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春花还小心地,旁敲侧击地问过那些家属,金思雨在金家的生活情况。
虽然盛年华觉得她做事很隐蔽。其实人们的眼睛是雪亮的。都一个家属院住着,时间长了,谁还能不了解谁啊。狐狸尾巴根本藏不住。那些女人们七嘴八舌地说别看金思雨是金家最正牌的大小姐,其实活得憋屈着呢。还不如一个外带的拖油瓶。
这些话,听得张春花心里如油煎一样。更是想亲见一下金思雨。
这个想法搅得她不得安宁,终于在今天一大早,她想用这个法子,守在这个拐角,和金思雨撞一下。找上话说。
“哎哟,阿姨真对不起。把你撞伤了哪里没有?”
田拉拉赶紧上前扶起张春花。
“没,我不疼。你没事吧?”
张春花身上虽然痛得厉害,但心里却是欢喜的。抓住田拉拉的手一双渴望的眼神,在田拉拉脸上贪婪地看着。越看这心里越是觉得不对劲。这个丫头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啊?
“哦,你是张春花阿姨吧?”
田拉拉终于认出了面前这张有些熟悉的脸。她说怎么觉得这人面熟。她想起来了,她爸常年在县城送煤球。尤其是那些大户人家,都是定期大客户。她爸都要把各家的信息登记的。她也常帮她爸给这些家去送煤球。因为这些家要的量大。她爸一个人去送时搬煤球太累。因为送煤球多半是从这些人家后门进,一般也不是主人家亲自开门接煤球,多是这些人家的保姆来开门。田拉拉毕竟年轻,她嘴又甜。见了这些保姆也阿姨地叫,还常给这些保姆塞个苹果,塞一把糖果,给些小甜头。这样这些保姆就会在主人家面前多说好话,下次还用她家煤球。张春花做保姆的那家主人,就是她爸的一个大客户。所以田拉拉认识张春花。
毕竟田拉拉出来这些年,没有见过张春花了。她也没有想到张春花会出现在省城,所以刚才一眼没认出来。
张春花呢,一来是她根本不会在意当年一个煤球工的女儿,二来呢,田拉拉来省城几年出落得更加漂亮了,又加上身上穿着金恩可扔的旧衣裳。一直误认为是自己亲闺女金思雨。所以没有认出田拉拉。
现在田拉拉这么一叫,张春花仔细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少女。
“你不会是——”
她越看越觉得面前少女眼熟。
“我是田拉拉啊,啊,阿姨你不认得我了。我爸就是给你们送煤球的。”
“哦,你是田煤球的闺女啊?”
张春花说出田煤球的名字后,才意识到这样说有些不礼貌,而且也不知道为什么田煤球的女儿会从金家出来。不知内情还是不能先得罪。赶紧堆着笑说,
“你看我这些嘴,都是你爸这名太响了。真名倒没人记得了。”
哈哈,田拉拉并不为意。毕竟能在省城这么大的地方,遇到老家县城的熟人。她还是非常开心的。也不在意张春花叫她爸的外号。更何况她爸这外号在家里的时候,她妈也常喊。
“张阿姨啊,你怎么到省城来了?”
田拉拉心里暗想,这位张春花别看是个保姆,她记得她爸和她妈说过,心大着呢。养一个闺女全照着城里有钱人的作派养。以后是定心了要嫁给有钱人家当阔太太呢。当时她听了,还开玩笑地忒她爸妈,人家那也是为闺女后半辈子着想。哪像你们倒好,一生生一堆,也不管不问的。一堆长大了,也不如人家一个女儿出息。当时她妈还打了她的头,训她说臭丫头懂什么。那不是爱闺女,那是把闺女当摇钱树呢。
难道是张阿姨的那个闺女真嫁给有钱人,还是个省城人,所以张阿姨跟着到省城来了吗?
哦,田拉拉记得,原来她妈说过,这个张阿姨的女儿挺漂亮的。看来还真是巴上了好人家呢。
“哦,我闺女嫁到省城来,我就跟着闺女来了。”
张春花心里想着,这丫头是田煤球的女儿,刚才从金院长家出来。要么是和金院长家谁有关系,要么就是?对,像她那样出身的丫头,也有可能是在金院长家当保姆啊。如果真是这样,那她就能从田拉拉嘴里问过更多女儿的事情了。唉,心里有些遗憾。张春花觉得,刚才站在院门口和田拉拉说话的那个少女,可能就是金思雨。
“你叫什么名字呢?你看我这个人,年纪一大就爱忘事。有时候出门,都回头拽几遍钥匙呢?”
张春花解嘲地说,其实她才不会忘事,她记性好得很。
田拉拉也不傻,这些年在省城当保姆,也经常和别人家的保姆联系,在一起讨论经验。自然知道张春花这样说,是根本没在意她的名字。并不是真爱忘事。
“阿姨,我叫田拉拉。”
“哦,拉拉啊。我刚才看你从金院长家出来。刚才看你朋友送你出来。”
“哦,没有。那不是我朋友。我在金院长家做保姆。刚才在院门口和我说话的人,是金院长家小女儿金思雨小姐。”
田拉拉微笑看着张春花,她刚才这一撞,可没撞轻。估计张春花腿上腰间该受伤了。她真是不好意思。就是人家不讹她,她也得尽本份。
“张阿姨,刚才我把你撞伤了吧?我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你看你这孩子。我们怎么说也是一个县城出来的老乡。亲不亲故乡人嘛。你咋说这么见外的话。何况我和你爸妈还熟,都是老朋友了。怎么能叫你一个孩子给我检查身体。”
说到这儿,张春花蓦然一笑,
“你放心,我女婿就是这家医院的主任,我还能没地方查身体去?”
张春花说这话是有深意的,她要让田拉拉欠着她,这样以后她才能从田拉拉嘴里套出更多的情况。要知道,主家有什么事,其实最瞒不过的就是保姆的眼了。她是一个资深保姆,这其中的道道,她比谁都清楚。她说出女婿是医院主任,还有另一层含义,让田拉拉不敢小瞧了她。
“哦,我早就听我妈说过张阿姨女儿漂亮地很,嫁到省城来了。张阿姨你就能跟着享福了。”
田拉拉羡慕地说。她本来性格就直爽一些,为人特别讲义气。她撞了人,张阿姨还这么客气,她心里自然感激。要知道,只要去医院检查一遍。她这个月的工资可就泡汤了。还有啊,又是老家人,怎么看都觉得亲切。
“不知张阿姨女婿是哪位,我来这几年了。这医院里的医生我都认识呢。以后张阿姨如果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尽管说。”
田拉拉说这话的意思,张春花自然明白。都是做保姆的,自然知道这其中的深意。田拉拉是在金院长家做保姆,如果张阿姨女婿是这医院的医生。以后有什么消息,田拉拉自然能帮上忙。要不然,古人怎么说宰相门前七品官呢?田拉拉能这样直接对张春花说这话,那是真把张春花当自己人了。
“哦,我有两个女儿。我大女儿嫁给你们医院卫医生的。我现在就住在我女婿分的宿舍楼里。你啥时候有时间,来我家找我玩。”
张春花说这话时,不由又仔细打量了一下田拉拉。没想到,才几年没见,田煤球的这个大女儿出落得这么漂亮。可能是在省城院长家当保姆的原因,那眼界,那说话,那做事手法。都是小地方人不能有的。正好她家儿子小强成绩差,中学也就算毕业了。那个臭小子,又是个没能耐的。张春花除了费尽心思打造陆细细,想让她嫁个金龟婿。她也天天为儿子焦心。她这个儿子就是个没用的货,吃喝玩乐没一样不会的,标准一个败家玩艺。还偏胆又小,稀泥糊不上墙。她也想过了,就是以后利用两个女婿的关系,给儿子找个工作。儿子性格那样,又没能力,早晚也是干不了。要是能有个厉害媳妇管着儿子,又是个有本事的儿媳妇。那她就放心了。
张春花一边打量着田拉拉,一边心里盘算着。田拉拉年龄大约十七八岁,是比儿子大了两三岁。可是老话说的好,女大三抱金砖啊。像儿子小强那样的家伙,媳妇不大点根本管不住。儿子能找到田拉拉这样的媳妇,她就安心了。就是田煤球那破烂家,她看不上,怕拖累儿子。
不过,以后两闺女都在省城,儿子和她自然也会在省城。田煤球一家远在县城,也占不到多大便宜。大多每年往回寄些钱。等媳妇以后有了孩子,心也就会从娘家转到孩子身上。这样想想,张春花真是越看田拉拉,就越中意。
田拉拉哪里知道,张春花打得什么主意。她只觉得这位张阿姨看着她的目光越来越热情。还以为是碰到老乡亲得呢。
卫医生?
她们医院里姓卫的医生可不多。可结了婚,娶了乡下老婆的姓卫的医生更不多。这样扒拉下来,只有卫东青。
突然,田拉拉心头跳了一下。不会这么巧吧?
田拉拉抬头打量着张春花。
天衣刚嫁给卫东青,跟着来了省城。难道张春花就是天衣的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