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溪的手指甲掐在手掌心里,卡的生疼。
她蹲下来,把托盘放在地上,然后端起了酒酿圆子。
苏佩佩看见她的手在发抖。
她的心里忽然涌动起来一股同情。
可是转念内心就被这样的同情给淹没了,在宁溪来之前,她是在少爷和少奶奶面前最有脸的人!
都是宁溪,抢走了原本属于她的一切!
就算是她被毒死了,那也是她自己要喝的,跟她没一点关系!
苏佩佩在一旁说:“你吃干净点!下面还有那么多!”
宁溪双手哆嗦着,汤匙在碗壁上刮出刺耳的声音,刺的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曲婉雪心里烦乱。
没想到,宁溪被这个可恶的女佣给拆穿了,竟然没有把她给供出来,相反自己吃了那一碗东西。
宁溪真的是吃的很干净,里面没有残留一点。
郁时年嘴角那点玩味的笑,也随着一碗酒酿圆子的见底,渐渐地完全消失在黑暗中。
宁溪把碗放下来,面上很平静,“我吃完了,可以了么?”
曲婉雪看向苏佩佩:“吃完了,人没事儿,你现在还有什么话说?”
苏佩佩摇着头,“不可能!肯定有问题!这、这是慢性毒药!她肯定会毒发的!”
郁时年冷冷的扫着这两人,双手把玩着指尖的打火机,“太太说现在该怎么办?”
曲婉雪心里一慌。
现在她不能表现的太过偏袒,否则的话,宁溪的事儿肯定会联想到她的身上。
“既然说是毒药,那就看看是否会毒发吧。”
曲婉雪侧头吩咐了一声,“阿越,把他们两个分别关起来。”
没有等郁时年说话,沈越已经向前走了一步,“是。”
他的身份是以曲婉雪为主人,对于郁时年,也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而已。
郁时年一双狭长的眸挑了一下,目光掠过沈越,落在曲婉雪的身上,徐徐笑开了,“就按照少奶奶的法子去办。”
宁溪被拖下去的时候,神志已经不太清醒了。
她很庆幸,她是被拖下去的。
拖着她的是沈越。
曲婉雪在后面跟着,脚步急促。
宁溪在神志濒临崩溃的时候,能听到后面苏佩佩尖利的喊叫声:“不能把我给关起来!我亲眼看见的!你们不信的话可以调监控啊!呜呜……”
她话都没说完,就被一块抹布给塞住了嘴。
宁溪被丢到了地下室最尽头的一间房子,她只感觉自己的四肢都很酸软,唯独小腹的一团火猛烈的灼烧着,就仿佛是要将她整个人给烧灼的空虚,及其希望有什么东西来填充。
“去浴室里面放水。”
曲婉雪冷声吩咐沈越,沈越低声道是,松开宁溪就想要离开,谁知道宁溪现在却已经无法忍受,好似是一条蛇一样缠上了沈越。
沈越身体一僵,脸上已经红了。
曲婉雪脸色铁青,“李娟,你没有理智了么?如果你今晚挺不过去,明天你肯定活不下去了!”
宁溪被这句话惊的一颤,眼神恢复了一丝的清明。
曲婉雪朝着沈越递了一个眼色,沈越趁机转身进了浴室,旋即从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水声。
曲婉雪看着躺在地上死死地攥着拳头的宁溪,“这件事情一旦是被捅了出去,我顶多就是被罚两天说两句,但是你就不一样了,少爷的手段,你没有见过,但是胆敢给他下药的人,一定都没有好下场!”
宁溪抱着双腿缩在墙角,死死地咬着唇,双手的指甲卡在皮肉之中。
这样的疼痛也无法勉力支撑下来。
“放好水了。”沈越从浴室里走了出来,补充了一句,“冷水。”
曲婉雪看了一眼浑身绷紧哆嗦的宁溪,知道她肯定一个人也没办法过去,对沈越说:“把她抱过去。”
沈越走过来,将浑身僵硬的好似石头一样的宁溪给抱了起来。
宁溪浑身猛地颤了一下,目光看向沈越。
沈越只是看了她潮红的面庞一眼,大步走向了浴室。
宁溪浑身都好似欲火焚身,这种感觉几乎让她无法承受,恨不得就在瞬间死了。
她被放进了冷水之中。
忽然,从四面八方来的冰冷的水将她整个人都给淹没了,也冲淡了刚才那汹涌的浴火。
曲婉雪看着宁溪眼神的片刻清明,问:“清醒了么?”
宁溪沉沉的粗喘了两声,“清醒了。”
曲婉雪说:“我的时间不多,药量……估计够你今晚折腾的,但是你要记住,你现在是依靠的我,就算是少爷来问你,你也要清楚的知道,到底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宁溪牙齿打颤,“我明白。”
“我会派沈越在外面守着,少爷今晚肯定会过来问你话,你要坚持住,”曲婉雪眼神有一丝狠辣,“你坚持过去这一晚,以后就是我曲婉雪的恩人,我欠你一个人情,至于说那个女的……”
沈越说:“苏佩佩。”
“她?”曲婉雪冷笑一声,“我会帮你解决了。”
曲婉雪转身离开,宁溪忽然开口叫住了她。
“少、少奶奶……”
曲婉雪脚步一顿,“还有什么事?”
宁溪说:“能、能不能给我一把刀……”
曲婉雪皱了皱眉,旋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一双眼睛瞪大,“你想要自杀?”
宁溪摇了摇头,“我自杀了更是有罪说不清楚了,我……只是想要清醒。”
曲婉雪眼光有点复杂。
片刻后,她对身旁的沈越使了一个眼色,“给她。”
沈越身上随身携带的有锋利无比的刀片。
他将刀片放在浴缸边缘,说:“不要划开动脉,佛否则会失血而亡,”他在宁溪的手臂外侧比了两下,“还有肩膀。”
“多谢。”
宁溪就只说了这两个字,就好似是已经耗尽了全部的力气,多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曲婉雪带着沈越走了出去。
郁时年就在走廊尽头。
他坐着轮椅,身上是宽松的烟灰色家居服,双腿上搭了一条薄的毯子,“太太也过来看这个女佣?”
曲婉雪将一早就准备好的说辞说了出来:“我只是怕她有什么事情,我就难辞其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