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别人流下血泪的时候，你早该想到这一天。”
天衣冷冷看着金西城被抬上楼，站在客厅里，心里想着这句话。他吐一口血怎么了。想想那一天，她的青鸟被挂在八卦门上，那一门一地的血。再想想她可怜的女儿阿离。那么弱小善良的一个孩子。那么小心翼翼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一个孩子。
金西城是怎么对待她的孩子的！
她永远不会忘记。
血债一定要用血来偿。
她向来都不怕面对这些人生的痛苦。不管是伤，是残还是死。多么大的灾难，她都不会后退，她也不曾被吓倒过。
她一直以为，上辈子自己经历了那么多生死。见到了那么多人情冷暖。她的心早已结成了老茧。什么也不怕了。
可是，
她错了。
在看到两个孩子受伤的时候，她怕了。
在知道卫东青会灰飞烟灭的时候，她怕了。
天衣望着楼上的金恩可，楼上的金恩可也冷冷望着她。
冷笑，带着一种决绝。
不管怎么样，她都要走进金家。她都要站在他们面前。她要看着金西城和金恩可，一个一个在她的面前受伤，死去。她要把他们加诸到她身上的痛苦，她孩子身上的痛苦，加倍地还回去。在这个过程中，她不会心软，也不会后退。
因为，她早已没有了退路。
这些人，一步步把她逼到了绝境。
如果说她的前面注定是荆棘血路，那么她的后面已经是悬崖绝壁，再也没有退路。
所以，
她来了，带着复仇的剑。
哪怕会和他们同归于尽，她也在所不惜。
“孩子，你来。”
客厅里一时静下来，文奶奶招手示意天衣到她身边来。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她总要和这孩子谈谈接下来该怎么做。
“对不起，奶奶，让你受惊了。”
天衣走过去，文奶奶拉住她的手，拍拍身边，示意她挨着自己坐到沙发上。天衣听话地坐下。一脸真诚地看着文奶奶。
“说说吧，你认识他们两个。什么时候认识的。”
“我叫陆天衣，很久以前就认识他们两个。”
天衣苦笑着，是的，很久以前，有多久呢？久到三千年前呢。
“我看得出来，你和他们两个认识应该很长时间了。不管你们小时候怎么遇见的。这么多年你们都不见面。你真得确定要离开卫医生，嫁给我们家贤宇吗？”
文奶奶心想，卫医生对这丫头那么好。这丫头还是要离开他。为什么呢？这丫头刚才也说过了，她并不爱贤宇。是什么原因一定要让她嫁到金家呢？看刚才她对西城的恨意，那分明是刻骨的深仇。难道西城这些年，对这丫头做了特别可怕的事情吗？这丫头要嫁进金家，只是为了要报复西城吗？如果是这样，不应该用这种方式啊。卫医生是什么样的人，他要是知道自己媳妇受了委屈。他才不管西城是金家的人，一定会打过来的。
“我不爱金贤宇，但我一定得嫁给他。我有我的苦衷。对不起了，奶奶。”
不管金西城是个什么东西。但他毕竟是奶奶的孙子。她一个人挑拨金家两个孙子之间的关系。就是再开明的长辈，也不会同意的。
“是西城，他做了对不起你的事。”
“是。”
果然和她想得一样，文奶奶心里一沉。西城做的坏事，就是她们金家造的孽。不过，纵是这样。西城和贤宇之间不管有什么过节。她再不喜欢盛年华那个儿媳妇。总归是一家人。她面前只看着这两个孙子。唉，以后事情可怎么好呢？
“孩子，那你想结婚后住在金家大院吗？还是搬出去和贤宇两个人住？”
贤宇刚才那样子，文奶奶也看出来了。一定知道西城做过的事。他还是愿意娶这个小媳妇。可怜的贤宇，又不会表达自己内心的感情。藏在心里对小媳妇的喜欢，那么长时间。如果让他不要娶这个小媳妇。显然也是行不通的。文奶奶知道，别的事情都好办。就是感情这种事。她就是长辈，也帮不上忙，也插不上手。
看刚才贤宇和西城的样子。就是这个小媳妇跟着卫东青过。他们两个也不会放手。
不过，文奶奶误会了。觉得贤宇是死心眼。不如西城机灵。西城虽然像他刚才说的那样，他只爱这个小媳妇一个人。可他也答应娶陆细细进门了。而且还和陆细细有了孩子。这样算起来，她还是赶紧让这个小媳妇和贤宇打结婚证去。不管后来事情怎么样。只要贤宇心定了。能和这小媳妇早点生个孩子。有了孩子这小媳妇心定下来。能和贤宇过成一家人。西城那边自然也就只能那样了。
“住在这里。”
“你这是想让西城死心。”
“对。”
“那卫医生呢？他能放手吗？你毕竟是他媳妇。你们还没离婚吧？”
“我和他没打结婚证。”
哦，原来是这样。
文奶奶恍然大悟。这样的事情在乡下很正常。乡下都是相亲结婚。他们更重视婚礼。认为只要拜了堂，结了婚就是两口子。至于结婚证，以后再打。在乡下七八十年代，有的两口子过一辈子也没打过结婚证。这种事并不稀奇。但在省城就不一样了。这样看来，只要让这小媳妇和贤宇今天把结婚证打了。等卫医生出差回来，再生气，也拿这件事没办法了。毕竟法律是保护合法婚姻的。
“你和细细是姐妹。两天后她办喜事。西城是弟弟，贤宇是哥哥。按照老礼。自然是哥哥先办喜事更好。只是……”
文奶奶迟疑了一下。她内心深处，真心想让贤宇在西城前面结婚。这样一切事情都顺了。既完成了贤宇的一辈子大事。也能让盛年华的坏心眼受到打击。算计不到金家的财产。可是，要说让西城推迟婚礼。盛年华一定不会愿意。一定会说婚礼日子都修改过一次了。不能再改了。什么事情都定过了。
“老主子。”
顾婶走过来，附耳在文奶奶耳边说了一句什么。文奶奶立马笑了。可不是吗？贤宇竟然有女朋友，还找上门来要结婚。这么大一件喜事。刚才文奶奶拉着天衣说话的时候，就示意顾婶去给老头子打电话了。老头子这几日正生闷气了，为了西城结婚的事。文奶奶想着这样的大喜事，得赶紧让老头子知道。让老头子也欢喜一样。同时，她也想让老头子拿个主意。现在贤宇也有女朋友了，这婚事怎么办呢？
这刚才一吵吵，她差一点忘了这事。顾婶刚才对她说，老头子听说贤宇要结婚，高兴极了。当时就说他这就坐车回家。贤宇的婚事，直接就定要两天后，和西城一起举办婚礼。一来是客人，场地什么都提前准备好了。二来呢？也省得再让西城往后推，惹得一家人生气。
哎哟，还是老头子厉害。
文奶奶乐了。
别看老头子这几年一直都住在疗养院不愿意回来。其实家里的大小事，文奶奶都会定期让顾婶打电话告诉老头子。尤其是一些大事情。都得要老头子拿主意呢。
再加上还元春，公司里许多事，她也是要定期向老头子汇报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元春和她做一些决定。盛年华虽然不乐意，也不敢太过分反对。因为盛年华知道，这些事情真正拍板的人，并不是金元春和文奶奶。而是金家的真正主子老爷子。老爷子拍板的事，谁敢不同意。盛年华就是搬出金志生来，也是没有一点作用的。金志生在婆婆面前，由于婆婆太疼儿子，倒还能说上一句话。在公公面前，那就一点说话的地位也没有了。金志生在老爷子眼里，远远不如金贤宇说话有用呢。
老爷子偏偏又是那种老思想。长子长孙，那才是正根。在老爷子心目中，夏冬梅就是死了，也是金家名媒正娶的儿媳妇。倒是她盛年华，在老爷子眼里，只是一个妾一样的存在罢了。
“孩子啊。你看。你们一会去打结婚证。两天后就和西城细细一起办婚礼。这样更热闹，不是吗？”
“一切都听奶奶的。”
哎哟，看看，这个陆天衣就是个不一样的。
文奶奶心想，不管这几个孩子之间有什么过节。这个陆天衣一看就是个有本事的。不像普通姑娘。一点也没有姑娘家那种柔弱。一个才十七八岁的姑娘，她的眼神和行事作风，倒像个中年人一样老道。
怎么看，也不像和陆细细是双胞胎，不管是长相，还是性格行事作风。
“孩子，你长得——”
这时候，文奶奶突然发现一件奇怪的事。刚才初见有姑娘来找贤宇，要嫁贤宇。她太激动了。没注意到这丫头的长相。后来又一家人乱成那样。她也没有多想。现在事情平静下来。她倒发现一件怪事。这个丫头长得简直和她死去的儿媳妇夏冬梅年轻时一模一样。怪不得，她初见这丫头只觉得面熟。原来是这个原因啊。
难道贤宇喜欢这丫头，是因为这丫头的长相和他死去的母亲一样？