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衣，醒了吗？卫炎回来了。”
卫炎一回到家，瞎婆就告诉他，天衣找他有事。卫炎跟着瞎婆一起走到主子卧室门前。瞎婆敲响了门。卫炎心想，昨天主子回来了，主子和小嫂子在一起，他可不敢靠近。只能在院内守着，担心会出什么事情。直到陆细细找他，他才离开。刚开始不觉得，回来才发现，他已经出去两个多小时了。想想，他真是和陆细细在荒滩里呆的时间太长了点。要不是陆细细今天上午约好十点，要和金家人一起去医院，估计他这时候还不能回来呢。
醒了吗？瞎婆这样一问，卫炎心里就犯了嘀咕。看来主子和小嫂子一直都没起来啊。
卫炎回来了！天衣在屋里正收拾着东西，一听到说卫炎回来了，赶紧走过去开了门。卫炎进去，瞎婆说她去给两个人准备点喝的。转身离去，屋里只剩下两个人。卫炎扫了一眼屋里。没发现主子。难道主子又消失了吗？再看看床上到处扔着东西，箱子打开着，东西凌乱着。小嫂子这是作什么？
“小嫂子，你这是？”
“哦，卫炎啊。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天衣和姥姥谈了一次心后，感触很多。她已经下定决心不会受思雨的蛊惑。不能就这样一走了之，任由思雨的奸计得逞。可是，她要怎么样才能和卫东青在一起，她要用什么办法，才能拯救卫东青。而不只用那一个办法。
“小嫂子，你和思雨小姐的交易，你不打算遵守了？”
卫炎听完天衣的话，皱眉。当初为了救阿离，小嫂子和思雨小姐有了那个约定。他虽然替小嫂子和主子伤心。可是，他也无能为力。相比起主子可能灰飞烟灭的下场，卫炎还是不自觉地选择了上天的注定。
“不是不遵守，我是想知道现在卫东青的情况，到底是怎么了。”
“这个小嫂子应该比我更清楚一些。”
这是什么意思？
天衣不明白卫炎这是和她打的什么哑谜。
“小嫂子一直和主子在一起，不是吗？主子有什么变化，我想除了小嫂子别人是不知道的。”
卫炎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这话让他怎么说出口呢。主子本就正邪一身，现在走的就是妖王之道。如果事情没有异变，主子就会在这条道路上一直走下去，一直到他能力足够飞升的时候。他就会归位黑森林，成为真正的万妖之王。在这整个过程中，主子的能力不稳定，尤其是性格极度不稳定。嗜血狂暴无情残忍，几乎分分钟都会发生变化。除了小嫂子，三界之中，根本没有人可以平复主子的暴虐之气。
昨天小嫂子在祭台昏倒，主子突然出现，带走了小嫂子。然后一直都和小嫂子在一起。谁也不敢靠近这屋。他哪里知道主子的情况啊。
“他和以前一样，还是那样冷漠、固执。就是……”
天衣终于明白的了卫炎的意思。卫炎是想让她说说卫东青这一次回来，和以前有什么不一样。这让她怎么能说出口呢。这一次回来的卫东青。还是那么冷，那么狂，那么我行我素。可是，却多了一些以前没有的东西。最明显的就是不听她的话了。以前她不用解释理由，只要让卫东青做什么，卫东青都会直接去做。现在不一样了。这一次卫东青像没听到她说话一样。一直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里。对她极度的渴望和霸道。
是的，这就是最大的不同。卫东青对她少了以往的那份怜惜与柔情。一味地霸道索取。而且……
这些话，天衣不知该怎么和卫炎说。但是不说，又怎么能和卫炎讨论下面的问题呢。天衣咬了一下牙，算了吧。有些事，她就是不说，以后大家也会知道的。看今天卫东青的样子，天衣觉得有可能，不知什么时候，卫东青突然回来了。可能都不分场合，不问有没有人，也不问她的感受，直接就根据自己的想法，直接就可能要……
所以为了这些有可能发生的事，她必须先和卫炎商量一下对策。
天衣略一沉思，直接用几句很简单的话，把卫东青的表现说了一下。
怎么会是这样？
卫炎吃惊地说不出话来。这些事情显然已经超出了他的想像。
主子在化妖的路上，血腥一些，残暴一些，小兽一些，霸道一些……这些他是想到的。这些都是正常的。可是，居然对小嫂子都如此……
卫炎原来还真是没有想到。不过，听小嫂子这么一说。他倒是很容易就想明白了。主子随着妖化进级，越来越厉害。他的狐狸本性就会暴露的越来越厉害。再加上主子父王是苍狼之首。主子的狐狸邪气再加上苍狼的野气。这些混合在一起，自然就会加强对小嫂子的……
唉，没办法。现在小嫂子对主子而言。应该是两种呈现方式。
一个是他的爱人，在他清醒的时候。
一个是他的食物，在他妖化的时候。
不管是哪一种，主子都没有伤害小嫂子。哪怕是在妖化最严重，完全失去理智的时候，也只是把小嫂子本能地当成了狐狸或者苍狼配偶而已。但是这种现象能维持多久呢？卫炎皱眉，据他所知，青丘狐族是上仙。只有主子因为老主母是青丘白帝，父亲是妖王苍狼。所以他才会有上仙和妖怪两种体质。妖怪在修炼的过程中，是非常可怕的。为了升级，可以说不惜一切手段。虽然主子是妖王级别的，自然和那些低级妖不同。但所有妖的进化都有一个不可逾越的坎，那就是妖性大发。每当妖性大发的时候，什么事都有可能做出来。而且很多时候，清醒过来，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根据他陪伴在主子身边三千年的经验。主子每个月圆之夜妖化的时候，都是非常残忍血腥的。而且恢复正常后也会失去那段记忆。根本不记得自己做了什么。因为自从遇到小嫂子以后，由于小嫂子的安抚作用。再加上小嫂子身上原来有主子的内丹。所以月圆之夜主子也没有妖化到失去理智过。可是这一次不一样。这是主子从小嫂子身上拿回内丹后，第一次发作。不是月圆之夜，而是被小嫂子处于危险之中的刺激，突然强行出现。
唉，
真是头大啊。
卫炎心想。以主子的定力，再加上主子对小嫂子的爱意。他原来并不担心。不管主子是上仙归位青丘也好，还是妖王归位黑森林也罢。他一直都很相信主子。他伟大的主子，那是何等的定力。再加上身边有小嫂子的存在。一定能顺利克服妖化过程中的问题，带着小嫂子和孩子顺利归位黑森林的。原来的想法太过美好。现在看来，他错了。主子要是一直顺利走妖化的路就好了。可是现在总是在妖化过程中被打断。今天这样子，似乎有些走火入魔的感觉。主子有时可能控制不住心智了。太可怕了。这接下来会出现什么情况。如果越来越糟。主子现在已经伤害到小嫂子了。卫炎又不瞎。他早就注意到了小嫂子脖子上的伤痕。还有那不经意露出的手腕，还有……这些伤痕。以前和主子在一起的时候，是没有出现过的。不管主子多么热情，都会小心呵护小嫂子的。这一次不一样了。完全不一样了。要不然，小嫂子也不会主动找他，和他说起主子的变化。
看来，原来他认为的两条路，主子走哪一条都可以的想法，已经行不通了。
虽然走妖王归位的路要黑暗一些。虽然稍有不慎主子也存在灰飞烟灭的危险。虽然老主母给的那个锦囊里出现的画面，是主子和思雨小姐大婚的场景。
不管上面这些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
但开始的时候，卫炎还是很有信心。他太相信自家主子了。在这三界之中，他家主子还有做不到的事吗？
所以，刚一开始，卫炎虽然也担心，也替主子忧伤。但，他毕竟还是认为事情没到最坏的地步，不一定会走那一条死胡同。
但是，现在看来，不行了。
路只剩下了最后唯一的那一条。
如果不想让主子再伤害小嫂子，如果不想让主子灰飞烟灭。现在唯一的办法，就只能让主子和思雨小姐在一起了。
可是，这样的话，卫炎怎么能说出口呢？
“怎么样了？事情很糟糕是不是？卫东青控制不住自己。以后他会越来越失控是不是？可能危害这个世界是不是？而且他最后也可能，不，是一定会灰飞烟灭是不是？”
虽然问出这些话，实在心痛。但她陆天衣是什么样的人。是不管面对人生中多大的难处，面对突然出现的多少问题。她都不会回避，不会躲开。这是她的人生，也是她的命运。唯有勇敢地面对，在不可能中找到最可行的办法。那才是唯一的生还之路。
以前，面对她最糟糕的人生，她也从来没有退缩过。没有一蹶不振过。
但是，这一次不一样了。
她要选择的，居然不是自己要付出多少，要做什么，才能让事情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