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汤祈岑、徐晓璐2019-10-14 11:1513,654

  万国酒店行动的前一夜,吴乾、卫乘风和贺红衣聚在天台上。

  “这回搞不好,我们可真是同年同月同日死了。”卫乘风有些担心。

  “别说不吉利的,只要我们在一起,没有什么事能难倒我们。”吴乾拍拍卫乘风的肩膀。

  卫乘风点点头,“有你在,我不怕。”

  吴乾看着贺红衣,“军师,说说明天的安排吧。”

  董大锤和吴潇潇端着小菜走上天台,远远听到贺红衣的低语。

  “最重要的是阻止胡风南见莫新龙,胡风南若是在刺杀过程中被莫新龙打死,一切功亏一篑。你们俩是这次行动的主力,我和莫新龙打过照面,不便出面。”

  吴潇潇开心地跳过来,“我也没见过他!我去!”

  吴乾认真地说,“你不许去。大锤,你也不许!”

  董大锤把小菜放下,“你就让我们去帮忙吧,你看胡风南来的那次,我们不也干的挺漂亮的吗?”

  贺红衣摇摇头,“这次不一样,进了万国酒店就没有退路了,搞不好会被莫新龙当场杀掉。”

  “大锤可以不去,可我一定要去,我只有这一个哥哥,让我看着你们去送死,我做不到。”吴潇潇一脸执拗。

  吴乾犹豫片刻,“潇潇,你可以去,但有一个条件,你一切行动必须听红衣的。大锤,你给我们找个地方关胡风南,其他人我信不过,我只信你,必须安全、隐蔽。”

  “没问题!”吴潇潇和董大锤欣喜地应下来。

  贺红衣继续说着计划,“吴乾和乘风必须提前带莫新龙离开套房。何致鸿与莫新龙的关系,能说的我全都告诉你们了,你们到时候穿着假军服,拿着伪造信函,假托何致鸿之口,利用刺杀一事改换见面地点,莫新龙很大几率会跟你们走。离开后,卫乘风拖住莫新龙,吴乾你留在酒店,等胡风南出现。”

  吴乾看看贺红衣带来的假军装和信函,不禁咂舌,“几天时间能搞到这么多东西,贺红衣你真的只是在剧院打杂么?”

  “你们的任务都无比危险,不管胡风南还是莫新龙,都是心狠手辣的角色,你们要千万小心。一旦有异样,立刻结束行动,一切以保命为第一前提。这把枪你收好,必要的时候能救你一命。”贺红衣又将枪交给吴乾,“一定要活着回来。”

  众人将手叠在一起,眼神中充满希望。

  翌日傍晚,吴乾和卫乘风着直系军装,进入万国酒店,向着莫新龙套房的方向走去。

  两名守在门口的便衣立刻拦住吴乾和卫乘风,“干什么的!”

  “何长官派我们来的,有急事求见莫大帅。”吴乾说道。

  “等着。”便衣转身进门通报,片刻便走了出来,“抬起手来。”

  吴乾和卫乘风抬起手,便衣仔细搜身,搜出吴乾腰间的枪。

  “枪先放在我这儿,大帅有请。”便衣说道。

  “多谢。”吴乾深呼吸一下,与卫乘风一起进入套房。

  万国酒店外,贺红衣和吴潇潇紧张地观望着。

  不远处,芳澜披着一块破布,冷得瑟瑟发抖,不住地向酒店里望去。门童警觉地看向芳澜,芳澜不敢上前,只能躲在街角,时不时望向酒店里。

  吴乾和卫乘风进入套房,向莫新龙敬了一个礼,“我们奉何长官之命,特来请莫大帅见面一叙。”

  “何致鸿怎么不亲自来见我?”

  “长官他有事在身,不便离开……而且……这里并不安全。”卫乘风有些结巴。

  莫新龙故作疑虑,“噢?这里怎么不安全了?”

  吴乾压低声音,“今天有人会在万国酒店对您行刺,何长官特派我们来接您转移到安全地点,长官有要事与您商议。您若不信,我们有何长官亲笔书信一封。”

  周力接过信,打开看了看。

  莫新龙直视着吴乾和卫乘风,“行刺?老何手下的兵我都认识,怎么没见过你们两个?到底是谁胆子那么大来行刺我?不会是,你们吧……”

  周力等人瞬间拔出枪对准吴乾和卫乘风。

  吴乾连忙举起双手,“莫大帅你搞清楚状况!今天有人要来刺杀你,我们是来救你的。”

  “哈哈哈哈哈,胡扯!老子带兵打仗,什么没见过,来了上海以后,也不是没人要来杀我,全被我毙掉了。敢和老子玩这招,贼喊捉贼,想杀我的人就是你!”

  “不是,真的不是!”卫乘风急得脸通红。

  “那你到给我说说,是谁要杀我?”

  卫乘风壮着胆子,一字一句道,“我们的确不是何团长的人,但我们九死一生从虹口第一监狱逃出来,就是为了告诉大帅这件事。要杀你的人是监狱里的人,他们有枪!我们没有开玩笑。”

  莫新龙冷哼一声,“啰啰嗦嗦,动手吧。”

  周力等人拿枪对准吴乾和卫乘风。

  万国酒店门外,胡风南和张仲林从车上下来。

  “他们来了!怎么办!”吴潇潇大惊。

  “我去应付他们,你去准备车。”

  “不行,不能你一个人去,我帮你!”

  “潇潇,我知道你担心你哥,我也担心他们,吴乾和卫乘风都是我重要的朋友。我比你能打,脑子也比你转得快。听我的,我不会让他们有事的。”

  “红衣,你说什么都有道理,人那么好看,还会打架,难怪我哥那么听你话,我真羡慕你……”

  贺红衣轻抚吴潇潇的头发,“这有什么,以后我教你,听我的,快去准备车。”

  吴潇潇点头离开。

  胡风南和张仲林进入酒店,步步逼近莫新龙的套房。

  便衣立即上前阻拦,“你们是谁?”

  胡风南和张仲林没有停下脚步,直接掏枪射击。

  套房内,吴乾和卫乘风绝望万分,已经做好了等死的准备,却忽然听到房间外枪声四起。周力的枪口立即转向门口的方向,吴乾和卫乘风一下子松了一口气。

  下一秒,胡风南和张仲林持枪冲了进来,双方激烈火拼。莫新龙急忙躲进旁边的房间中,吴乾和卫乘风则在枪林弹雨中躲闪着。

  双方交战中,莫新龙一方的火力显然更强,胡风南只得拿张仲林做肉盾,张仲林中弹身亡。胡风南一枪击毙周力,径直踢开莫新龙房间的门,门内,莫新龙一枪打落了胡风南手中的枪,胡风南只得愤恨地举起双手。

  莫新龙用枪指着胡风南,“那两个小鬼竟然没说错,你是谁?谁派你来杀我的?钱白铁?还是桑介桥?”

  吴乾从隐蔽处出来,背对着莫新龙,从地上捡了把枪,瞄准莫新龙。

  胡风南瞥见吴乾,不动声色引开莫新龙注意力,“你得罪了那么多人,谁想要你的命,自己有数。”

  吴乾猛然开枪,击中莫新龙的手臂,他的枪掉落在地上,呲牙咧嘴地倒在沙发上。

  胡风南诧异地看向吴乾,“你们怎么会在这?”

  吴乾将地上的枪丢给胡风南,“想活命就一起杀出去!”

  胡风南点点头,和吴乾、卫乘风一起杀出重围。

  莫新龙捂着手臂怒吼道,“你们一个都别想逃!”

  吴乾、卫乘风和胡风南三人背靠背,一路杀至酒店大堂。贺红衣从大堂隐蔽处杀出来,与三人一同打退残兵。突然,胡风南左腿被击中,踉踉跄跄,三人急忙扶着他冲出大堂。

  吴潇潇驾车而来,稳稳停在酒店门口。吴乾用枪逼着胡风南上了车,卫乘风和贺红衣也火速入座,吴潇潇飞快驶离。

  “你们要带我去哪儿?”胡风南问道。

  吴乾的枪口依然抵在胡风南的太阳穴上,“莫新龙的事解决了,该轮到算我们的账了。”

  酒店门口大乱,芳澜见状偷偷溜了进去,一路踩着尸体走向莫新龙套房的方向。行至门外,芳澜从地上捡起一把枪,径直进入房间,走到受伤的莫新龙面前,将枪顶在他的头上。

  莫新龙顿时一惊,“芳……芳澜?”

  “莫新龙,你还认得出我。”

  “你把枪放下,我们有话好好说……”

  “我没什么要和你说的,因为你,我变成了现在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你好狠的心啊。我是一个人!不是一件东西!”

  莫新龙看着芳澜拿枪的手越来越颤抖,笑了笑,站起身来,盯着芳澜的眼睛,“芳澜啊,你这又是何苦呢?”

  “你……你别过来……”

  “你杀了我,自己也活不成。我答应你,以后不为难你了,我给你钱,送你离开上海,以后你爱找谁找谁,爱去哪去哪。这样的好事,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店了。而且你枪抖的这么厉害,是打不中人的。”

  芳澜惊声尖叫,“你别过来!”

  莫新龙举起手来,离芳澜更近一步,“好好好,我不过去,你把枪扔了,咱们这笔买卖就算成了。行么?”

  芳澜面色犹豫,莫新龙突然冲上去,一把抢过芳澜的枪,又一巴掌将芳澜打倒在地,然后用枪指着芳澜,“你不要怪我,这都是你自找的!”

  芳澜吓得在地上步步后退,突然,她从旁边尸体的手上拿起一把枪,对着莫新龙连开数枪,莫新龙应声倒地……

  吴潇潇开着车一路行至郊外的一间废弃屋子,吴乾将胡风南绑起来,扔在地上。

  “胡风南,说吧,是江桥的背后是谁,是谁让你们出去杀人的!不然,我不会让你活着走出这个屋子。”贺红衣怒视胡风南。

  胡风南哈哈大笑,“就你?想威胁我?”

  董大锤卷起袖子,“少和他废话,往死里打就是了!”

  胡风南更加猖狂,“我知道他是谁,不过就是不告诉你们!”

  贺红衣愤然拿起枪,对准胡风南的头,“告诉我!不然就杀了你!”

  胡风南镇定道,“手别抖啊,捏紧枪,再往上抬一点,瞄准我这里来!我的血溅在你身上的时候,你可别怕!”

  贺红衣被激怒,颤抖着就要拉开枪的保险。

  卫乘风急了,“红衣!你别上当!他在骗你呢!”

  胡风南笑了,“你看,人都一样,只要被逼急了谁都会杀人,不管是吴乾,还是卫乘风,哪怕是你这个小姑娘。我只不过是比你们早杀了几个人而已,有什么错可言。”胡风南看向卫乘风,“卫乘风,你真让我失望,你最早告诉我,你是来杀张仲林的,可认了兄弟之后,张仲林也好,我也好,可曾亏待过你?”

  “没……”

  “你向我提出管理监狱的计划,我是不是赞同,是不是认可了你?”

  “是……”

  “那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卫乘风正视胡风南,“因为我来监狱就是为了调查你的罪行!你害死过多少人你心里清楚!你还记得被你从天台上逼下去的杨然么?”

  “要不是他在背后搞小动作,坏了我的事,我何苦要杀了他?”胡风南又看向吴乾,“吴乾,难道你就干净么?我从江桥那听说过你的事,一个在上海滩骗吃骗喝的混混,同样是赚钱,你不干净我也不干净,你有什么资格评价我,你有没有想过你吃喝用的钱里,可能是人家的救命钱,你害死的人就一定比我少么?”

  吴乾愣住,“我……我真没想过……”

  “只要我什么都不说,你们不管是把我扔到巡捕房还是监狱,谁都奈何不了我。”

  “是嘛,那要是英国人呢?”吴乾问道。

  胡风南脸色微变。

  “英国人可不管你开不开口,只要有赃物,有人,他们就能交差,你还记得你曾经杀过一个英国人叫邓肯吧?”吴乾直视着胡风南。

  胡风南的脸色彻底变得难看。

  贺红衣说道,“胡风南,每个人都会走错过路,但有的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有的人不知道,吴乾的成长环境使他没有什么是非观,他是个混蛋没错,但总有一天他会明白,他应该做一个什么样的人。可你不一样,你是什么都明白,却还选择这样一条路,那就是该死。不过我不会杀了你,因为你对我们还有用处。”

  吴乾默算了下时间,“红衣,别跟他废话,还有后面的事呢。乘风,大锤,这里就交给你了。”吴乾和贺红衣迅速离开。

  夜已深,江桥还不见胡风南归来,意识到可能是出事了,反复思量终于决定带上一包金条匆匆跑路。吴乾和贺红衣猜测到江桥会有此举动,于是早早赶到监狱关卡外等候,不费吹灰之力便将江桥绑到了郊外小屋中。

  “从胡风南没杀成我的那一刻起,你就该知道有这么一天了。”吴乾愤恨地看着江桥。

  江桥装出一副全然不知的模样,“胡风南要杀你们?我……我不知道啊。他在监狱呢,怎么杀人啊?再说了,就算他要杀你们,和我也没关系啊,你们抓我干什么?”

  吴乾冷笑,“戏挺好啊江狱长。”

  “不是,我真的不知道。吴乾,我叫你乾哥,你把我放了,你跑了这事儿,我就当没发生过。红衣姑奶奶,我平时对你不错,咱们今天就当没见着,行不行啊?”

  “江桥,你不用白费心机,说!到底是谁指使你杀人,又是谁把吴乾扔进监狱当贺青舟的!”贺红衣质问道。

  “我真的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吴乾笑了笑,“你可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巧了,我吴乾就是在白事店长大的,肯定能帮你找一副合适的棺材!走——”吴乾拉着江桥站在窗前,“你自己看看,那两位你认识么?”

  江桥透过窗户看到被绑着的胡风南和站在一旁的卫乘风。

  江桥脸色煞白,“胡风南……”

  吴乾对着窗子喊道,“乘风,出来看看老熟人!”

  卫乘风走过来,“江狱长,好久不见。”

  贺红衣问道,“审的怎么样了?”

  卫乘风说道,“该说的都说了,杀刘唐彩,杀邓肯还有别的那些案子,他全招了,比我们想象的还多。不仅如此,工具间里有我们从杀人现场发现的油漆,武器,甚至未被销毁的谋杀计划。真没想到,胡风南这么硬气的人,竟然为了活命招的这么快。”

  江桥愣愣地看着卫乘风,“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吴乾笑道,“忘了跟你介绍,编外巡捕卫乘风,不过你这个案子办完,应该就是正式巡捕了,说起来我们还要谢谢你呢。”

  “编外……巡捕……你他娘的,你敢蒙我!”江桥欲冲上去。

  贺红衣举枪顶住江桥的额头,“江桥,你还不说么!”

  江桥有些泄气,“我……”

  卫乘风看着江桥,“江狱长,胡风南为了自保已经全说了,你堂堂一个狱长替胡风南背锅,值得吗?”

  “你再不说我现在就杀了你,你连巡捕房也不用去了!”贺红衣威胁道。

  “好好好,我承认,确实是我指使胡风南在监狱外面杀人,但这不是我的主意!我也是受人所托啊!”

  “说!是谁!”贺红衣的枪狠狠顶住江桥的头。

  “我说!我说!是……独立团团长钱白铁!”

  吴乾、贺红衣和卫乘风顿时露出震惊的表情。

  “这么说把我弄进监狱,顶替贺青舟的人,也是钱白铁?”吴乾问道。

  “钱白铁有没有在你面前提到过贺青舟?”贺红衣瞪着江桥。

  “没有没有,我一个小狱长而已,大人物的私事我们哪知道。不过他当时来找我要人的时候,看起来倒是挺关心那个贺青舟的,不像是要害他,更像是真的在救人。”

  贺红衣一把甩开江桥,“我才不信他有这么好心!”贺红衣转身就要走。

  吴乾连忙拦住贺红衣,“你去哪?”

  “我去找钱白铁。”

  “贺红衣你冷静一点!”吴乾呵斥道,“还记得你叮嘱过的么,一切必须按计划进行,也是因为你的叮嘱,我们才能活捉胡风南,抓到江桥。现在计划马上就要完成了,你却要去冒险?你平时不是最理智的那个吗?”

  “我……”

  “我明白你心急,我们都急。你、我,还有乘风,咱们三个一路从监狱走来,无数次死里逃生,为的不是让你去自寻死路,为的是平安救你哥出来。”

  贺红衣沉默不语,看起来平静了一些。

  “我们现在只有一条路可走,就是完成计划。等所有事都办妥了,我陪你一起去会会那个钱白铁。你别忘了,不光你跟他有仇,我跟他也有旧账要算。”

  “没错,到时候我们一起去!”卫乘风附和道。

  贺红衣舒了一口气,“是我冲动了。卫乘风,你把江桥带回巡捕房交差,吴乾、潇潇、大锤,你们三个在这里盯着胡风南,我去见一个人。”

  “你又要走?不行不行!你也留下来陪着我们一起看胡风南。”董大锤不放心。

  贺红衣冷静说道,“按之前的计划,明天要去见英国领事罗伯特,英国领事这么大的官,会听我们说话么?就算听了,他真的会按我们说的做么?我心里始终觉得不安,正好有个朋友可以帮我这个忙。明天下午,来红宝石咖啡馆找我。”

  吴乾点了点头,“不见不散。”

  卫乘风将江桥带回巡捕房,关在拘留室中。

  余德义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案件抓到的竟是这么大的官,顿时乐开了花,“我把他交给英国人,不知道我能官升几级啊!干得好!干得好!卫乘风!我现在就宣布,从今天起你就是正式巡捕!明天就去领新警服!”

  “谢谢巡长!不过……”卫乘风面露难色。

  “不过什么?”

  “江桥还不是最后一个人,您知道钱白铁么?”

  余德义愣了愣,“独立团团长钱白铁?”

  卫乘风点点头。

  余徳义压低声音,“这就不好办了……”

  “要不要抓捕钱白铁?如果要的话,我可以带人去,而且钱白铁家里……”

  “停,此事还有谁知道?”

  卫乘风犹豫片刻,“没……没人知道。”

  “那就好,江桥这件事你就负责到此,后面关系重大,牵扯太多,我要考虑一下。”

  “可是……”

  “这件事到此为止!你好好回去休息吧。”

  卫乘风点点头,闷闷不乐离开了。

  余德义自言自语道,“竟然是钱白铁……没想到啊,我抓住他这么大一个把柄,该跟他要多少好处呢……我得好好考虑考虑……吃他一回够我五年快活了!”余德义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

  此时,李鹿敲门声进来。

  “巡长,那个卫乘风怎么回来了?您不是说他被开除了吗?”

  “我让他回来的。”

  “为什么呀?”

  “我做事还要跟你解释吗!回来就是回来,有什么好问的!”

  李鹿露出怨恨的眼神,“是。”

  贺红衣回到剧院,找到桑介桥,请求他的帮忙。

  “老师,吴乾要洗清罪名,我们找到了英国领事罗伯特,想要拿杀死邓肯的凶手跟他换一张特赦令,可我们觉得罗伯特并不会帮我们。老师您知道,吴乾是被冤枉的,他为了帮我找哥哥九死一生,我也想帮他一次……”

  桑介桥没有说话。

  “老师,我知道您一直觉得吴乾难成大器,但经历了这么多,我发现他……他其实是个好人,他甚至有资格成为学会的一员。这一次我不仅想帮他脱罪,我还想让他加入学会。”

  “你是认真的吗?”

  贺红衣表情坚定,“是。”

  桑介桥微笑中略带深意,“我们最近正好与英国人有武器上的合作,那个罗伯特我认识。明天我跟他通个电话,让他能坐下来听你们说话。不过,你能确定凶手就是你们抓到的那个人吗?”

  “千真万确。”

  “那就好,我会以学会的名义出面,向邓肯保证你说的每句话都是真的,但你也要做好准备,具体成不成还是要看对他们的利益有多少,说动罗伯特,就只能靠你自己了。”

  贺红衣郑重地点点头。

  钱白铁听说江桥被抓了,倒是并不惊讶,淡定地命令陆横尽快解决了他。陆横领命,打扮成巡捕的样子,悄然潜入巡捕房,将江桥杀死在拘留室中。

  余徳义听说江桥被杀了,顿时怒发冲冠,把卫乘风和李鹿骂了个狗血淋头,二人吓得赶紧离开了办公室。

  “钱白铁,行!你够狠!我服,我服了还不行么!”余徳义垂头丧气地坐下,“我就不该犹豫一晚上,直接把江桥献给英国人至少升个官是没问题,唉……我的前途,你怎么就这么多坎呢!”

  翌日,吴乾和贺红衣如约在咖啡厅碰面。

  吴乾好奇问道,“你昨天到底找谁去了?”

  “说了,一个朋友。”

  “连英国领事都能搞定,你什么时候认识的这种朋友,也给我介绍介绍呗?我可会给人家当朋友了!”

  贺红衣轻轻一笑,“我会介绍你们认识的。”

  恰时,英国驻沪领事罗伯特走来。

  贺红衣起身迎接,“罗伯特先生。

  罗伯特径直坐下,“我很忙,只能给你们五分钟时间。”

  吴乾和贺红衣被噎了一下。

  “没准备好么?那我告辞了。”罗伯特起身要走。

  吴乾连忙开口,“杀邓肯的凶手在我们手上!”

  罗伯特重新坐下来,“说下去。”

  贺红衣娓娓道来,“我的朋友被栽赃杀了一个法国人,上了通缉令。我们需要你从法国人那拿一张特赦令,把他的案底消了,作为交换,我会把关押凶手的位置告诉你,这个人杀了你们的副总税务司。案子到现在没破,相信你的压力也不小吧。”

  “压力是有的,但不是我要帮你们的理由。”罗伯特耸耸肩。

  “萝卜头先生……”吴乾说道。

  “罗伯特。”罗伯特眉头一皱。

  吴乾摆摆手,“老罗啊,这可是你千载难逢的立功机会,肉我都送到你嘴里了,哪有不吃的道理?不管你是英国人还是什么人,最终不就是为了升官发财么?人你可以放心,一定是凶手,肯定能交差!我也只是要一张小小的特赦令,你赚了啊!”

  “我相信你说的是真的,有人已经替你们的真实性做了担保,但作为英国人,我无论从情感上还是理智上,都不想与法国人有过多接触。时间到了,告辞。”罗伯特起身要走。

  “如果再搭一个监狱长呢!”贺红衣说道。

  罗伯特回头看向贺红衣。

  贺红衣继续说道,“凶手是虹口第一监狱的犯人,他受狱长指使做事,狱长也是收人钱财替人消灾。你考虑一下,我们抓到的凶手在租界犯的案子至少还有五六起,死者非富即贵。就算你什么都不查,就光这个把柄,你下半辈子的钱都已经有着落了。”

  罗伯特沉吟片刻,“监狱长也在你们手上?”

  “那倒不是,不过我知道他在哪,反正不在虹口第一监狱。拿特赦令来,我再一五一十告诉你。”

  “我明白了,我会回去请示上级,但你们要发誓,此事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

  “放心,做买卖嘛,规矩我们懂。”吴乾塞了张纸条到罗伯特手里,“地址在上面,等你的好消息。”

  “告辞。”罗伯特将纸条揣进兜里,匆匆离开。

  吴乾和贺红衣回到郊外,度秒如年地等待着罗伯特。终于,罗伯特的车到了。

  “特赦令我带来了,带我去见人吧。”罗伯特掏出来一个信封。

  吴乾一把抓住信封,欣喜若狂,“走!我带你去!”

  “吴乾!出事了……”卫乘风匆匆跑来,“江桥……江桥他……”

  吴乾顿时眉头紧皱,连忙捂住卫乘风的嘴,回头看向罗伯特,“不好意思啊,跟我兄弟说几句话。”

  吴乾和贺红衣拉着卫乘风走到一旁,“怎么了?”

  “江桥被杀了!”

  “那怎么办?咱们可是把江桥许给罗伯特了!”吴乾看着贺红衣。

  “照常告诉他江桥的地址,反正已经拿到了特赦令,后面的事让余徳义去头疼去吧。”贺红衣说道。

  卫乘风点点头。

  吴乾和贺红衣将罗伯特带到关押胡风南的房间外,吴乾率先进去,单独与胡风南交谈。

  “胡风南,英国人就在外面,等着带你走,不过我有几句话想对你说。”

  胡风南冷笑,“怎么?靠着英国佬,就想要老子认怂?”

  吴乾笑了笑,“你确实是一个厉害的对手,事到如今居然一点也不害怕。”

  “害怕?从婉晴死的那天起,我就不知道什么叫害怕,这辈子杀了这么多人早就够本了。”

  “也许婉晴的死对你打击很大,但这不是你作恶的理由。你杀的那些人,他们何尝没有兄弟姐妹,父母儿女,你有没有想过他们的亲人?”

  “他们挡着老子的路了,该死。”

  吴乾一把抓住胡风南,“该死?大壮和杨然算得上与世无争了吧,你还不是把他们都杀了?他们本来没几年就能出狱过了,是你一手毁掉了他们原本可以重新开始的人生!你问过我,说我和你有什么区别。我当时没回答你,现在我告诉你,有区别,有天大的区别!我虽然会骗点小钱,但从没想过害人,为的只是一日三餐糊口度日。我不像你,背叛大哥,肆意杀人,简直畜生不如!江桥已经死了,被他上头的大人物干掉了,那个人现在盯上了你,我劝你还是多多保重,不要以为自己很威风,其实在那些大人物眼里,我们都一样,贱命一条。”

  胡风南突然有些颓丧,“不……老子这条路是自己选的……”

  吴乾叹了口气,“我想说的就这么多,剩下的让英国人跟你聊吧。”吴乾转身离开。

  胡风南突然放声大喊,“吴乾,你给我站住!站住!”

  吴乾不理胡风南,径直打开了面前的大门,贺红衣和吴乾一起将胡风南押上了罗伯特的车。

  吴乾拿出特赦令,左看右看,喜不自胜,“从今天开始,老子又可以正大光明的叫吴乾了!红衣,计划就差最后一步了!你准备好了么?”

  贺红衣点点头。

  吴乾看向远方,握紧拳头,“钱白铁,你等着,我们来找你算账了!”

  吴乾、贺红衣和卫乘风聚集在家中,再一次确认杀入钱府救出贺青舟的具体计划。吴潇潇在一旁听着,不禁心头打颤。

  三人散会后,吴潇潇悄然找到贺红衣,尴尬开口道,“红衣,我……我想跟你商量一下……明天……能不能不让我哥去?”

  贺红衣愣了一下。

  “哪怕是骗也好,瞒着他也好,能不能别让他去,我怕他死在那边……我知道这样说很自私,每个人去都有危险,但我就是不想让我哥去……我爹已经死了,我不想再失去哥哥……红衣,我替他去好不好?我很能打的!我也不比他笨!有我在一样的!”

  贺红衣摸了摸吴潇潇的头,“你说错了。”

  吴潇潇急得快哭出来了,“我没说错!我真的很厉害的!让我替他去好不好!”

  “我说不是你不厉害,我是说你这不叫自私。”

  吴潇潇愣了愣。

  “这是爱。如果是我,我也会做出像你一样的选择。你其实跟我很像,从小被哥哥带大,只不过你比我更幸运,除了哥哥还有乘风和大锤他们。虽然你们在一起总是打嘴架,但我知道吴乾在你心里就像青舟在我心里一样重要。”

  吴潇潇点了点头。

  “我答应你,不过你不要告诉吴乾,以他的性格,要是知道我们不带他,肯定要冲过去大闹一场。明天你看好他,想办法让他哪都别去,我跟乘风去找我哥。”

  “谢谢你……”

  “我才要谢谢你们,不然我可能一辈子都救不出我哥哥。吴乾这家伙,可真是有个好妹妹……”

  吴潇潇看着露出笑容的红衣,自己也笑了出来。

  翌日清晨,吴潇潇把家里的窗户全都用棉被遮住,搞的像天没亮一样。

  吴乾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什么时候了?”

  “还……还早呢!哥再睡一会吧!”

  吴乾迷糊地翻了个身,“红衣来了记得叫我……”

  “嗯……我……我会的!”吴潇潇心虚不已。

  此时,外面早已天光大亮,贺红衣来棚户区找到卫乘风。

  “真的不叫吴乾了吗?”卫乘风望着吴乾家挂满了棉被的窗户。

  贺红衣点点头,“人越多越复杂,我昨天想了一晚上,我们是去要人的,不是去打架的,和钱白铁硬拼,那才叫一点胜算都没有。”

  “你……真的有把握吗?”

  “你不信我?你以为吴乾从监狱里跑出来就靠他自己?没有我帮忙,他现在还在监狱呆着呢!”

  “那倒也是……”

  “放心吧!我保护你!”贺红衣大步向前走去。

  卫乘风匆匆跟上去,“哎哎!你等等我!我也很厉害的!”

  钱宅的客厅中,贺青舟正在教钱白铁唱戏,二人如今已经毫无嫌隙,看起来正是一对令人艳羡的知音。钱白铁对这样宁静安好的日子十分满意,打量着贺青舟,禁不住露出宠溺的笑容。

  “哥——”恰时,贺红衣的一声呼唤划破了这一份岁月静好。

  钱宅门外,贺红衣不断地大喊着,守卫和管家齐齐出动,欲驱逐贺红衣和卫乘风。

  “你们敢跑到这里找事,不想要命了?快滚!这里没有你说的人。”赵管家厉声呵斥。

  贺红衣毫不退让,高声叫喊,“哥——你们把我哥哥放出来!我知道他就在里面!他叫贺青舟!”

  赵管家挥手示意守卫,众守卫同时举枪瞄准贺红衣和卫乘风。

  此时,一个声音传来,“住手!”贺青舟快步走出来,站在贺红衣面前,上下打量片刻,忽然开口道,“你是……红衣?”

  贺红衣激动地说不出话来,颤抖着拿出玉佩,贺青舟也连忙拿出玉佩,两块玉佩对到一起,两兄妹顿时抱头痛哭。卫乘风在一旁看着,禁不住红了眼眶。

  贺青舟迫不及待地告别了钱府,随贺红衣离开了。钱白铁没有阻拦,只是一个人坐在留声机旁不住地叹着气。

  吕思蒂小心翼翼地走过来,“老爷……贺老板……走了……”

  “他有没有说什么?”

  “他说……谢谢钱先生招待之情。”

  “招待之情?”钱白铁满面失意。

  吕思蒂叹息一声说道,“老爷,费了这么多周章,难道真的就这么放他走?”

  “兄妹重逢,感人至深,我再做阻拦只会让他心生怨恨。”钱白铁停顿片刻说道,“不过只要我想,还是可以找他回来唱戏给我听。”

  贺红衣带着贺青舟回到家,进入自己的卧室,“哥,我们这房子不大,这原本是我的房间,你将就先住着。等我攒够钱了,再帮你找个宽敞的住所。”

  贺青舟放下行李,“能有这么一个住所,我已经很满意了,只是我住了你的房间,你住哪里呢?”

  贺红衣指指旁边的房间,“我和朋友挤一挤,有什么需要你就直接喊我。”

  “这太麻烦你们了。”

  “你是我哥,还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而且我朋友人特别好,虽说是个女孩,比男孩都讲义气,今天她不在,下次见到了,我好好给你介绍一下。”

  贺青舟欣慰又感伤,“红衣,你说有人照顾你、对你好,我心里才稍微舒服一点。当初和你分别,虽说是逼不得已,但我真的好后悔。好多个晚上我都睡不着觉,担心你一个人在外面有没有吃好穿暖,有没有人欺负你。是哥哥没出息……”

  贺红衣泪光闪闪,“哥,你这说哪里话,你都成贺老板了,还说自己没出息。”

  “红衣,你还记得哥哥说的话……”

  贺红衣点了点头,想起儿时与哥哥分别时的场景。

  贺青舟喃喃说道,“哥哥没用,做不了什么贺老板,被奸人所害,还连累了整个戏班,只能留在钱府……”

  贺红衣顿时握紧拳头,“哥,你告诉我,钱白铁有没有为难你。如果他对你有什么,我管他是谁,绝对饶不了他。”

  “钱先生和夫人对我都还好,是我不争气,得罪了莫新龙,偌大是上海,哪都去不了。”

  “哥,你放心吧,莫新龙已经死了。”

  “他死了?怎么死的?”

  “他仇家那么多……总之,哥你安全了,以后不用东躲西藏了。”

  “我的万重山班子,我的伙计们……大仇已报,你们安心往生吧。”

  “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从此以后,我不会再让你受苦了。”

  “能重新见到你,之前的日子怎么能算苦呢。”

  贺红衣一听此话,眼泪顿时流了下来。

  “别哭。我记得我妹妹不爱哭,爱笑。”贺青舟掏出手帕给贺红衣擦眼泪,“妈妈在天上看着我们呢。”

  贺红衣点头。

  贺青舟打量房间里,转了话题,“对了红衣,和我分别之后,你怎么来的上海?”

  “我流浪了一段时间,后来遇上了贵人,他带我来到了上海,教我写字和做人的道理。后来,我跟着他在这里……”贺红衣犹豫了一下,“在这里创办了剧院。”

  “恩公是哪位?我想亲自去感谢他……”

  “你们总会见到的。哥哥,你已经安全了,先好好安定一下,来日方长。”贺红衣轻轻靠在贺青舟是身上。

  吴乾睡到日上三竿方才自然醒,得知是吴潇潇在搞鬼,顿时暴跳如雷,匆匆往外冲,一出门却撞上了贺红衣。

  “红衣?怎么就你一个人?你哥呢?”

  贺红衣笑了笑,“我哥已经安顿好了。”

  “那就好……今天我没去都是因为……”

  “我知道。”贺红衣一笑。

  “你知道?你们说好了的?”吴乾瞪着吴潇潇,“红衣你这就不对了!有多危险你自己清楚,你还要一头冲进去,那个卫乘风也是,我回头再找他算账!这么大的事也不通知我一声,胳膊肘往外拐!”

  “一点危险都没有,我们去了以后,什么都没发生,真的。”

  吴乾眉头皱了皱,“这里面肯定有古怪,你想,他把我扔到监狱里就为了换你哥出来,现在你去了说放就放了?他安的什么心我不清楚,但你们一定要小心。”

  “我明白。”

  “如果他找你麻烦的话,你第一时间……”吴乾顿了顿,“你第一时间爱找谁找谁吧,别找我了,找了我又不带我去,坑害我的名声!”

  贺红衣笑了笑,“你以为我是为了你么!我是为了潇潇!我怕她没了哥哥!这叫做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听过么?”

  “你问着了,我不光没听过,我都听不懂!反正咱们这梁子是结下了,你说怎么办吧。”

  “你还想吃蝴蝶酥么?”

  “蝴蝶酥就想打发我?不吃!”

  “不吃算了,也省了我打发你,走了。”贺红衣转身要走。

  吴乾连忙拉住贺红衣,“就给个蝴蝶酥?”

  “对。”

  “行!算你狠!”吴乾气结。

  阳光洒满棚户区的街道,人们终于恢复了正常的生活。

  花蝴蝶将一盆水泼到门外,正好泼到路过的阿狼脚边。

  阿狼顿时惊声大叫,“花!蝴!蝶!”

  花蝴蝶转身就往房间里跑,阿狼装作凶狠地追了进去。

  董大锤坐在药店门口的台阶上捣药,卫乘风从白事店走出来,换了一身新警服。

  “上班去啊乘风!”董大锤欣喜地望着卫乘风。

  “是啊!”卫乘风不好意思地整了整警帽。

  吴乾背着手,在棚户区里闲逛,一脸笑意,吴潇潇跟在他身后,也背着手,模仿着哥哥的动作和神态,兄妹俩看到卫乘风,立刻走过去。

  “乘风哥!抓坏人去呀!”

  卫乘风回头看见吴潇潇,露出笑容,“嗯!”

  “多抓几个!有那种有本事的留意着,告诉他们,新闸路欢迎他们!”吴乾吹了一个口哨。

  卫乘风笑了笑,“好!”

  贺红衣在糕点铺子排了好长的队才买到了蝴蝶酥,匆匆拎着袋子赶到了吴乾家。

  吴乾吃着蝴蝶酥,想起当初掉在贺红衣床上的残渣,禁不住发笑。

  “笑什么?”贺红衣问道。

  “你管我。”吴乾故作不羁。

  “回家的感觉怎么样?”

  “哎哟,太没劲了。卫乘风天天早出晚归去巡捕房,潇潇也不务正业,天天东奔西跑影子也看不到,老不死的也不在了,没人和我斗嘴,我闲的都长蘑菇了。”

  “别光说别人,你也去做点正经事。”

  “你怎么像个后妈似的,我要想做事早就做了,可我不乐意。现在这样的生活多好。”

  “你说的好,就是继续坑蒙拐骗吗?”

  吴乾气恼,只顾低着头吃蝴蝶酥。

  “你真的要这样过一辈子吗?”贺红衣认真地盯着吴乾。

  吴乾有些犹豫,回想起贺红衣曾经对胡风南说的话——“他是个混蛋没错,但总有一天他会明白,他应该做一个什么样的人。”

  吴乾不甘心地看着贺红衣,“那你倒说说,我能做什么?”

  贺红衣有一丝欣喜,“你想不想加入我们明镜学会?”

  “学会?你不是在剧院上班的么?”

  “对,经营剧院,顺便进行一些社会活动。”

  “听不懂。你们是做大生意的?钱,赚的多吗?”

  “不算多。”

  “那……做的活多不多?”

  “自然是多的。”

  吴乾大手一摆,“亏本生意我不干。”

  “但这个生意能惩恶除暴,能安定社会,能稳定国势,能将百姓解救于水火。想想白毛、大壮、杨然这些无辜枉死者,想想你在万术大赛、在监狱里遭受的不公和委屈。虽然已经发生过的不可挽回,但起码从今天开始,再也不会有类似的情况发生。这样,你还觉得这生意亏么?”

  “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小混混,我就算有这个心,也没那个本事,你找错人了。”吴乾又抓了一个蝴蝶酥吃了起来。

  “吴乾,来学会吧。它会让你从一个小混混变成一个真正的大英雄。”

  “大英雄?”吴乾的心怦然一动。

继续阅读: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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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血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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