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香如，我是喜欢你的。”
孟香如还没有反应过来，卫树生已经拦腰抱起她，扑倒在……
“卫树生，你别胡来，你——”
孟香如感激卫树生归感激，但她可不是那种随便的女人。卫树生这种做法，让她吃了一惊，但她极力抗拒着。
“你刚才和柳平安说的话，我全听到了。”
卫树生不管不顾，直接就……
卫树生的话，让一直在反抗的孟香如非常生气。一时之间，她顾不上多想卫树生救她孩子的好处了。她使劲推着卫树生，一脸生气地说，
“你听到了又怎么样？你是不是觉得我就是贱，我就是想倒贴人家，人家还不要。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好啊，我现在是什么都没有了。我就一个女人，带着两孩子。不，外面还守着一个没下葬的老人。你是可怜我，看不起我，还是……”
孟香如一向性格婉约，像现在这样激动地反驳，什么话都敢往外说。这可一点也不像平时的她。她这一次真是被刺激到了。今天一天发生的事，她实是接受不了。先是孩子被偷，然后是婆婆死亡，再是被柳平安拒绝，最后又被卫树生这样一……
她的心都被火烧着，要不是旁边坑上睡着她两个孩子。她真想一把火把这所有的东西都烧了。然后她一个人，义无所顾地走进火海里。把她也烧了吧。她真是一个倒霉透顶的女人。从此以后，她什么希望也没有了。她只能一个人带着两孩子守在这片老房子里，苦苦守着。她根本不能回到娘家去。这是在省城里，她一个寡妇都被人看不起。若是回到农村，不但她没法活人，她两孩子也没法活。她得被人说成是命硬克夫家的女人。
看啊，人们会指着她的脊梁骨说，那个女人可真是扫把星，看吧。她命有多硬，她把婆家一家人全克死了。不但克死了自己的男人，连公婆都能克死。
她想想那些事情，就觉得可怕。直到现在这个点，娘家人早就得了信，如果接到口信就赶来，这时间也该来了。结果呢？直到这时候了，一个人也没有来呢？孟香如的心有些凉了。这世间就是如此。如果你倒霉了，落魄了，这时候落井下石的不是陌生人，往往都是那些你最亲的人。
反正，卫树生也不是什么好人。他骨子里就是一个坏男人。孟香如这时候也不怕卫树生听了这些话有什么不好的感觉。她甚至脑子里闪过一个疯狂的念头。好吧，反正她也不打算嫁人了。卫树生不是救了她的孩子吗？那她就随了卫树生这一次。然后就全当还了他的人情了。从此以后，他们桥归桥，路归路，再见面就是个陌生人。谁也不欠谁了。再说了，她是一个弱女人，她根本不是醉酒的卫树生的对手。她怕惊醒了对面的孩子，吓着孩子。白天两个孩子已经受了太多的惊吓，此时睡得非常熟。她也不想喊，当然也不能喊。她一个寡妇人家，婆婆的棺材还放在堂屋里。她就喊出这事来。人们就是过来抓住了卫树生，帮了她。人们背地里会怎么说她呢？一定把什么难听的话都能说出来。她已经不能回娘家了，如果再不能呆在这里，她是没有什么可怕的。可是孩子们呢？她要怎么在这种环境下养大她的两个孩子呢？再说了，卫树生毕竟救了她孩子的命，她要是这样一喊，让人把卫树生抓了，她岂不是害了卫树生了。
她的手一松，腰带……
夜是那样深了，窗外的夜色慢慢浸过来。带着夜的凉意的风，一阵一阵吹过来，吹得院子里那棵老石榴树哗啦啦响着。这响声此时听到孟香如耳朵里，一点也不烦人。此时她的心反而非常平静。屋里非常安静，安静地可以听到对面炕上孩子的打鼾声。孩子就是孩子，白天天大的事一过去，她们只要在妈妈身边，就能这样安心地睡去。至于奶奶的死，她们还太小，理解不了死亡的含义。
“对不起。孟香如，你要是恨我，就让人把我抓了吧。”
旁边四脚朝天仰躺着的卫树生，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语气非常平静。
“知道会这样，你还——”
孟香如这句话没说完，只说到一半，突然觉得自己的语气不太对。她这样子，一点也不像是一个被强迫的受了委屈的人。反而有些像个赌气的恋人。意识到这样。孟香如有些难堪，
“孟香如，我是混帐。我对不起你。可是，我也不是真想……我就是心里太难受了。我……”
眼泪又从卫树生眼里流下来。卫树生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当着孟香如的面这样哭。虽然他是被母亲娇惯了一些，虽然他是会玩对妻儿不太负责任了一些。虽然他喜欢对女人说些甜言蜜语。但经过这些日子的相处，他知道，孟香如和他以前处的那些女人不一样。孟香如是一个规矩的媳妇，是一个正经过日子的女人。孟香如不但和他以前一起玩的女人不一样，孟香如也和柳黑玫不是一类人。柳黑玫是会对男人撒娇身材好，这点子男人是喜欢。但柳黑玫也不是一个会过日子的女人。柳黑玫喜欢吃，还喜欢打扮。村里像他们这样有两个儿子的人家，谁家的男人不好好挣钱，谁家的媳妇不拼命存钱。他们两口子倒好，男人不挣钱，女人不存钱。全靠父母二弟帮扶着过活。
孟香如虽然是城里女人，但她特别能吃苦，还会持家。尤其有一点，孟香如手巧，会做饭。城里媳妇讲究这个。再加上赵大娘这个婆婆教导的好。虽然家里败落了，但平常的茶饭，还是非常精细的。就是只做清汤白面，那面也是手擀的，又细又长又劲道。孟香如一分钱能分两半花，会过日子，节俭会算计。但绝不小气。人前该办的事，向来都办得很顾脸面。
像这样的女人，在卫树生的人生中，还是第一次见。就像刚才他硬是办了孟香如。却第一次发现有一个女人的好。第一次，卫树生为自己做的事感觉到了后悔。
所以他才会想，就是孟香如让人把他抓起来，进去了，他也不恨孟香如。那是他活该。再说了，他为了别的事也没少进去过。这次为了孟香如进去，他觉得非常值得。而且此时心里还有了另一种快活。柳平安没有办成的事，他办成了。虽然他也知道，是柳平安拒绝了孟香如。但他是个男人。这么多年和柳平安一起。他也算是最了解柳平安的人了。其实在这段日子里，他早就从柳平安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东西。那是男人对女人的喜欢。其实柳平安那家伙，虽然不吭不哈，但他是真心喜欢上了孟香如。所以那家伙才会一直默不出声地帮着孟香如做事。别人不知道，他是一眼就看穿的。就像这一次，柳平安拼死拼活非要帮着孟香如把女儿救出来。一方面的确是柳平安为人的善良。那家伙就是心肠软，见不得人受苦。尤其是见不得女人受罪。要不是这种性格，当年估计也不会和柳黑玫搞到一起。看两孩子就知道，这两个人，是在他们结婚后一直没孩子，几年后又走到一起的。依卫树生对自己老婆和柳平安的了解。他非常清楚，那件事，一定是他老婆柳黑玫主动的。那个女人，为了享福，什么事都能做出来。说实话，他和柳黑玫从骨子里是一样的人，都是自私会享福的人。
只不过，他现在总算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和缺点。尤其是孟香如面前。孟香如这女人太善良了。他都把她那样了。都毁了她的名声了。她居然还担心他被抓。这让卫树生第一次觉得，作为一个男人，在一个女人面前，他做了一件最大的错事。
“孟香如，如果你真需要一个男人撑家。如果你觉得我还能看，还有救。只要你说一声，我一定……”
卫树生这一辈子，都没有说过这样的真心话。这会子，流了一通汗，他的酒倒醒了。当然，说真心话，他其实也没醉到表现出来的那样深。他酒量不错的。只不过，他想让孟香如认为他醉得很厉害。
“卫树生你别这样想。今天这事我们算两清了。我不怨你。要怨就只能怨我自己的命不好。你走吧，回家和老婆孩子好好过日子。作为一个过来人。我真得想说，其实一个女人带着孩子过，真得太难了。”
孟香如的话说地非常清楚。我一个人带着两孩子过日子难。卫树生你想想，你老婆带着两孩子在乡下过，应该比我更难吧。
孟香如就是这样的人，她永远先为别人着想。
“孟香如，我今天给你说的全是实话。我老婆跟了别人。那两孩子都不是我的。我说我想留在省城，留在你身边，如果你觉得我还行，那我就全听你的。你说怎么办事就怎么办事。”
什么？
卫树生老婆跟了别人，两孩子都不是卫树生的？
孟香如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