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树生话说到一半,不说了。为什么?一个人撞进来,差一点把他撞倒。
“快,帮帮我,求你们,帮帮我。”
来人是个头发凌乱的女人,几乎是跌进来的。一进门就扑通跪在天衣面前,双手死死拉住在衣,哭得说不清话来。
这是怎么回事?
屋里人一时都有些傻了。
还是柳平安和瞎婆反应快。上前扶起女人。瞎婆毕竟年纪大了些,女人又挣扎着不起来。差点把她也扯倒。柳平安一把抱住挣扎的女人。总算没有让女人躺倒在地上。女人仰起一张泪脸。天衣这才看到,竟然是一张熟悉的脸。
孟香如?
她这是怎么了?
“香如,好孩子。别哭了。你快缓缓,有事你坐下说。”
瞎婆拿了椅子,让柳平安把哭得瘫软不能动的孟香如按到椅子上坐下。孟香如全身都颤抖着。绝望地望着天衣。
瞎婆知道,这一屋子的人。孟香如就相信天衣有能力帮她。跑了这么远的路来到这里。孟香如一定是冲着天衣来的。
“香如姐,你有什么事,你说吧。我一定会帮你的。”
看到孟香如这样,天衣一时倒把自己的事放到脑后。走过去,蹲到椅子前,伸手握住孟香如颤抖的手。
“出什么事了,慢慢说,香如姐。”
“孩子,我家寒寒和阳阳。”
孟香如嘴唇哆嗦着。说不出完事的话来,眼泪成串地往下流,糊了一脸。
孟香如的一对双胞胎孩子,赵雨寒和赵青阳。七岁了,上小学一年级。他们两个孩子能怎么样了。看到孟香如这种表情。天衣一下子明白了,两个孩子出事了。要不然,孟香如怎么能慌成这样。
“是不是孩子们出事了?孩子们怎么了?是丢了,还是受伤了,还是……你慢慢说,别激动。”
“丢了,被拐走了。我——”
孟香如还是哭。她一向性格软弱。遇到这么大的事,只能哭,六神无主。这也是正常的。瞎婆和天衣都知道孟香如性格软弱。
“你婆婆呢?孩子丢了报警啊。”
瞎婆接了一句。她心里突然有一种不祥地预感。孟香如是性格软弱。可是她婆婆赵大娘却是个有主见的。也是个文化人。遇到这种事,赵大娘应该会主事。就是她年纪大跑不动,也会让邻居们帮着报警。怎么会让孟香如跑到这里来找天衣啊。
“我婆婆断气了。”
啊!
屋里人的心都猛地一沉。怪不得会这样呢。看来应该是两孩子猛一出事。尤其是赵雨寒,那可是赵家唯一的香火啊。赵大娘顶不住,昏死过去也是正常的。怎么就能一下子断气了呢?
“人呢?有没有送医院里。怎么会一下子就断气了呢?是不是昏倒了。你没看清?”
瞎婆赶紧问。
孟香如可能是见着天衣了,觉得有主心骨了,心稍稳了一些。虽然没有止住哭。但能清楚地叙述事情经过了。原来事情是这样的。吃过午饭,赵大娘带两孩子在屋里睡午觉。孟香如到店里看看,发现店门关了。这是自从开店以后来从来没有的事。再想想,这几天好像发生了什么事一样。也没见天衣来店里。孟香如就赶紧到陆显宏那边院里,想问问情况。结果一去发现门也锁了。又去旁边看看书娟也不在。觉得天衣家应该出事了。她赶紧折回来。想把事情告诉婆婆。
孟香如先进孩子屋,想看看孩子。发现床上没人。又进婆婆屋,谁知道进屋,只看到婆婆在床上睡着。叫醒婆婆说了这事。婆婆说从昨天晚上就没见瞎婆。应该那边有事了。让孟香如去家属院看一趟。赵大娘说,她们虽然是寡妇人家,穷家破院的。也帮不上什么忙。但天衣家若是真出了事,她们总得帮个人场。去看看,哪怕能帮上一点忙,心里也好受些。
孟香如就换了衣裳说要去家属院看看。赵大娘赶紧给她收拾了一篮子鸡蛋。说虽然人家开着超市。但东西再少,也是个心意。这是自己家鸡下的蛋。让孟香如带着给天衣吃。收拾好了,孟香如顺口说两孩子哪去了。怎么没睡午觉。跑哪去了。这两孩子一向乖巧。今天是星期天,不上学。孟香如心想,难道因为是星期天,所以两孩子出去玩了一会吗?一般孩子出门,都是会告诉她和婆婆的。她不知道,婆婆自然是知道去了哪里。所以才顺口这样一问。
谁知道赵大娘听了这话,一脸蒙。说两孩子睡午觉了。她看着两孩子睡着,她才回屋睡的。
孩子明明在睡午觉,怎么会突然不见了呢?
娘两个有些慌了。赶紧回去孩子屋里看看。这一看不得了。居然在床上看到一张纸条。刚才孟香如没注意到这纸条。纸条是用作业本写的,字歪歪扭扭的。上面说限孟香如傍晚前拿五百块钱赎她两孩子的命。不然,别怪他不客气。儿子他会拿去卖了。女儿就直接给他儿子当媳妇了。上面还写着这都怪孟香如,要不是她。他也不能损失那么多钱。这钱都是孟香如该赔给他的。
一看到这纸条上的内容。婆媳两立马知道出了什么事。是那个铝厂的工人。孟香如去年招赘的那个上门女婿。当年因为孟香如几个哥哥兄弟打了他几次,打得他老实了。才不敢再来缠着孟香如。但因为这样,他在孟香如这边没捞着好处。他老婆那边又加大压力,最后他不但房子给了老婆,还赔了五百块钱才算了事。最后他和儿子租了一个房子住。再后来由于他总是酗酒迟到,不好好干工作,还喝醉酒纠缠厂里的女职工。厂里以作风不好罪名开除了他。
八十年代,由于作风不好,被开除的工人,那是真比坐牢还丢人。这个叫岳大刚的男人。本来就是农村出身。因为出来工作,农村户口转成了城镇户口。在农村是啥也没有了。现在又丢了工作。八十年代,又不像现在,没有打工这一说。除了公家的厂子。私人开店的人特别少。雇佣人也少。就是有几家店开了,雇佣人,也不要岳大刚这样的酒鬼。没有办法,岳大刚只能带着儿子租一间房子住。他找不着工作,天天喝酒打儿子。儿子也辍学了,跟着街上一帮小混混玩。他才不敢再对儿子下死手。不然儿子都该被打死了。
看来,他把这一切不幸都归结于孟香如。
看纸条上的字就知道,这字不是他写的。一定是他那个小学三年级就辍学的儿子写的。这事是他和儿子一起做下的。他这是要对孟香如两孩子下狠手。威胁孟香如要是敢报警,他就弄死两孩子。反正他也是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不怕了。只要孟香如给他五百块钱。他就直接回乡下去。有这些钱,在乡下他还能娶房媳妇,做个生意,再重新开始生活。岳大刚也是打听了孟香如的近况,看到她家租出了房子,还开了商店才对她狮子大开口的。
她们家哪有这么多钱啊。赵大娘又是知道岳大刚那人的无知和狠劲的。
他说的会卖了小孙子,让赵家断根啊。把小孙女直接给了他儿子当媳妇。一想到才七岁的小孙女落到这样一对愚昧无知又狠毒的父子手里。赵大娘急怒攻心之下。一头栽倒在地上,突发脑溢血。直接就没了呼吸。连医院都没来得及送。看着婆婆死在地上。孟香如傻了一会,连滚带爬地跑来找天衣了。她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找到天衣,只有天衣才有办法救她的孩子。她现在,整个人都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