘都无法移开视线,又怎会注意其它。何况姑娘就是这样,依旧很美。”他挑开她的发,熟练地为她换上了那一对白玉耳坠,之间揉过她的耳垂,暧昧而轻飘。他说:“在下告辞。”离去时亦没有回头。却留在了西钥卿囯的心里。都说耳朵是人的心脏,方才,大抵是一箭穿心。

  那一天玩得尽兴,小婢子最终也没有回家与姊姊相见,却再未向西钥卿囯提过此事。

  。

  贾倾城得来西钥卿囯的身份,就在他们分别五日后。一张又一张写着惊心动魄情诗的字条被西钥卿囯的小婢偷偷带进西钥卿囯的闺房。

  今日说上几句“彼时明月今时望,奈何明月诉离殇。楼高明月人独倚,又把明月醉成双。”一诉思念忧伤衷肠,明日就是一句“看不穿相思无岸人易老”。

  开始那几日,西钥卿囯倒也耐得住性子,看罢字条都默默撞进一个精致的楠木小盒子里,平日里照例弹琴作画。直到有一天,小婢带回来的字条写了一首有出气没进气,哀到深处恨悠悠的诗时,西钥卿囯这厢才真真上了心。

  那字条上写着“一梦难解千万愁,一程不过此时休。一诗一泪一心血,一眼一眸一生秋”。

  她想,一程不过此时休?这是要死了?为情所困不想活了?倾城以风流美貌闻名九州,人称公子貌如其名。

  那日他们分别之时,她只听闻他说了一句:“小可姓贾,绝世一顾。”谁人不识晋国有个倾城公子,绝世独立,一顾倾城。如今这为万花丛中过,不染一点红的绝世公子,如此肝肠寸断,是为何人?

  她想,她该去找他。

  似乎印证了她的不安,第二日小婢带回来的消息是:倾城公子从之前的客栈退了房,只留下一句话给她“今日一别,死生不忘”。

  当真是爱而不得,要死了?她已经错过了找他的时机,若为此害死了他,她内心有愧。

  想法如泼墨一点,滴染在宣纸上变成氤氲一片。要知道倾城行居不定,一个深闺小姐想要找到一个形骸之外的放浪公子并不容易。可见他们还是很有缘分的,在这种几乎没有线索的情况下,她还是找到他了,说明月老给足了他们面子。

  虽然等她找到他时,他已经倒在临安南郊城外的林野间奄奄一息,身上的大片鲜血已成干涸的暗褐色。

  她哭着伸出手去抱他,摇他,颤着声音叫他的名字:“倾城,你别吓我,我来找你就是,你想要什么我依你就是,你怎么可以死!你不可以死!”

  在西钥卿囯的记忆中,那天天色很暗,厚重的积雨云中有些不清晰的隆隆声。她看着他身上触目惊心的刀伤,想要扯开他的衣服,却被一只无力的手握住。她想,他没死。她来找他的决定是对的!她抱着他,满面是泪水,感谢着天地她说:“还好,你活着。”

  西钥卿囯是大家闺秀,生活自制能力本身就很差,但是这种“差”在想要救心爱人性命的时候,却变到优秀得让人咂舌称赞的。

  她背起倾城走回城中,叫了辆马车,挥手掷金奔向医馆,又按照郎中的吩咐,去别家药铺买来这家医馆用尽了的药,顺便还心思细腻的为倾城买了一件新衣服回来。等她回来,贾倾城的伤已经被心灵手巧的郎中处理好了。照旧是西钥卿囯付了钱。

  倾城笑得有些虚弱,他说:“这钱我是要还给你的,我从不让女人为我花钱。只是今日有些不济,被你看到了,十分丢脸。”他说的风轻云淡,仿佛这些伤都不算什么。

  “你为何被伤成这样?”她忍不住问,心有余悸地想如果自己不来找他,他会不会已经不在了。

  “我不知道,”贾倾城摇摇头,届时他们已经回到客栈,“追杀我的人,说我拐带了他们家的小姐,可我自从遇见了你,委实再没做过什么风流事,”他耸耸肩,有些无奈,“那些人我都不认识,可是他们砍我时,我看到他们袖口上大部分都绣着一朵黄色的花。我不知道那是什么花,不过可以画给你看。”那朵花,在妙笔丹青下栩栩如生。

  西钥卿囯倒是在祖父的府上时常见到。祖父说,那是他们家族的守护花,传说长在万里外的昆仑仙山中,名曰萝妖,因其剧毒而香气迷艳而闻名。只要是他们西钥家的人见到此花,多么艰险的环境都可以死里逃生。

  在西钥卿囯屏气凝神地注意那朵花时,我才将将觉得,贾倾城的伤,似乎没有看上去的那么严重。

  。

  那一夜,西钥卿囯没有回府。她不放心倾城的伤势。不过夜晚总是掩盖一切犯罪的最好颜色。心动则情不能已,情动则身不能已。

  西钥卿囯从坐在凳子上给病人喂药讲睡前段子,到被病人扯到床上,唇瓣摩挲,津津甜唾。直到是西钥卿囯香肩外露,衣衫半褪,喘息中,带着吻痕的锁骨下,若隐若现,这二人才方找了些理智回来。

  冷静聪明如厮,理智君子如厮,大概是伤势过重不宜剧烈运动,这二人最终还是和衣相拥睡了一夜。男人在床上都是有下半身思考的动物,所以即便他说什么爱你爱的死去活来,那也都是热血沸腾时,急于骗女人陪他一起热血沸腾的假话。

  可一个女人若是把自己心甘情愿献给了谁,那大概就是真的爱上了。女人和性与爱通常是分不开的,至于西钥卿囯这种封建礼教正统出身的女子,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如此开放的和一个数面之缘的男子滚床。

  我只能有一种感慨——是真爱啊……

  真爱中的女人都是盲目的。我听人说,热恋中的人都是傻子,那陷入真爱无法自拔的人大概是傻子中的傻子。带着这种年轻的活力,和痴傻。这个十六岁的小姑娘在与太子成婚当天逃婚了。

  大红喜轿的颜色,讽刺了整个临安城。新娘落跑,天下哗然。

继续阅读:第311章 见到你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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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柴嫡女要翻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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