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穆翊宁和苏清澜两人再度出现在马场时,他们惊讶地发现,场面似乎已经有些不受控制了。
安达把朵拉按在地上嗷嗷猛捶,朵拉则被打得吐血不止,连声哀嚎。
塞琉罗就现在安达旁边,双手合十,低头诵经,看不清表情。
三人周围围了好些人,吐谷浑的士兵叫嚣着要把渤海国的人痛揍一顿,渤海国的人也针锋相对,指责吐谷浑人野蛮粗俗,连世子侍妾也敢欺辱。
至于天竺则落在后头看热闹,而吐火罗人……
吐火罗的使臣和士兵们不见了?!
“他们输了就想跑!”苏清澜着急地喊:“王爷,你可不能让他们跑了呀!”
“哼,他们哪里能跑?”
穆翊宁冷哼一声,吹响口哨,突然所有的人都停了下来,满脸震惊地看向穆翊宁。
他们听见如波涛般澎湃,如惊雷般轰鸣的巨大声响,自四面八方围了过来,排山倒海壮阔无垠,越来越近也越来越大,就连脚下的土地也剧烈地抖动起来!
再下一瞬,无数黑甲骑兵恍如天兵天将自四面冒出,他们手持长矛将众人包围,兵锋寒烁目光如电,真是气吞万里如虎!
“玄策军!”
有人失声大喊,形容恐惧:“是大周的玄策军!”
此时,除开大周的贵族们还能勉强维持镇定外,其余三国的使臣军士皆大惊失色,纷纷拿出武器,虎视眈眈地看着大军。
穆翊宁打马上前,不一会儿便有一队精兵玄策,将灰头土脸的吐火罗使臣等人从场外驱赶回来。
穆翊宁随手一抬,那将近万人的队伍瞬间止动,整齐划一地面向他站着,就连马都一丝不动地仰头望向他。
这种巨大的压迫力让苏清澜有些不自在。
她不由自主地往后缩,可一动就触碰到了穆翊宁硬挺的胸膛。
苏清澜大囧,只想从马上跳下去,可一看大家都把目光汇聚到自己和穆翊宁身上……苏清澜羞红了脸,干脆把脑袋搁在马脖子上,不去看别人精彩纷呈的眼神暗示。
“你,马上跪到这来。”
穆翊宁没讲客气,用马鞭指着吐火罗使臣冷声道。
吐火罗使臣刚想大声抗议,一抬脖子便有无数厉眼齐齐望过来,兵镝怒鸣。
吐火罗使臣立刻萎了。
他只得老老实实地过去,走两步就被幸灾乐祸的安达喊住:“喂,忘了你家王子的印章了吗?”
一片哄然大笑中,吐火罗使臣脱了帽子,光着脑袋顶着印章,哭爹喊娘地爬向穆翊宁:“摄政王大人,小的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小的这一回吧。”
当他匍匐于马下时,穆翊宁低头,在苏清澜的耳边说了一句让她终生难忘的话:
“苏清澜,你还满意你看到的这一切吗?”
苏清澜慢慢抬头,随即是被雷劈的震惊脸。
妈呀!这突然大总裁热辣告白的情况,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由于太过风中凌乱,苏清澜一激动就身子歪了下去,结果她惊叫着一脚踏到使臣的光头上,硬生生把使臣踹晕了去。
穆翊宁目不斜视,等苏清澜差一点完全落地的那一刻,才伸手一捞,又把苏清澜给扶正了。
“大家都看见了,这叫做愿赌服输。”
穆翊宁朗声道:“今日的赛马,大周的苏清澜第一,可有人不服?”
无人敢应,无人敢不服。
穆翊宁终于露笑,翻身下马,在玄策大军的护卫下,在人们异样的目光注视中,一语不发,施然远去。
回府的路上,苏清澜不敢张扬骑马,让人牵着墨雷走在马车后头。
“我去,这么威武霸气的马,你竟然不骑回去,简直是暴殄天物啊!”
苏清媛已然成了苏清澜的迷妹,两眼冒着星星,激动地指着马车外:“姐,你就应该骑上摄政王御赐的马,风风光光地回府,看谁还敢瞧不起你。”
苏清澜扶额。
她刚想问苏清媛,穆翊宁都把苏家整残了一半,她怎么不记恨穆翊宁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事情发生时小郑氏早就将苏清媛放回郑家,苏清媛压根不清楚苏府巨变的来龙去脉,大概还很高兴李雪娘母子三人的消失吧。
看着没心没肺依旧活得滋润的苏清媛,苏清澜感概之余,还是很羡慕她的自在逍遥。
可一回到卧房,苏清澜就变了脸色,悔得肠青,在床上滚来滚去,恨得牙痒痒:“要马干什么,我就应该要解药啊!”
系统对比嗤之以鼻:一个被小白脸迷得七荤八素的女人,哪里还有智商可言?
当夜,另一个可以被称为“小白脸”的伊西斯,却没那么好心情了。
在远离鸿胪寺的翠微坊内,一间极隐蔽的风乐馆中,他正面无表情地坐在一把胡床上,鼻梁部分戴着银制面具,恰好遮住了那恐怖的缺口。
而他的脚下,正躺着一张血淋淋的人皮!是那个使臣的人皮!
除开伊西斯之外,这个不大的房间里还站着几个面色惨白的人,都是今天去了跑马场的。
站在最前头的,就是输了比赛的赛特。
在这种极度阴森可怕的压迫下,伊西斯歪头,勾唇冷笑:“当初让你们去马场,本王子是怎么交待你们的?”
没人敢说话,倒是赛特沉默了片刻后,亦笑着对他道:“您让我们务必让大周失尽颜面,并且一定要把苏清澜抓回来。”
“伊西斯哥哥。”
伊西斯笑容瞬间消失,手中的银鞭犹如疾风,一鞭下去正中赛特的脸。
“啪!”
赛特的脸上出现一道深可入骨的鞭痕。
他依旧微笑,连血也没去擦。
“闭嘴!我说过,我没你这样血统低贱的弟弟!”
伊西斯勃然大怒,几步走到赛特面前,一脚踹在他的肚皮上。
赛特捂着肚子闷哼,双腿跪了下去,伊西斯不肯善罢甘休,抬脚狠压他的背,逼着他把脸蹭到人皮上。
“赛特,你给我听清楚了,”伊西斯的眼神暴戾:“虽然我答应父王绝不杀你,可没答应不会打你。”
“只要你再敢叫我一声哥哥,我就拔了你的舌头,喂狗。”
说完,他才挪开脚,伸了个懒腰,往屏风后去了。
在离开前,伊西斯立于屏风一边,微微侧首,白眼凶残如豹:“听着,后日的欢迎宴,任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否则你们的下场……”
他瞟一眼地上的人皮,和依旧跪着的赛特,突然狂浪大笑,笑着大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