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儿,猴博士一抹猴脸,做个调皮的鬼脸。
玛丽和那个少女一起拍手叫好:“太妙了!太妙了!”
玻尔却阴沉着脸,蔫蔫的象霜打了的小草;迈克一边倾听,一边不住点头。
突然,折了个筋斗,猴博士猛然大叫:“怎么真要打起仗来了?我到这儿来化缘,说有核大战本是蒙他们的,人啊人,越往前进化越‘倒退’,向未来几百年后走一走,人越好蒙,钱也越厚,向前几百年走一走,也好蒙,可太穷了,哎,就现代人最猾,鬼精灵,说得天花乱坠,你一个子儿也化不来。”
玛丽:“猴博士,这你可全想错了,向前几百年化些古币旧钞来,流通不了,当古董卖也卖不了几个钱,——化来的多不值钱,少了又不顶用;向后几百年弄些塑料钱、电子币来,又没银行可兑,博士,甭说蒙别人了,你自己倒先是蒙了,不过现在你蒙上了块猴皮,就算是那只猴子蒙算了,不关你的事。”
猴博士挠挠头,一跺脚:“不说了,不说了,我这又笨又坏的脑子真配不上这猴身子了。嗯,不过我刚走一天不到,就打起大仗来了,好消息,好消息,嘿,我的‘导弹轰天机’可要大派用场喽。”
说完他又倒折了个筋斗。
然后他提溜着自己一只耳朵,冲迈克挤眉弄眼,问:“小伙子,你给我讲讲是怎么一回事?看,我的耳朵要听呢。”
他放下那只耳朵,运用动耳肌让两只耳朵耸动起来。
迈克:“猴博士,我简要和你说一下吧, 是’苏国’人一艘核潜艇上的一头北极熊上了我国西海岸,被巡逻在那儿的一只大象和一头驴踢死了…… “
猴博士:”大象也踢呀,应该说是踩。“
玛丽插话:“是这样,大象先用长鼻子卷住了,驴蹄子乱踢一顿,北极熊就呜呼哀哉——死了。”
猴博士点点头,两只小圆眼珠转了转说:“恐怕是这样,要不然一头蠢驴能踢死一头熊,简直是‘天方夜谭’。那头熊垂死挣扎,没把驴和象咬伤、抓伤一点吗?”
说着话,猴博士脑海里幻化出一场惊心动魄的搏杀,一只大象长长的鼻子卷住了一头毛茸茸的北极熊,一头驴刨着蹄子猛踢一顿,熊又咬又抓,驴腿受了伤,一瘸一点,扬脖子咴咴哀叫…… ……
一边想着,猴博士一边不停地眨眼睛。
迈克的声音又响起来:“那倒没有,不过熊掌乱拍,刨出了一个小坑,足足能把日本的富士山装进去呢。”
猴博士:“有那么大?!”
玛丽:“还不止呢,据说光富士山还不行,真填满了还得压上珠穆朗玛峰。”
猴博士:“一派胡言,一派胡言,一头熊能有那么大力气?”
玛丽:“当然有,那只北极熊的毛采下来铺在亚马孙平原上,有北极、南极所有的雪加起来那么厚,光一只熊耳朵就抵得上100多年前越南战场是1000个猫耳洞那么大、那么深呢。”
猴博士搔搔猴头,用不相信的口吻说:“那我看用火箭发射天上去,准是个‘大熊星座’。”
迈克:“那也不希奇,象和驴能代表五十四颗星呢。”
玻尔听他们说说笑笑,一直阴着脸在一边听着。
少女插嘴了:“这就是战争吧?可太可怕了。”
众人大笑,笑得最欢的猴博士用两只猴爪撕开嘴巴露出一口白牙来。爱央斯坦猴还是那副木讷模样,只是嘴角抽动了两下。
少女天真地问:“真的,你们笑什么?我是真的想知道战争是怎么一回事。和平是怎么样,我可再清楚不过了。”
玛丽:“怎么和你说呢?战争就是敌对的两国、两个民族或是敌对的两拨人互相仇杀,动刀子,开枪、放炮,扔原子弹,杀死另一拨人,抢夺另一拨人的土地、财物、人口,或者仅仅是为了仇恨,大开杀戒、大施杀戮……“
少女略显惊惧地听着。
少女:“这我也知道,书本上有,可我就不懂,为了贪心人们怎么就可以放纵战争,血、火、泪,死亡,多可怕呵,他们怎么就忍心呢?现在2688年有多好呵:根本就没什么国家界限,也没什么民族差异,更谈不上什么敌对啦,仇恨呀,这些鳄鱼牙齿上闪着寒光的字眼,毒蛇眼睛上生着芒刺的文章,这里71亿人民不过偶尔出现几个精神病人,让机器人警察用紧身衣抓进精神病院去,治好了就行了。可以说这里的一切充满了理智,谁也没有枪,没有子弹,原子弹早就全销毁了,强大的原子能和和平平利用起来,造福全人类,就那些机器人警察也是半个多世纪前的了,腿脚都生锈了呢……”
猴博士滚着小圆眼睛插了一句:‘腿脚都生锈了?怪不得,怪不得,笨得象蠢牛一样。“
说着他一咋舌头。
少女向街道两旁指了一下,接着说:“瞧,这有多好,一切都是美的,干净的,平平安安的,干吗非要什么战争呢?”
玻尔:“一切要象2688年就好了,战争可没这么简单,千万年了战争一直以荒唐的逻辑进行着,一切都那么疯狂。战争的刀光剑影是魔鬼的影子晃动,别看那刀光闪闪亮,那全是森森阴暗的血影,战争疯魔的利齿尖尖,闪动的全是噬血的寒光。战争是罪恶、野蛮的孪生兄弟,和愚昧、贪婪的孪生姐妹一起不休地跳舞——横扫一切的旋风之舞,卷起一切肮脏的臭气、尘土来!”
迈克接过话来:“当有些人把自己想象成上帝的时候,战争发生了;当有些人觉得自己被当成奴隶的时候,战争也发生了。天下即没有上帝,也没有奴隶的时候,就是和平,没有战争。这就是战争的历史。战争可以说就是血与火共同燃烧的罪恶,火燃烧只会烧掉人们麻木的躯壳,血燃烧就烧掉了人们的灵魂、脊梁,真正通到人心深处去。没经过战争毒火的人永远也不会了解这种痛苦,和平是最美好的,拥抱和平就象是阴云过后拥抱七彩阳光……”
猴博士再忍不住,插嘴了:“什么血呀火呀,阳光呵,黑暗啊,战争是疯子的游戏,是魔鬼的戏法,是狗牙齿啃猪骨头,是蟒蛇和鳄鱼肮脏、丑恶、无耻的缠斗。战争就是流氓打架,最不讲道理,最讲究阴谋,谁拳头硬,谁更心黑就赢。”
玛丽拍了几下手说:“博士讲得真好,最生动不过了。”
少女:“我还是不明白,一点也没听懂,不过我爱和平,你们是维护和平的,我也就爱你们,你们这回去哪儿?我用铁蚊子送你们走吧。”
迈克对猴博士说:“博士,我们一起乘铁蚊子走吧,分两批,到了表演高台那儿博士你能开动返回的‘时光电梯’吧?”
猴博士机灵地一眨眼睛说:“开时光电梯没问题,这破烂铁玩意儿我可不坐,我平生最怕蚊子,这么大一只能吸一吨狗血、猴儿血呢。”
玛丽催促他说:“博士,走吧,你又不是真猴儿,吸了猴儿血,也不是你真身子。”
猴博士一跳多高嚷嚷说:“什么?我不是真猴儿,那还假的了?”
猴博士拽身上的毛,掐自己的尖嘴,一边说:“这毛,这尖嘴差得了吗?我是一只不折不扣的猴子,一个猴博士,唯一一个取得猴博士头衔的了不起的猴子。那个破烂铁玩意儿,我可不坐,这辈子不坐,下辈子也不坐,再过700年不坐,不坐、不坐、不坐、不坐!”
对他无可奈何,玛丽只好哄他说:“你说过700年就坐,现在就是700年后了。”
迈克搓搓手,看了一眼猴博士,又看了一眼少女,说:“茉莉姑娘,你的美意我们心领了,博士一定不坐,我们就步行吧,你也赶快回游乐场吧,感谢你,非常感谢你,谢谢!”
玛丽、玻尔:“谢谢!”
少女脸一红,说:“没什么,你们多多保重,保重,再见!”
少女挥手上了铁蚊子,众人一起和她挥手道别。
众人:“再见!再见!”
少女在铁蚊子上:“再见!”
少女开动铁蚊子向高处飞走了。不停挥着手,玛丽、迈克、玻尔一直目送她飞远。猴博士也不停地挥手,不过那样子不怎么友好,倒象是在赶蚊子。
猴博士放下手说:“还再什么见?再来2688年就没劲了,下回我去1588年转转。”
玛丽用手一指爱央斯坦猴,说:“他,那只猴子刚才也挥手着哪,你们看见没有?”
猴博士:“他也挥手,他是猴子,还是我是猴子,我才是一只猴子,真真正正、不折不扣的猴子,他是爱央斯坦,一个光屁股没毛的大傻瓜。”
迈克看了看表:“我们快走吧,离最后期限不过90分钟了。”
玻尔扶住了爱央斯坦猴,迈克、玛丽一人拉住猴博士的一只手就向世博会体育场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