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澜的反应很奇怪。
她顾左右而言他,摸着肚子说:“啊,好饿啊,莲奴你也饿了吧,我们吃点东西再说。”
苏清澜神神秘秘地向莲奴招手:“莲奴,我给你变个戏法,你先闭上眼睛。”
莲奴听话地闭眼,苏清澜皱皱鼻子,迅速从袖口里摸出一个奶油色拉面包:“当当当!闻闻这是什么好吃的?”
她把面包放在莲奴的鼻子下,莲奴的鼻翼扇了扇,表情一言难尽:“大娘子,你这,我可以睁开眼睛了吗?”
“别别别,你再尝一下。”
苏清澜打开包装,撕下一小片面包递到莲奴的嘴边,莲奴无有怀疑一口吞下,嚼嚼后忽地睁眼,眼睛里满是震惊与不可思议!
“咳咳咳,太,太甜了,咳咳咳……”莲奴捂嘴开始咳嗽,但咳完后满脸放光,整张脸都释放出少女般怀春似的动情与红晕:“啊,虽然太甜了,但也太好吃了呀!”
“给,都给你。”苏清澜大方地把面包推进她怀里,莲奴却坚持不肯接受:“如此好物,应该让大娘子吃。”
“不用不用,我不喜欢吃甜的,泡面才是我的真爱。”苏清澜手指虚晃,又摸出一盒泡面,刚一撕开封皮,那股冲鼻的酱料味儿瞬间令她反胃。
苏清澜推开泡面盒,捂着肚子趴在床边干呕起来。
莲奴立刻跑出房间,不一会儿端来一碗热粥,再加上一小蝶咸菜。
“大娘子,既然你不太舒服,还是喝粥吧。”
细心的莲奴开始一勺一勺地给苏清澜喂粥,苏清澜含着泪一小口一小口地吞咽。
只吃了一小半儿,苏清澜就摇头,坚决不吃了。
莲奴叹着气放下碗,认真道:“大娘子,孩子的事您必须要给个决断了。”
“咱们现在在外漂泊无依,按道理奴婢不该劝您留着,奴婢也没有资格给您提建议,可奴婢总想着,大娘子您娘家没人了,舅家也……所以,这个孩子算是您唯一的亲人了。”
苏清澜说:“莲奴你也是我的亲人呀。”
莲奴很是动容,但还是眼冒泪花地摇头:“不,奴婢不是您的亲人,奴婢就是奴婢,奴婢可以为您出生入死,但无法宽慰您的心,无法承您的情,只有亲人才可以。”
苏清澜被深深触动,她想起了莲奴的娘韩黄氏:“莲奴,你是不是想你娘了?”
莲奴闻言赶紧背过身,不再说话,只是时不时地用袖口掖掖眼角。
看到莲奴如此思念韩黄氏的样子,苏清澜的心一下子柔软起来,她再次轻抚上肚皮,缓缓地念:“宝宝?”
声一出,不知为何一股强大的情绪牢牢抓住了她,让她心头一阵阵发酸,不知不觉便落下眼泪。
宝宝,家人。
苏清澜来到这异世这么久,第一次感觉到浓浓的亲情,这是一种流淌在血脉中的,令她热血沸腾的特殊感受!
“宝宝。”苏清澜又轻声唤了一句,闭上沉重的眼皮,躺倒在床上,双手抱腹,蜷缩着,真正安甜入睡了。
因为查出身孕,苏清澜也不急着走,干脆就在徽州停了下来,准备好好休养一段时间。
只要不吐,苏清澜就和莲奴满大街的溜达,看看能不能做些好事,积累一些善意值,然后维持桐花需要的能量。
是的,毕竟莲奴已经是苏清澜的心腹了,就算想瞒她桐花的事,估计也不太可能。
苏清澜就一顿鬼扯,什么“亡母托梦”啦,要“积善行德”啦,反正就是忽悠加乱侃,直把莲奴唬得一愣二楞的,知道跟着苏清澜做好事不留名就对了。
这不,今天一大早,闲得无聊的苏清澜又拉着莲奴出了客栈,往徽州最繁华的青湖街走去了。
两人还刚走到青湖街的街牌头边上,突然就看见街道扬起一片灰尘,与此同时还有喧闹的呼和声传来:
“别跑!快站住啊!”
苏清澜被莲奴护在身后,她探头望去,就见一个青年拉着一个姑娘,拼命往前跑;而他们身后,则跟着一队士兵打扮的凶徒,个个手持利器,凶恶地边追边喊:
“站住,别想跑!”
苏清澜问桐花:“什么情况?是有权有势的公子哥强抢民女的戏码吗?”
桐花默了一阵,道:“是徽州本地的豪强吴家的公子,看上了一个卖炊饼的小哥新娶的媳妇,小哥打不过吴公子,就带着媳妇跑路了。”
“擦,这么老套的剧情,我喜欢!”苏清澜摩拳擦掌:“今天的日行一善终于找到目标了,莲奴,咱们冲!”
桐花急得大叫:“且慢且慢!”
可惜苏清澜现在任性得很,拉着莲奴就往那些士兵面前一站:“都给我住手!”
桐花一翅膀扑在脑袋上,呜呼哀哉:“完了,全完了……”
那些士兵们果然停了下来,却见拦路的不过是两个弱质女子,马上叉着腰哈哈大笑,挑衅道:“啊,来了两个小娘们,来,走近点儿,陪给爷们儿爽爽!”
“爽你个大头鬼啊!”苏清澜脱下鞋子对着那士兵的脸砸了过去:“不打的你满脸桃花红,你就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接招吧,渣子们!”
士兵被砸中脑门,当场就暴怒着要对苏清澜下手,这时一个油腔滑调的声音响起:“是哪个不长眼的,敢惹小爷我?”
苏清澜瞪着死鱼眼看过去,就见一个油头粉面、一身绫罗绸缎的年轻公子,正摇着羽扇,戴着纶巾,一摇一摆地走过来。
这举止轻浮的公子,正是指使士兵追赶卖饼夫妻的吴礼,乃是徽州本地豪强吴有主的宝贝独子。
这个吴礼自小横行霸道惯了,借着他老爹的势力鱼肉乡里无恶不作,当地的官员与吴家相互勾结沆瀣一气,每每遇到可怜的百姓报案不过是睁只眼闭只眼,根本不处理吴礼,导致这个吴礼越来越放纵,竟然放肆到带着自家的护卫当街追逐良家妇女的地步。
现在在徽州,他吴礼就是最大的那只横路螃蟹,还有傻子敢拦他?
吴礼眼皮一抬,立刻就像哈巴狗一样吐出舌头,傻笑地看着苏清澜:“呵呵呵,原来是美人发怒啊,哎呀真是失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