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女人被淋了一身黑乎乎的药,却并不理会苏清澜,而是扑到床幔上,双手往里探,娇滴滴地痛哭:“王爷,王爷,妾好疼啊,求您给妾做主啊!”
莲奴牙齿咬得嘎巴响,默默地操起背后的咸鱼,就准备痛揍她一顿。
没想到穆翊宁却转了过来,掀开帘子,脸色阴沉地低吼:“快滚!”
说完,便弯腰剧烈地咳嗽起来。
女人愣了愣,随后一言不发地迅速站起,头也不回地跑出寝房。
莲奴也出了房间,当房间里只剩穆翊宁和苏清澜两人时,穆翊宁难得地训斥苏清澜道:“小不忍则乱大谋,我知道你不耐烦见她们,可她们若总见不到本王,就会按兵不动,甚至把主意打到你身上,本王要利用她们揪出能作乱王府的幕后黑手,又要让你平安无事,你就不能忍忍吗?”
苏清澜当然知道穆翊宁是绝不会看那种胭脂俗粉一眼的,可不知为何,她就是心静不下来,就是害怕穆翊宁会变心,就是不愿他的眼神,落在除开她的其他任何人身上!
越想越是低落,越想越是心绪不宁,穆翊宁带着不满的斥责还在耳边回荡,苏清澜暴脾气一上来,直接破罐子破摔,对着他含泪大吼:“好,我也滚,我再也不要管你的那些什么大计大局了!”
说完,她抹着眼泪冲了出去。
苏清澜回到房间许久,一直等到深更半夜,也没等来穆翊宁的只言片语。
她终于心凉了,在委屈和悔恨中来回挣扎,既觉得自己太过冲动,又埋怨穆翊宁对自已斥责太过,伤人不浅。
苏清澜瞪大血丝遍布的双眼,如死尸一般仰躺在床铺上,脸颊的泪全都干涸了,只留下两串斑驳泪痕。
为什么结婚后一切都变了呢?
还是说在男人的心目中,只有王图霸业是重要的,其他的无论是爱情也好,家人也罢,都要给他的野心让步?!
四肢百骸都因难过而抽搐得痛,苏清澜翻了个边,落泪千行。
玉蟾东落,金乌斜升,荣华光转,晨影蒙蒙。
头痛欲裂的苏清澜,终被纷纷扰扰的情绪所击败。
她掀了掀沉重的眼皮,在迷离斑驳的光线中,昏昏睡去。
“主子,主子您快醒醒,宫里又有密报来了。”
朦朦胧胧间,苏清澜听见灵珠子在喊自己。
搞什么啊,灵珠子难道不应该在穆翊宁那边待着吗,为什么会来到自己的床前?
糟了!
苏清澜猛地睁眼,一下子坐了起来。
她她,她好像只穿着肚兜睡觉呢,可不能被别的男人看见了!
苏清澜以光速扯过被子把自己裹了个圈,露出一双眼警惕地看向灵珠子:“你怎么在这儿?快出去!”
灵珠子下巴都要惊掉了:“王爷,您这是怎么了?”
“什么王爷,你家王爷不是在前院那头……吗?啊!”
苏清澜后知后觉地捂住嘴巴,入手却摸到一茬硬扎扎的短须。
她如被雷劈,木呆呆地松开被子,往身上摸来摸去,结果却摸到了结实精瘦的胸肌,和一马平川的小腹。
苏清澜眼珠往下一转,差点没从床上蹦到梁顶上去!
她那引以为傲的波涛呢?她那亲亲宝贝的乖崽崽呢?
她什么时候变成了一个男人啊!
苏清澜咬着指甲眼白白地翻天,灵珠子头皮一阵发麻,正想问些什么,就见“他”突然梭溜下床,奔到了铜镜那头。
“哐当!”
苏清澜一屁股坐到地上,先是小声的笑,然后是歇斯底里的大笑!
疯了,疯了,又疯了一个!
先是苏清澜疯了一晚上不睡觉,这一清早起来就连王爷也失去理智了!
灵珠子这一下子遍体生寒,生怕疯了的穆翊宁一巴掌过来劈死自己,缩着脖子悄咪咪地往房门边靠,抓住机会猛然拉开房门——
就见一身冰霜的苏清澜,松垮的穿着寝衣,直直立在门后。
灵珠子刚张嘴,“苏清澜”突然闪身飞掠过他,同时一脚踹在他的腰后,把他踢出门去。
“穆翊宁”一回头,跳起来就鬼吼鬼叫:“别乱动别乱动!你忘了你还有四个多月的身孕了吗?”
“苏清澜”冷眼道:“你为何跑到我身上了?”
真正的苏清澜一拍脑袋,烦恼皱眉:“我怎么会知道?我还想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你的身体里呢!”
原来穆翊宁一觉之后,与苏清澜互换了身体,清醒后胡乱套了一件寝衣,就马不停蹄地跑过来了。
苏清澜见自己的肚子都没被遮严,心疼地伸手给穆翊宁抻好衣服,唠叨道:“哎呀哎呀,宝宝别怪你爹啊,你爹粗心,现在把肚肚遮遮,就不冷啦。”
穆翊宁受不了她顶着自己的脸干这么弱智的事,眼睛一拉正要开口训斥,结果嘴巴一张却:“呕……”
他恶心上涌,竟然控制不住地吐到了苏清澜的身上!
“哎呀,好臭啊!”
一个矫情的女人声音夸张出现:“王爷已经很不舒服了,您还装模作样地吐到他身上,这可是大不敬呢!”
苏清澜蹙眉望去,就见一个碧衣美女,正用手捂着帕子,往房间里走,边走边摇头皱眉,白眼不断:“咱们王府里讲的就是一个规矩,虽然王妃您身怀六甲,可这规矩不能不守。”
她极讽刺地扫一眼穆翊宁的腹部,转头对苏清澜娇娇怯怯,媚眼如丝:“王爷万福,若王爷不嫌弃,请让妾帮你沐浴更衣,收拾干净吧。”
“我嫌弃,带着你那丑爆的白眼子立即滚出本王的视线,否则挖了你的眼睛!”
苏清澜装模作样,将穆翊宁的疾言厉色学了个十成十,吓得那碧衣女逃走时连脚上的鞋子落了也来不及捡。
门外悄悄蹲守的灵珠子满意了,拍拍屁股走人:“我就说了,主子如此英明神武,怎么可能为一区区女人发了疯?”
他身边的莲奴撅嘴往里凑,就见“穆翊宁”弯腰小心翼翼地扶着“苏清澜”坐到床边上,那股认真细心的劲儿,就连身上的秽物都没管。
莲奴也满意了,将紧握于手的咸鱼擦擦,又放回到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