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陆细细叹了一口气。两个人都成这样了。陆细细是个非常女人化的人。她从心底里直接就把卫炎划成她的人那一类了。从此以后，卫炎就会永远供她驱使了。因为她现在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谁让他是她孩子的爹呢。
“喂，快说说，你到底是个什么家伙？”
陆细细伸出手，纤细白皙的手指插进了卫炎的头发里，那样轻轻地触碰，都让卫炎全身起鸡皮疙瘩。他发现，他真是不行了。以前他是深爱着陆细细。不是以前，是很久以前，一直可以追溯到青丘。那时他知道，陆细细也是为了利用他。但他毕竟和她已经……现在，在人世间，她又和他已经……
这些，都让卫炎非常激动。
看看陆细细和他一起坐在芦苇丛中，他的头就靠在她的腿上。她那样摸着他的头发，就像抚摸着一个小狗一样。这种感觉，这种姿势，都和在青丘时一样。这让他不由幸福地闭上了眼睛。有了这些，纵是立马就死支。卫炎觉得，他也不枉此生了。
何况现在陆细细还正用那种带着娇嗔的口气问他，什么家伙这四个字，从陆细细嘴里说出来，就像是世间最美的甜言蜜语一样。
“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卫炎用最低缓的语言，给陆细细讲了一个红狐和婢女的故事。
“你不会是说，你就是个狐狸精。而我长得和你喜欢的那个婢女有些像，是不是？或者你干脆说，我什么上辈子就是那个婢女？”
陆细细说完，自己呵呵笑了，
“卫炎，我可告诉你。你别看我长得像个好哄骗的。其实我小时候就是个美人，那么多大小男人追着我。我什么样的甜言蜜语没听过。那些男人，不光是甜话，就是鬼话也不知说了几火车。什么三生三世啊，人鬼情缘啊。只要是电视上演的，小说里写的，那些个男人一张嘴就来。好像真是他们自己的事一样。我可不信那些。我又不是没见过世面，没见过男人的乡下小姑娘。你可少给我来那一套。”
“我是那只红狐，你说对了。我就是狐狸精。”
卫炎有些沮丧。在这种气氛下。这是多么好的一个机会。他真想让陆细细明白，他和她到底是什么关系。他更想让她明白，有些人不能贪。像卫东青和金西城，那都不是陆细细能承受的人。有些事不能做，就像现在这样嫁入金家，就像对天衣的不好。那都是不能做的，也不应该做的事。可是，陆细细这一番话，把卫炎说地无话可接了。
哈哈。
卫炎的话才落音，陆细细就笑地不得了。
人家狐狸精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一个都比一个的漂亮。卫炎这算什么。她可从没说过，在哪一本书里，哪一个电影里，有长这么丑的狐狸精啊。不过，陆细细心里一热，倒是有一点，非常的像狐狸精呢。那就是刚才的真香。
“好了，我不笑你了。你虽然是最丑的狐狸精。但是我知道，你一定是狐狸精好了吧。”
已经和卫炎有了共同的孩子。陆细细对卫炎的态度突然转变了。她自觉把卫炎变成了自己的东西。成了她和孩子一起的利益共同体。
“嗯。”
卫炎抬头，看到陆细细的笑脸，一时之间有些痴了。
陆细细一向很漂亮，长得是那种纤细妩媚的漂亮。天生有一种很撩人的味道。以前总是对他一副冷脸子。现在这样一笑，真是非常地迷人。尤其是那白皙小脸上的两个小酒窝，所有的幸福，所有的甜蜜，都从那里溢出来。卫炎一时看得呆了。心里不知是什么感觉，又幸福，又心酸。
“那金西城呢？”
陆细细问了这一句，良久不见回答。一低头，才看到卫炎一脸的低落，垂头丧气地歪过身子在那里。不由一乐，这个男人 ，真是很有意思的。可能是相处的时间长了。看这一张丑脸看得时间长了。她竟然不觉得那么丑了。就像人常说的那样。再漂亮的人，你瞧得时间长了，也就有审美疲劳了，并不觉得有初见时的惊艳了。还有一些人，初见的时候，觉得丑得太吓人，可相处时间一长，你会觉得，咦，其实也没有那么丑嘛。这脸上的麻子虽然多，但也挺可爱的。这眼虽然小，也挺有神的。这嘴巴虽然大，但也挺让人喜欢的。尤其是……
这样想来，陆细细不由又笑了。
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其实自从今天和卫炎在一起以后，她变得非常爱笑了。而且那笑是发自内心的。觉得卫炎可爱，觉得卫炎可笑，觉得卫炎可卑。不管是哪一种，她都笑得那样真实，那样自然。陆细细以前可不是这样。她从小到大一直活在妈妈的教导之中。张春花教对男人应该怎么笑，对长辈应该怎么笑。用什么样的语调说话等。这些都照着一一做了。她的笑永远妩媚，永远很假。像今天这样，一笑再笑，笑得这样真实，还真是第一次。
金西城，算了吧。在今天这样的日子里。就让她不要再提金西城吧。
别人觉得自己怎么样。陆细细并不在乎。
但她自己最清楚。她走的这是一条什么样的路。三天以后，一旦嫁入金家。她就得注定要活在虚假之中。要步步为营，小心行事。这样才能一步步在金家站稳脚跟，最后把金家的一切全掌握在自己手里。妈妈张春花会一直在她身边，帮助她，教导她一步步走下去。以后她的笑，她的泪，都将不再属于自己。而是属于未来那个金家的少奶奶。
她会一直走下去，哪怕是在刀尖上跳舞，流着血，她也会跳完她人生中这一场最华丽的舞曲。
从乡下姑娘，到县城小护士，再到省城富家少奶奶。
她一步步实现着人生的蜕变。
没有谁的人生是轻松的。没有谁的人生可以随随便便就成功的。
她现在所做的一切，将来的结果都将证明她和她的母亲，做得是对的。这就是一部底层小人物的奋斗史。陆细细和张春花一直这么觉得，也一直这么做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