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进了房间,天衣就回头瞪了九狼一眼,
“卫东青,我都不知和你说多少遍了。 我是人,这是人间。做什么都得按我们人类社会的法则来。你说说,你动不动就不按牌理出牌,这样我……”
突然,天衣的声音消失了。
室内的灯熄了,她的声音全被堵在了喉咙里,毛茸茸的东西俯在了她的身上。轻轻地……
“天衣……”
耳边的声音沙哑,带着暗夜的气息,又饱含着深情。
瞬间,天衣感觉到了那光滑的温度。要命,九狼他居然不打招呼,直接就扑过来,给了她一个……然后秒变成了卫东青。
这家伙,怎么可以这样?
天衣心头一凜,这段时间,九狼的性格变化越来越明显了。
以前,他对外人冰冷,但在她面前,却是个言听计从的小可爱。现在居然变得越来越霸道,越来越我行我素了。像今天这样,突然不打招呼地袭击。还是第一次。
天衣心里慌乱了一下,接着内心深处却浮起了一抹难以言喻的欢喜。
卫东青的头埋在她的发间,呼出的气息,使她耳边的发丝……
那股神秘的香气。突然越发浓郁了。
更尴尬地是,九狼突然变成了卫东青。身上完全没有……
“你还不快起来。”
天衣闭了一下眼睛,幸好屋里的灯熄了。她知道一定是刚才卫东青变回来的时候弄熄的。
她想推开卫东青。
但那萦绕在身边的香味,不知是什么香,那样醇厚,那样甜美,她感觉到胳膊软得像一根面条,不像是推,倒像是……
“你这是什么香?”
天衣知道自己此时脸一定很红,因为她全身都在发热,不受控制的。
我有喜欢卫东青到这种地步吗?
我一个二十一世纪重生来的人,在各种场合做过事,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不可能突然就犯了花痴吧?
“我的味道。”
什么?
狐狸的味道吗?
还是人的味道?
天衣被卫东青这没头绪的回答怔了一下。
“你快……起来,让人看……见不……好。”
天衣的声音都有些破碎了。她感觉到越来越不妙了。卫东青埋头在她的发里,深深地呼吸着属于她的味道。仿佛一个贪婪地,饿了许多年的饿死鬼一样。他抚过天衣头发的手,还有那紧紧贴过来的……
这样的卫东青,让天衣有一种特别陌生的感觉。内心深处似乎又有一种非常深的期待。
“我喜欢你。”
暗哑的声音,室内的香更加浓郁了。
明明是没有灯,天衣却突然看到了卫东青抬起了头,一双深幽的目光盯着她。在黑暗里,那双眼睛散发出来的光芒,居然让他整张脸都分毫毕现在展开在天衣面前。
毫不夸张地说,这张脸简直是天衣见过的最完美的一张脸。锋利的眉骨,坚硬的下颌骨,还有那微微上扬的唇角,该死的。为什么她觉得这张脸突然不一样了。犹如神帝一般,让她着迷,让她深深陷入……
卫东青的眸子不是狂虐的血红,也不是冰冷的墨黑,而是蓝,深幽的蓝,明明是冰寒的颜色,却带着天上太阳的温暖。那般深情地注视着她。
让人不由全身放松,不由沉浸在这样的注视里,好像他的目光就像一只只有力的手……带着万千蛊惑的力量。
天衣不知道,她看不到自己。如果她能在镜子中看到自己的话。她一定会非常惊讶的发现。镜中的她,一张明媚的小脸带着仰慕的光,紧盯着卫东青。黑白分明的眸子明亮极了,像两盏划破黑暗的灯。短发轻轻扬起,带着被揉皱的柔软,还有那微微张开的迷茫的嘴……
趁着天衣迷恋地看着他的时候,卫东青重新俯下身来……
良久良久……
灯没有亮,亮得是窗外的晨光。
天衣慢慢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眼就是蚊帐的轻纱。
有一会功夫,她的神智是不清醒的。整个人就像浮在海上的一只小船。飘啊飘啊,停不下来的感觉。那种眩晕,非常陌生,又非常温暖。让人不由想沉溺其中不愿醒来。
呼吸,一阵阵有规律的呼吸,近在耳边。
还有那陌生的手臂,身边……
似乎有什么东西一瞬间涌进了天衣的头脑里,打开了天衣的神智大门。天衣僵硬地躺在那里,用放大的感官,一一感受着身边的每一点变化。
平时这个卧室,这张床,就睡她一个人。
她是一个非常随遇而安的人。她对睡觉一向要求不高。她每天都做那么多工作。一天都打几份工,每天都赶得要死,连吃饭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她走起路来都是小跑着的。田拉拉说她就像个高速运转的球。睡觉,那是更奢侈的事。她总是在上夜班的时候,困极了,就直接趴在那眯一会。椅子上,沙发上,收银台上,什么地方她好像都睡过。
自从重生到陆家庄,那小脏屋子,小破床,烂被子,实在睡着不舒服。但也不耽误她睡觉。
到了这省城,有了自己单独的房间,有了这么宽大的床,这么柔软的被子。她简直是只要一躺上去就能睡死过去。第二天醒来,真是各种姿势的样子都有过。
床太大了,她这个身子太瘦小了。几乎每天醒来,都会发现自己只是蜷缩在一角。
像今天这样的感觉,太奇怪了。床突然变小了一样。什么地方都是满满的感觉。
那大长胳膊,那呼吸……
天衣猛地想要起身。但,该死的,为什么那么沉,胳膊抱着自己,腿还压着自己。她根本起不来,只能扭着头看看。发现被子那头露出来的一只大脚丫子。
目光所及之处,还有她的衣裳那些……
脑袋嗡地一声响了。
完了,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脑海里一瞬间什么也没有。
她又没喝酒,怎么却像断片了一样。
回忆,突然如窗外的风,一瞬间都挤进来……
该死的。
她居然被卫东青……
现在这个要死的家伙居然还能心安理得地睡得这样死。而且还敢抱着自己。
骂、打、踢、还是……
那么多想法在她脑海里飘过。最后只剩下一句欲哭无泪地轻语,
“喂,你醒醒。”
没有回音,天衣一扭头,刚想直接扇他一大耳光,这样看他醒不醒。一转头还没说话,大胳膊突然一伸,她整个人都跌倒在厚实的……
眼睛对上眼睛,那蓝如海的颜色不见了,黑色,幽深的黑色,带着深情如此近距离地注视着她。让她所有的委屈和责备都瞬间如烟消失了。
“我——”
“我爱你。”
沙哑深情的声音,天衣还没有反应过来。唇上一热……该死,她又被袭击了。
“天衣,你醒了吗?”
屋门突然被敲响,吴静依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把天衣及时从迷梦中拉了回来。
“醒了,妈,我醒了。”
天衣嗑嗑巴巴地说着话。一边伸手推开卫东青。
要不是妈及时敲门,她差一点就又……
她怎么变成这样了?
明明她是被人袭击的,一转眼似乎就变成了自愿一样。
门外有妈站着,天衣知道吴静依特别心细。要是万一让她听出屋里动静,岂不是要羞死人了。她一点也不敢动,但这该死的却……她一边安慰地拍着卫东青,一边用最平稳地声音对门外的吴静依说,
“我这就起了。”
“我把洗脸水给你放门口了。”
吴静依的脚步声远去了。天衣发现她紧张出一身汗来。哦,也许不是紧张,而是……
“你还不快起来穿衣裳。”
天衣伸腿想把卫东青踢下去。结果一用力,根本没伸直,一阵疼痛……
天哪,她这才后知后觉得发现,自从结婚后,这是十八岁的陆天衣第一……
该死。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还会有今天。
她一直都认为,她是能控制九狼的。她一直认为,卫东青是个人,是个非常听她话的人。现在好了,事实证明,她错了。她最大的错误就是把卫东青当成了人。
卫东青他根本就不是人。不管怎么变,他都是那只狡猾的坏狐狸。谁也不能保证,他什么时候突然就从人变回了坏狐狸。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狐狸就是狐狸,天生骨子就是这样……
唉,
天衣真是不想看自己。自大的后果啊。她又能怪得了谁呢?
“你还不起来?”
天衣生气地不由提高了一点声音。刚吼过,又想起来,万一被人听到就麻烦了。赶紧又压低了声音,有些咬牙切齿的样子。
“难不成你是小孩,连衣裳也不会穿?”
“嗯。”
我晕。
本来她就是一句气话。
结果呢?
打了自己的脸。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现实太打脸,天衣实在不能接受。
“我不会穿,也不知道衣裳放在哪里。”
“那你以前——”
“我是不换衣裳的。很长时间才会换一次。都是卫炎负责的”
看着天衣想要杀人的目光,卫东青一副我不明白,我错在哪里的表情。气得天衣更想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