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半面天衣居然会说出这样无赖的话。秦素素吃了一惊。
“看你这表情,我的国师大人,你为什么这么吃惊啊。怎么了,觉得我和以前不一样了。不知该怎么算计我了。是不是?你那么聪明的人变成白痴可真是让人替你伤心。变成女人脑子又不线的感觉如何?变成女人被迫和一个男人在一起的感觉如何?”
无赖,这简直是太无赖了。
半面天衣这变化也太让人吃惊了。以前的半面天衣是冷血了些,无情了些。但她永远不会耍赖,永远都只会记得自己的责任。在没有遇到青丘帝皇以前,半面天衣就是所有妖魔的噩梦,大齐国最忠心的臣子。遇到青丘帝皇,陷入一场错爱之中。她身上是多了些人情味。但毕竟还是那个冷淡的性格。现在完全变了。竟然有了这样浓的烟火气。说起话来,比大齐国闹市里那些贩夫走子还要粗鲁。
不过,半面天衣这一针见血,说话毫不留情的样子,又出奇地和以前的样子融合在一起。一时之间,倒让秦素素无言以对。想当年他可是列国第一神算,向来都是他算计别人,他一出口谁也不敢争锋。半面天衣虽然冷血无情,只对大齐王室忠心。但同朝为臣,对他还是相当尊重的。即使后来知道了他帮着西城太子做下那些事,对他非常痛恨。也没有出言对他这般讽刺过。
这让秦素素严重怀疑,面前站着的这个半面天衣,已经不是他记忆中的那个天衣了。
更奇怪地是,现在就这样面对面,他暗地里捏了个诀,依然算不出陆天衣的来处和去处。
“陆天衣不管你变成什么样,你必须要记住一件事。你是暗夜司的主人。你要记住你的身份。”
“国师大人这是没词了吗?一再提醒我要注意自己的身份。我如果不认真回答一下这个问题,岂不是对不起国师大人的关注。”
天衣往前走了一步,笑眯眯看着秦素素,意味深长地盯着她说,
“我记得非常清楚我的身份。我叫陆天衣。你要是想说那个半面天衣是我的前生。那我就要提醒一下你。我的国师大人,你的前生可是堂堂大齐国国师大人,现在呢?一个白痴丫头。你倒是告诉我一下,你现在要如何记住你的身份,继续完成你的职责呢?”
说到这里,天衣猛地收了笑脸,犀利的目光扫向金西城,
“我警告你,金西城。以后不要再在我面前提什么少主与太子的狗屁话题。还有,我劝你现在收手。不然,可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不客气?
陆天衣对他的态度永远是这样。
三千年前是冰冷的疏离,克制的守护。
三千年后是凶狠地威胁,深深的厌恶。
金西城苦笑了,绝美的容颜穿越千年的风尘,带着一种颓废的伤,
“我那么爱你,天衣。为什么你就不能试着接受我呢?如果你觉得过往太悲伤。那么我不提过往。就从现在开始,普通的金西城和普通的陆天衣,试着接受我一下,不行吗?”
一个人得有多爱一个人,才会如此卑微。
看着这一切,秦素素的眸子湿润了。高傲如西城太子,面对着陆天衣居然如此卑微。
自住如西城太子,面对着陆天衣居然如此彷徨。
这真是让他无言以对啊。
“不行。你就是再问一千次,一万次。我还是这个答案。”
天衣冷冷看着金西城。她甚至再懒得解释和劝说。她早就知道了,这个男人,他对她的贪念太深,根本不可能听人劝。而且她也绝不会给他一丁点的希望。哪怕一个怜悯的眼神都不行。这个男人根本不能按正常人对待。
“陆天衣,你真好。你就是有本事把人家都变成坏人。”
他求也罢,追也罢,使尽一切温柔的手段,也不能从她那里得到一个笑脸。他没有办法,他没有第二条路可选。金西城悲哀地发现,他要想靠近陆天衣,哪怕前行一步。他只能靠用手段。无论多么卑鄙的手段,只要能让他向前一小步,即使毁灭全世界,他也在所不惜。三千年前是那样,三千年后还是这样。
“天衣,是你逼我的。我只能这么做。对不起,陆天衣。对不起,我真得不能没有你。”
金西城笑了,一种悲伤至极的笑。他没有办法,他只能启动太子印了。金西城这时候对陆天衣说对不起。因为他知道他要启动太子印,一定会伤害到孩子。天衣不会原谅他这一点。但是,纵是这样。他也只能这么办。所以,对不起。陆天衣。对不起,我爱你。
对不起,爱上你的我,也是真得没有办法啊。除了对你抱歉以外,我真得对不起。
“那我也告诉你,金西城。我不会让你如愿,哪怕赌上我的性命。”
赌上她的性命!
天衣这句话彻底粉碎了金西城的理智。
玄素、金贤宇、金恩可,这些人都在。他要对卫东青和那两个孩子不利。天衣一点办法没有才对。天衣一听到他这样说,就应该求他,哭着求他,说只要他放了卫东青和孩子,他要让她做什么都可以。必须是这样的画面,这样的结果。才是正常的啊。
可是陆天衣不哭,也不求他。
在这种极端不利的情形下,她居然找到了唯一的破解之法。她威胁他,用她的性命来威胁他。
金西城眼圈都瞪红了。
他愤怒,他无奈,他发狂一样想骂人。
全天底下,也就只有天衣敢这样威胁他。
偏偏,他也就最怕这一 点。
天衣啊,她真是比自己还要了解他。
两行泪,带着淡淡的红,滑了下来。那是怒极愤极伤极的血泪。恣意地流淌在金西城绝美的脸上。那样的悲伤,那样的触目惊心,那样的惊艳绝伦。
但唯独打动不了一个人的心。
“天衣,你可知道,你不能这样对我。天衣,你可知道,我的心好痛。天衣,你可知道,我的心一痛,有的人就得流血。”
金西城脸上带着美丽的笑,那笑犹如天使一般的美丽,却有着恶魔一般的味道。
“你是想告诉我,你要让三千年前的事再重演一遍,是不是?你以为,我是三千年前的那个半面天衣吗?你以为我会眼睁睁看着你伤害卫东青和我的孩子吗?我告诉你。金西城,你错了。我已经决定要离开卫东青了。我要走到你的面前,天天生活在你的眼皮子底下。这样,你觉得如何?”
什么意思?
看着天衣笑地如此诧异。金西城突然有一种不祥地预感。
他伤害卫东青,伤害孩子们,就是要逼天衣离开他们。来到自己身边。现在,天衣主动离开他们,亲口说出要来到他面前了。为什么,他却听不到一点快乐的感觉。却有一种非常不祥,非常冰冷的感觉呢?
舍得有舍必有得。
天衣主动舍了她最重要的东西,那么,她想得到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